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好意和愚蠢却成为夺走她的生命刽子手。
“对不起……”
少年的眼泪落到了按在他耳朵边那男子的手上。
“泰西。”泰仑在泰西的身边,轻轻唤着他。
少年的意识渐渐恢复,当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还活在这个世界的那一刻,他的心完全跌入到谷底。
“泰西,你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泰仑担心地看着自己的弟弟。
然而他却一语不发,空洞的眼神盯着天花板,仿佛自己的世界已经和外界已经隔得很远很远。
看到这里,泰仑心不由一急,忍不住伸出双手抓住他的双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变成这样!泰西,你倒是说一句话,你不要吓哥哥,你这是要折磨哥哥吗?泰西,泰西!”
无论泰仑狠下心怎样摇晃病床上的泰西,然而泰西却依然是那样的眼神,那样的姿势躺在那,就好像失去灵魂的空壳。
“泰仑大人,请您不要这样摇晃他,他现在身体还很虚弱。”比尔马上上前阻止泰仑这么冲动的做法,他低头看了毫无反应的少年一眼,心中带着一丝心疼,“看来他是受到了很大的精神打击,还是等他恢复后,再问他吧。”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这时躺在泰西对面病床上的朱莉安和萨蒙,也从刚刚的吵闹声中慢慢醒了过来。
泰西他们醒来后,已经是三天前的事了。
这一个星期,无论是卡卡普来问话,还是希尔卡他们,或者泰仑来。躺在病床上的三人完全一点反应都没有,如果不是他们每天还会按时吃东西,三餐一样不少,那些人都会误以为这三人精神已经不正常了。
“泰仑,听说你的弟弟回来了?”
流弦那双如冰霜般的眸子,毫无感情的放在面前的泰仑身上。
然而听到他这么说,正在一旁为流弦检查身体的伊莉莎,动作不禁微微一僵,但是很快又恢复自然的神色,继续低头做自己的事,然而就算如此,那眼里闪过的一丝心虚却显而易见。
泰仑低低应了一声,眼里的担心之色却掩饰不了。
见此,流弦便说了一句,“让慕斯留下来陪本王,你下去吧。”
泰仑一愣,随即感激的看了流弦一眼,现在他确实十分担心泰西如今的情况。
当他刚转身打开门,突然脚步一顿,天色渐渐转黑,走廊上的路灯已经开启,凄冷的灯光下,孤独萧瑟的站了个人,那个人面如死灰地一动不动的抬头看向房间里的流弦,像是千年石化的雕塑。
“泰西,你怎么来了?”
就在这时,安静的房间里突然响起“啪”的一声,流弦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伊莉莎,只见她不小心打翻了一旁的矮凳,她匆忙的把凳子扶起来,神色慌张地不禁让流弦微微皱了皱眉。
“泰西,你怎么会来这里,快出去,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泰仑要带泰西出去时,蓦地,泰西突然推开他,跑到流弦的面前,“扑通”的一声,跪在了这位年轻国王的眼下。
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很意外,包括流弦在内。然而伊莉莎却越来越心虚起来。
“泰仑的弟弟,你在干什么。”
流弦看着泰西,微微眯了眯眼。
“陛下……”多日没有开口的泰西,他的声音充满了沙哑,他先给流弦重重磕了一个落地响的头,当抬起头时,已经是泪流满面,“对不起……”
流弦一愣,泰仑和慕斯也不知道泰西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对不起本王什么?”流弦突然脸色沉了下来。
“阿月……”泰西猛地抽泣一声,“阿月,已经死了--”
流弦脸色大变,呆呆的愣了片刻,他猛地站起来,狠狠一脚踹开面前的泰西,劲道之大险些要摔倒,幸好被身旁的伊莉莎眼疾手快的扶稳住,“陛下,小心。”
“泰西,你在胡说什么!”泰仑怒瞪着泰西,要拉他走。
“放开他!”流弦叫住泰仑,用力推开一旁的伊莉莎,向前两步,眼里带着一股煞气盯着这个少年,“你再说一遍!本王命令你再说一遍!”
泰西推开泰仑,不顾腹部的疼痛连滚带爬的跪在流弦的脚边,声音几乎哽咽,“苍月,已死……”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在他的脸上,年轻的国王暴怒斥道:“你再敢说一遍!信不信本王马上把你给砍了!”流弦说完话,就一手拔出一旁慕斯腰上的剑,对着泰西的喉咙。
“陛下,请您原谅泰西,他只是”“你给本王闭嘴!”流弦怒瞪了想要给这个小子求情的泰仑一眼。
这时,气氛紧张而压抑起来。
泰西抬起头,嘴角一缕鲜血流下,肿着半边脸看着流弦,流下了眼泪,眼神充满了自责,“因为我要去找治阿月的办法,但是途中却遇到了意外,阿月都是因为出去找我,所以……都是我的错,我该死!是我害死的阿月……”
“本王要杀了你!”
“陛下!”慕斯和泰仑马上拉住流弦,流弦就像是疯了一般,乱挥着手中的剑,嘶吼着。
吓得一旁的伊莉莎马上躲到角落。
“她要我把话一句话转达给陛下,”对不起,让你伤心是我的错,我不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能继续恨我,然后再把我彻底忘记!
几乎在这一刻,流弦的双手就像是被抽掉力气一般,手中的剑“哐当”掉落在地后,不再有任何的声音。
死寂般的沉默后,流弦才如放弃般坐到床上,许久,才冷冷命令眼前这些人,“退下……”
“陛下……”慕斯马上拦住泰仑,对他轻轻摇了摇头,捡起地上的剑,让泰仑拖着泰西,叫上伊莉莎一起离开房间。
当他们走出门后的下一秒。
“月--”一声撕心裂肺爆发出的嘶喊,让门外的几人的身影微微一晃。
流弦抓着脖子上的嗬鲁之钥,这一瞬间他的双脚就像是失去所有力气一般,跪倒在依稀间变得冰冷起来的地面上,滚烫的眼泪一滴滴落下。
他一手扯下脖子上的项链,看着手中的钥匙,十指剧颤,“我们不是说好的吗?说好你不再离开我,等你的病好后,我就带你去圣都,然后我要为你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告诉全天下的人,我有多么的爱你,也只有你才有资格成为我流弦的妻子……”就在这时,流弦觉得喉咙一阵腥甜,吐了口血,声音几乎都颤抖沙哑又是那般绝望起来,“为什么……你还要和我玩捉迷藏,月,你出来啊……这次我不生气了,我会原谅你,也不再逼你了,等你想嫁给我的时候,我们在结婚好不好,出来啊……你回来好不好……月。”流弦重重捶打着大理石的地面,又哭又喊,就像是疯了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为什么上天要对他如此残忍!先是疼爱他的母后,然后是他最深爱的女人,天啊!这是为什么!
在外头,伊莉莎早就逃回到自己的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