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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我没怕。”

一声二叔,成功让二掌柜心中所有的怒气暂时抛至一边,他眼中甚至有些湿润。他真的没想到,他能等到大哥的女儿,更没想到,他能等到一声“二叔”的呼唤。

他激动的声音有丝哽咽:“好、好,好孩子!”

莫璃微笑:“二叔,莫长海就在莫府,他跑不了。你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差再多等些时日。

我觉得,当面问他,应该问不出什么。难道你要他亲口承认他恩将仇报?

这中间,应该还发生过什么别的事。因为母亲的丫鬟秀环,一直对莫长海和莫府心存恨意。她却什么都不肯告诉我,更别提莫长海了。

经过我与环姨这么多年的观察和相处,环姨对莫长海的敌意应该缘于我母亲,而且,我母亲……”

莫璃的眼色沉下:“母亲的去世,似乎并不是病逝那么简单。

我之所以留在莫府,就是想查清楚母亲的过往和死因。

所以,二叔,等过段时日,我实在查不到线索,二叔再去质问莫长海也不迟。”

二掌柜点头:“好,我听大小姐的。”

莫璃笑道:“二叔叫我小璃就行!”

二掌柜赧然一笑:“小璃,这名字是谁取的?”

“是母亲。”

二掌柜又激动起来:“墨璃,莫璃!

不是莫须有的莫,而是笔墨文章的墨,却暗含着不离不弃的意思,大嫂是在表达自己对大哥的心意吧。

小璃,你的印章便是墨氏所有店铺和生意的通行证,以后你就是墨氏产业的大掌柜。”

莫璃连忙推辞:“二叔,这怎么行。你打理了十几年,如果父亲……

这墨氏的产业至少有你的一半。”

几乎可以确定,墨玉卿就是她的父亲。墨氏是父亲的产业与心血,她自然不能全给二掌柜。她要留下一部分产业,这是从未谋面的父亲留给她的纪念与礼物。

也是父亲的心愿与传承。

二掌柜却连声推辞:“小璃,我只是替大哥打理,这墨氏产业自始至终都是大哥的!

再说,我无儿无女的,要这么大的产业做什么。”

莫璃惊讶:“二叔没有子女?”二掌柜看上去得四十多岁了吧,又不是穷得娶不上媳妇。而且这里是男人可以三妻四妾的古代,若是妻子无所出,似乎只要经济允许,男人们都会再娶一房。

难道是二叔的身体有问题?

二掌柜笑笑:“没有。为了表明我的心迹,我一直没有成家,以免有了儿女,使他们惦记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莫璃惊愕:“二叔你怎么能这么想?墨氏的产业原本并没这么大,是二叔一手管理的,理应有很大一部分属于二叔。”

“不!大哥当年对我的开导和接济,已经令我一辈子都还不清。我不会娶妻生子,这辈子,我只想帮大哥做生意。”

莫璃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如果我没有拿印章相认呢?如果一辈子你寻不到我父亲的消息呢?那你有没有想过,许多年之后,这墨氏产业该怎么办?”

“当然想过。等我老了,还是没有大哥的任何消息,我会寻一个思想好、道德好的人接手生意,并且继续寻找大哥的消息……”

莫璃心内重重叹了一声,对于二掌柜的执着,她真的不知该如何劝说。

她的父亲墨玉卿,到底在哪里……

为什么会让怀着身孕的母亲住进莫府,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来看望过她。难道,父亲已经……

她的心揪起,这么多年,她对父爱已经彻底放弃,如今却又燃起几许期望。

环姨,会不会知道父亲的下落?

想到环姨在看到墨氏招牌上的落款印章时,眼中流露出的怨恨,莫璃心中更加疑惑与不解。多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璃,既然寻到你,这阵子我就先在这里待着。南苍国那边的生意我已经安置妥当,你有什么事,尽管来这里找我。

莫长海那里……”

想到莫长海,二掌柜心中止不住得气愤:“你什么时候让我上门去问,我就什么时候去问。

小璃,这些年你受苦了!

以后,二叔再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你看中什么,尽管从烤鸭店支取银子买下来。

我会把墨氏在东唐国各大店铺的资金都汇拢过来。”

莫璃无奈地笑着摇摇头:“二叔放心,我不会委屈了自己。

出来久了,我先回去,过两天我会再过来。”

又叙了几句,二掌柜将莫璃亲自送出店铺,并看着她上了马车。

车帘隔绝开外界的一切喧嚣,莫璃这才敛了脸上的笑意,神色郑重起来。她竟然不是莫长海的女儿,虽然惊讶,但似乎也没有太过意外,似乎事情本该就是这样。

如今事情越来越复杂,不过可以二掌柜的真诚是可以肯定的。

一夜之间,她就变成了店铺遍布两国的墨氏大掌柜之女,她的父亲一定很爱她,不管是生是……

同样是慷慨相助,二掌柜恨不得以性命相报,莫长海却如此待她,人性差别竟然如此之大。

如果莫长海是这样的人,父亲为什么会放任母亲投奔莫府,母亲又为什么宁愿留在莫府,也不离开?

这中间,一定还有什么别的原因。环姨一定知晓缘由,可她却什么都不肯说……

马车在莫府后门停下,莫璃深吸口气,将繁复的思绪挥走。

她跳下马车,一回小院,素霜就笑着迎上来:“小姐,你怎么出去这么久?”

“无聊,就随便逛逛。”

素霜兴奋地问:“那你有没有听说莫云梅的事?”

“没有,我没去人多的地方。你打听到了?”

素霜更为兴奋地点点头:“是,昨天傍晚莫云梅大闹了那么一出,后来莫大人亲自将她送去左相府。”

“嗯,这我知道。”

“可接下来的您不知道!”素霜兴奋地说,“楚相让她在楚健的榻前跪了整整一夜!”

“啊?”莫璃意外,却也觉得合情合理。左相府昨天被闹了一场,自然要从莫云梅身上找回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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