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只有余晖嗮在京师的某些地方,眼看着就要落山了。在某处阴暗角落,有一名穿着厚实的矮个子躲在避风处,不时伸头张望下,显然是在等人,好像还有点焦急的样子。
等了好一会后,终于来了个同样穿着厚实,从外表看不出有什么显着特征的人。但等候的那人一见,立刻蹿了出去,低声说道:“这事太提心吊胆了,我要加钱!”
“你怕什么?厂卫抓得都是帮派江湖人士,你一个地痞谁管你!”来人左右张望一下,躲进角落里而后低声回答道。
矮个子跟进角落里,争辩道:“可你让我说得可是皇上的坏话,还涉及到首辅和东厂提督他们,搞不好我有可能会被厂卫抓去。不提高价钱,我不干了!”
那人听他说话坚决,明白他还是怕了。老爷认为京师内传得这些话还差点,看来只能答应他的要求了,这么想着,他立刻抛出一小块碎银道:“法不责众懂不?算了,涉及温逆曹逆那些暂时就算了,另外那话要多传下,风险小,明白么?”
矮个子接过银子时,心中已是一喜,又听到这话,顿时变得大喜,连忙带着谄媚笑意道:“您放心,这个没事,小人一定多去说说。俺早就发现了,说其他的,那些人都不会信。倒是皇上有可能喜欢泥瓦匠活的事儿,还真有不少人相信!”
来人听了,便直接走人,似乎就不愿意多呆,不愿和矮个子多说话,免得掉价。
他七拐八拐,又拐去好远的一个阴暗角落,那里也有人等着他,同样一番交谈后终于消失在黑夜中。
某高墙大院内的书房,这人躬身向一名老者禀告了情况。
“做得不错!”老者不带感情地夸了一句,而后吩咐道,“那些人今后就不要管了,你等年后就离开京师回李家庄吧!”
“是,老爷!”
看着他退了出去后,那老者转头看向皇城方向,喃喃自语道:“正面不能抗,要不背后用点手段,就不能让你想起我们这些老臣!”
与此同时,在紫禁城内,东厂提督曹化淳刚好也向皇帝禀告了京师的舆论动态。说到最后,他便说了自己的想法:“陛下,奴婢觉得,这些言论绝非百姓自发所为,似乎是有人刻意为之!”
“嗯?”胡广嗯了一声,脑中也在想着这事。
他对于这种情况其实已有预估,在明末这个时候,猪队友实在太多了,正面攻击不能得逞,就往往会暗地里下绊子,拖后腿,也就是政治斗争已到了无所不用,再没一丝大局观念的地步了。
曹化淳自然能看出皇帝也在想这事,便继续禀告道:“不过京师百姓似乎并不怎么信,有不少人在听到之后便加以驳斥。只是对一事……一事……”
说到这里,他有点犹豫,毕竟是说皇上不好的话。
胡广一听,眉头微皱道:“有事说事,不要吞吞吐吐的,朕又不会搞因言获罪的事儿!”
“是,陛下!”曹化淳听了连忙回奏道,“说皇上您和先皇一样,有可能沉迷泥瓦匠!”
“呵呵……”一听这话,胡广便笑了,他用手指着曹化淳道,“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朕那几天都在干嘛么?”
曹化淳一听,陪着一起笑了。
胡广当即挥挥手道:“这事就让他们说吧,现在忠烈堂日夜开工,明日下午就能把部分地基挖好,那时候,就是打破这流言的时候。”
“陛下圣明,这流言不攻自破,所有人必定还大为感激陛下!”曹化淳听了,立刻献上一个马屁。
胡广听了笑笑,挥手让曹化淳退下,不过想起一事,还是吩咐道:“大伴查下看看,到底这流言背后是否有人指使,要真有人的话,就把他揪出来。”
这种事情,其实不是很好查。除非是谁说抓谁,然后弄进诏狱去好好伺候。可如今外面有不少人在说,严刑之下,胡乱攀咬也都是有可能的,很可能会牵连很广。
要是换成以前,曹化淳也不会在意。可他了解自己伺候的这位皇帝,是不允许自己这样做的。毕竟皇上都说了,宁肯放过一个贪官,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
这事有点难办,曹化淳心中想着便退下了。
胡广看着他退下,其实心中也没多在意这个事情。甚至,他反而感到有点高兴,说明自己最近的一连串举措,打得那些人措手不及,恩威并施之下,没人敢当面来忽悠自己,就只能用这些下作手段了。
这种事情,随他们怎么搞,最多声誉受点损,还能咬自己?胡广这么想着,便把这事抛到了脑后,想起了正事。
昌黎的勤王军已经到京师了,很快其他各地的勤王军都会到达京师。根据消息,那个马世龙也来了。呵呵,就等着你自投罗网,朕把你抓了,等白杆军一到,就是完成系统交给第二步任务的时候了!
如今户部库房只有五十一万银两,这是本金,不能动。抄家曹于汴那边,估计这两天也能出结果了。不过剩下的现银应该不会太多,都是固定资产之类的东西而已。
想着这些,胡广把心思集中在勤王军到达京师之后的事情上面。毕竟这是接下来的大事,必须要处理好了,新军的筹建也要提上议程。而这一切,都需要钱啊!
明末所有问题,归根结底还都是钱!胡广这么想着,便从御案上拿起几个小纸片看了起来。这就是胡正言用最快速度赶工印制出来的新粮票。
画面就是一束稻穗,而后用多少稻穗来表示数目,用不同颜色来分重量单位。当然了,边上自然也有汉字再加以说明的。
胡正言说,因为赶工的原因,还没加上更多细节,否则更难伪造。就凭这个,他敢保证,就这油墨的亮色,就无人能做出来了。
再次看了一遍,胡广便不再担心,当即下旨用这些全面代替以前那种简单的粮票。而后,他又拿出了自己藏着的七八张草图,是时候让胡正言按此印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