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了一遍,已经是逛无可逛。这里的商品琳琅满目就算了,居然还有个摆摊算命的。这就有些离谱了。
能来这个仙家渡头哪个不是修行人,修行人的命能算?
可就扯吧,谁修行不是为了挣脱命的束缚,这能算准了还修个锤子。
“什么玩意,这种地方还有人算命。”黄淡白不解道。
“不必理会就是。”上官鸿目不斜视道。
算命之人一身洗的发白的道袍,极瘦,鬓已星星然。
“两位道友,留步,我观你们印堂发黑,只怕有血光之灾啊!”
黄淡白不欲理会,上官鸿却停下了脚步。
“哦!先生怎知?”上官鸿问。
算命之人眼咕噜一转:“看相所得!”
“先生用的何种相法?柳庄还还是麻衣?”
莫非同行。算命先生心中一惊。
“非也,非也,推衍之术,机锋之学。不如呈了八字,叫我细看。”
“先生所用不知是子平之术,还是紫薇斗数之学,亦或皇极亦或果老?”
“滚!滚!爱算不算。”算命先生大怒。怕只怕是个同行砸摊子的,先是赶走为妙。
“先生说我们有血光之灾,只怕先生自己也有灾劫之难?”上官鸿笑道。
算命先生且笑,随手扯了一株草,表字为卦,卦为火水不济之相。遂大惊,先一步下山而去。
“这,他怎么先跑了!”阿福不解。
“被自己的卦吓的呗!”上官鸿笑言。
“上官兄弟你似乎也会此道。”黄淡白说。
“我中黄洲阴阳宫就是做这个的。”上官鸿很是得意。
“都踏上修行路,命哪里还是那个命?这真的能算?”黄淡白很是不解。
他也信一点命的,最难的时候也曾求个祈福消灾,只是后来却不信了,只因书上有了个修行消灾解命的说法。
“算命算的不是命,算的是阴晴圆缺,风云起伏,多寡得助。算的是一个性由心发,心随意动。你修行了你难道就真的改了性,你就不是你了?世人只道修行脱枷锁,不过是将心困囚笼。”
“到底什么是修行?念了经,信了教就是?不向心中求,反向物欲生?不知自然之义,执于善恶之分,伪道也!修真者知本知源才是真道。修真才是真修行。
“可别拽酸文了,读过书就了不起?”阿福听着就烦。
黄淡白似懂非懂。
“也就是说?只要我还是我,我就脱不了这个命?”
“正解。”上官鸿道:“可曾听说过顺藤摸瓜?算命算的就是这个,要想不被摸到就把瓜苗摊得长些,多开几个枝杈。所谓修行改命正是如此。”
“你我这杈子开的的确短了,所以被他看了出来,不奇怪。”
黄淡白大惊。
“别回头,也别到处看。走好路。有我在。怕什么血光之灾?”上官鸿仰头轻笑。
这一刻,黄淡白的确觉得他气度不凡。
只是山路崎岖,上官鸿一脚踢在一块山石上,踉跄间已经全无风度。
而黄淡白已经将阿福扶住缓缓的走。
上官鸿气恼,骂一声:“不走了,老子飞。”
说罢唤出一小舟,驾了飞舟下山而去。
“我在山下等你们。”上官鸿留个背影传声。
阿福化作本体,载了黄淡白也向山下飞去。
仙家空灵之地,自古少有人烟。这一点倒是如同约定好的默契一般。
“不知青山距离此地多远。”黄淡白道。
“不远,不远。此地已经是大元王朝的辖境了,往南便是青山郡。”上官鸿说。
“你如何知晓?”黄淡白不解。
“我家有地图,整个五彩天下我虽没游历完,但也熟的很。”
“你家莫非很阔?”
“极阔!”
“那你还花我的钱?”
“等下就不花你的钱了。”上官鸿突然道:“且走路,往偏僻处走。”
“为什么?”
“装傻?”
黄淡白不再说什么,跟着上官鸿走。
芳草侵古道,草籽粘衣摆。
二人是越走越偏僻。
“护好你妹妹。”
上官鸿面色板正:“这地风水不算差,诸位跟了那么久也应该出来见见了。”
“倒是聪明人,知道给自己寻埋骨之地。”一行三人,突兀的出现了他们身后。
“看吧。我本就财不漏白,若不遇你 怎么如此招祸?”黄淡白半开玩笑道。
“你本就招祸。有我才免祸。”上官鸿不假思索。
“我谢谢你啊。”
正此时,自东方有来人,拄一杖, 杖有一幡,幡上书一楹联:修行之士命也算尽,福祸贫夭但听我言。横幅曰:“天下算尽。”
来人一身洗得发白的道袍,鬓也星星然。
见此阵仗,吓了一跳。
“妈呀!我已挑了偏僻处走,怎么还不能避祸。”边说边是手指乱动不断掐诀。
这人不是那个算命先生又是谁。
“我只是路过,无意冒犯,这就走,这就走。”
“碍眼的老家伙。”一伙人中有一人已经有了半步筑基之境。
半步筑基一道术法丢出。算命先生连呼倒霉,只能撒腿就跑,但跑的却不快,当场被术法击中后背,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上官鸿面色一凝:“那个半步筑基交给我,其他的你小心应付。”
“我一个泥胎境武夫,打两个悟道境。我做不到啊!”黄淡白叫苦。
“骞字诀,阵起。”上官鸿一声大喝:
“困字诀,阵再起。”
“小心!”一长袍人大喊。
却是晚了。
“骞字诀与困字诀同时将三人笼罩在内。”
三人当即脚如灌铅,行动迟缓,欲升空而走反倒坠地,浑身灵力撑死了也就只能发挥出七八成。
“现在可行?”上官鸿轻笑,向着那半步筑基而去。
黄淡白从未如此自信,对着长袍悟道境就是一击黑虎掏心,向着另一灰色衣悟道境就是一记双龙出海。
他们的术法轰在黄淡白身上,也就任他们轰。不是重伤,一律不管。武夫体魄强大,如今二人行动受限,术法无威,黄淡白近了身却将他们好一通乱打。
明明一打二,却稳稳的占了上风。虽是不顾伤,黄淡白也吐出了一口血来。
此二人吃了七八九下拳脚,已经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黄淡白心中并不发狠,看他们如此却是停了手。
另一处。
“噬嗑诀。”
半步筑基再被套了个阵法,身体当即如被噬咬,鲜血如注。
半步筑强忍疼痛,以术法向上官鸿攻杀。
“遁字诀。”上官鸿身法诡异挪移。半步筑基根本就攻杀不到。
如此耗了些时间,半步筑基也支撑不住。
“放了我,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晚了。不过可以给你个痛快。”上官鸿手再掐剑字诀。
半步筑基当场被扎成了筛子。
“杀人夺宝者,人亦杀人夺宝之。”上官鸿白衣未染血。取了半步筑基的咫尺物。
上官鸿飘然走来,看着两个悟道境还活着,却道:“怎么不杀了。”
“没必要吧!”
上官鸿,摇了摇头,伸手隔空将他们的脖子扭断。
“他们非老非幼,非病非残。既然结仇,便杀了干净。”
上官鸿取了他们的咫尺物,抛了个给阿福,又抛了个给黄淡白。
“我早已经知道他们要杀我们夺宝。便早就布了阵法等他们。”
“会算计的人果然都挺脏。”黄淡白算是见识了。
“世道混沌,谁也不比谁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