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淡白下了黑木峰,又去了旗山盟渡口打听了去往青洲的渡船,开船之日正是明天巳时。
之后又去了灵兽山,周阳是偷偷写了信的托他带回来的,此外还有一些小物件也都放在了一个咫尺物里。
灵兽山依旧,只是曾经的灵兽换了一批,想来是被吃掉了。
山间的溪畔处,流水推动着烧烤架,烧烤架上一只羊正烤得滋滋冒油。
有一微胖女子在溪畔洗脚,一个十三四岁的黑衣少女堆在烧烤架旁边发呆。
黄淡白踩着林间的落叶缓缓而来。
黑衣少女抬起头,努力的擦了擦眼睛。像是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主人,主人回来了。”阿福连忙起身一把扑了上去,直接就挂在了黄淡白的身上。
余圆月听到阿福的喊声,把脚从溪水里抽了出来,穿好了鞋,忙问:“周阳呢?周阳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周阳他托我带了东西回来。还有他给你写了信。”
“他没回来?他……他是不是死掉了才没回来。”余圆月担心道。
“他没事。”黄淡白道。
“我不信,他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才不回来见我?”
“你多想了,他好着呢,我是因为受了伤才被召回的。我明天就要离开旗山盟了所以来看看。”黄淡白觉得有必要解释清楚。
多想自然是多想的,这灵兽山无聊的很 吃了睡睡了吃 她除了发呆想事情,也就没什么可干的了,闲者多思,不外如是。
“主人你要离开,那阿福怎么办?”阿福抬起头看着黄淡白道。
“我要回家乡了,阿福要留在这里或是跟我一起回去都可以,阿福可以自行做决定的。”黄淡白摸了摸阿福的脑袋道。
阿福看着黄淡白又看了眼余圆月神色沮丧:“阿福不知道。”
“没关系的,这件事得想好的。”
“主人的家乡远吗?”阿福歪着脑袋问。
她大概真的在想了。
灵兽山真的是好地方啊,余圆月姐姐也是好人,对她不赖的,可主人也是很好的人啊。
“挺远的,在青洲呢。”
“那主人的家乡有好吃的吗?”
“比不得这里,不过也不会饿着,糖葫芦,糕点,碎嘴零食也有些。”
“那有好玩的吗?”
“上山采药,下河抓鱼,田里种菜,笼里养鸡,街巷打闹,其实也很有趣 ,只是阿福得交一些好朋友才会真的有趣。”
“可是余圆月姐姐对我也很好啊!”阿福有些心动。
“所以才需要想好啊。”
余圆月笑了笑,脸似是更圆:“阿福,没关系的。”
“可是我留下来的话会胖到飞不动的。”阿福摸了摸自己长出来的双下巴。
余圆月笑的脸更圆了:“又不嫌你吃的多。”
“我还是跟主人走吧,已经打扰姐姐好久了,主人你明天来接我,我今晚要跟余圆月姐姐好好说说话。”
黄淡白点了点头。
不久后手里提着一只打包好的烤羊腿下山去了。
出了灵兽山又回了仙草峰,刚到仙草峰脚下。远远的便见一个老头。细看才发现是常百草。
黄淡白连忙将烤羊腿收起。行礼道了声:“师傅。”
“听说你要走?”
“师傅怎么知道的。”
“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就说是不是要走。”
“是要走。”黄淡白只好如实说。
“不许走。”常百草严肃道:“好不容易将你培养成五品炼丹师,你才炼了多少丹,哪里能让你走脱了去。”
“我跌了境,想来很难炼出好丹了,……”
黄淡白的道断了,短时间不会有突破,丹道最看中的灵识自然也会停顿不前。灵识不够他再怎么努力也同样没法突破六品。而且飞剑被打烂的时候他也损失了一部分灵识,当下只怕炼五品丹药也是很勉强的。
“我说不许走就不许走。”常百草道。
“黑长老叫我走的。”
“黑长老叫你走?他凭什么叫你走。”常百草顿了顿又道:“旗山盟人人都怕他,老子我不怕他。待我去与他说理,好叫你留下。”
“黑长老是我师尊。”
“我……我……”常百草挥了袖子一句狠话都没敢撂下。
“你要走就走吧!我不管了。”
虽然他早有耳闻黄淡白和黑长老的关系,但如今亲耳听到,不免还是吃惊的,他顶多就是授艺之师,而黑长老是授道之师,到底是比不了。而且他还真的不敢惹黑长老,有些事装一装威风尚可,但要真的去做那是真的没胆。
黄淡白看了眼常百草的背影,这小老头大概也是好心,黄淡白的道虽然断了,但炼丹也是一条道。手艺人图个安定,也不怕没饭吃。
黄淡白继续登山。然后去了丹房。自行领了药材来到了自己的丹炉前,师傅说他没炼过多少丹,索性就再炼这最后一炉。
刚要起火。
常百草的声音却传了过来:“今日你并没工期,我可不付你工钱。”
“只为有始有终,不为工钱。”黄淡白答道。
清溪朝黄淡白低声这边骂了声:白痴。
黄淡白不敢炼高品丹药,只炼了一炉四品的聚灵丹,便下工。
清溪下了工便走,也不等他,黄淡白只好自己追了上去。
“清溪师兄,我明天巳时就要回青山了。”
“好,我知道了。一路顺风就是,炼丹任务紧,我大概没有办法送你。”
“不必送的,只是想着与你说一声才是。”
“你又没工期,自顾自己休息就是,还碰那丹炉做什么。”清溪道。
“就当有始有终,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还回来做什么?平日里做牛马,战斗时当炮灰?”
黄淡白被这话噎住。
“我去过灵兽山了,这是给你带的烤羊腿。”黄淡白摸了摸:“尚有余温。”
清溪拿着烤羊腿进了自己的小屋:“明天我真的不送你了啊!”
黄淡白道了声:好。
旗山盟再不好,如今似乎都讨厌不起来了。很怪,很怪,归属感怎么偏偏却是要离开的时候涌来了。
是因为人,还是因为这片地界。说到底,只怪人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