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家主咽了口唾沫,那明明就是一根普通的白布带呀。可上面的势真的是他所能挡住的吗?
若是被打中他必死!身无长物的他根本不能抵挡接下来的一剑。
老人的蓄力结束了,许家家主心中越发胆寒。无尽的风裹挟着他的全身,这是他所能用出的最强术法,许家最强的术法也不过是操控狂风。他最拿得出手的也是操控狂风,但风再大又如何,风本无形之物也,剑为有实之物也。若无形之物够强自不怕有实之物。管你什么飞剑什么术法又如何能进他三尺之地。风过之处皆反施彼身。此刻他只怪怎自家老主死得太早,没能多照拂他这些后人。
白布带冲天而起,笔直如剑。过风如无物。许家家主眼睁睁的看着白布带向他飞来再于他的身前一个旋转,剑来了,削得是他的脑袋。他避无可避,他甚至能想象到他的脑袋能飞起时的情景。
他本就暗淡的双目明亮些许。因为暗中的人出手了,一根手杖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和白布带磕碰在一起,白布带仿佛失去了他所有的气势不再僵直如剑。而是化为一条白蛇。如蛇缠棍。棍被缠住,挣扎愈烈。
老人憋红了冷脸很是吃力。
终于手杖落了气势,白布带再一次发出了一股强大的力来。
“刺啦”一声,白布带碎了。而手杖却直接被白布带拖拽而回。
老人把手杖抓在手里,对着远处出现的老妪一脸挑衅。至于地上的碎布他看都未看一眼。
区区一元婴境,若他巅峰之时不够他一合之数。
这手杖为一整根紫竹而制,整个杖身呈现出一种玉质光泽。随着身体的衰败他早就想弄根手杖来耍耍了,而这根就很合他心意。
于是直接不顾老妪怨毒的眼神把手杖柱在身前,还把鱼挂在了手杖上。腾出来的那只手被他负在身后,一脸得高望重的样子。
许家家主趁机躲在了幕。这场面不再需要他来苦苦支撑了。
“老东西,还我手杖来。”老妪喊道。
“老东西,看年岁你可长我过百,老东西你怕是有些不要脸哦,境界不高,年岁不小,怎的丢人现眼却如此娴熟。”老人反唇相讥。
老妪脸上愈怒,却作强忍。
若非是她常年修习毒术而被毒物所侵她如何能变成这般模样,没成想这人竟然能看出她的年岁,还骂她丢人现眼。
她也曾是翩翩靓丽的女子,行走多年积威日盛,也无人敢拿他的容貌说事,没想到如今竟被羞辱至此。
此人必不得好死,定要让他试遍万般毒物,才叫他在痛苦中死去。
“手杖,你还是不还?”老妪道。
老人如若不闻。
“呲呲!”
手杖冒出黑气。
老人在此之前早已用白布缠住手杖,此人是成名已久的毒婆,他如何能不知这根紫竹杖不是这般好拿的,可他偏偏就不怕毒。
虽然如今他成了这样,这毒婆没能认出自己,但当初他在元婴境时就曾与这毒婆有过交手,对这毒婆的手段自然也有那么几分了解。
他们李家是做法袍生意的,而他的身上就穿着不下四件法袍,而其中就有一件抗毒法袍。
他撕扯布带做剑看似潇洒,实则那是他唯一的一件剑袍,撕一片少片。
老人面色不变,依旧持杖而立。
但挂在手杖的鱼变了色。
老人的确是糊涂了,怎么就把鱼挂杖上了。
“你怎么不怕毒。”老妪看了眼缠在杖上的法袍。神色微变。
“你这老婆姨,坏我鱼儿,害我喝不上鱼汤了。”老人答非所问。
老人更是在一众人的目光下撩起衣袍,一件件翻数,最后从最里出撕下一片布带了。
老妪脸色再变,莫非是他?
老人将布带抛起,一时间剑气肆意如虹。仿佛阳光所至皆是剑光。
老妪连退数步,果真是他。
当初,她逃他追,他持剑而立,她身形颤抖双膝下跪。他的剑没有落下,她活了下来。
那个曾经剑光所至半州皆寒的男子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她怕,她怕的要死,哪怕眼前这个人衰败的不成样子。
依着这磅礴的剑气来看,他还是他,老妪甚至不敢多做考量,原地冒出一阵毒烟,她吓得直接以毒遁之法远离。
老人收了剑气冷哼一声,大摇大摆的往前走去,众人纷纷让路,无人敢拦。
手一挥,阵法散了,手又一挥阵法又好了,老人一手持杖一手在兜里掏钥匙开门。
门开了,老人进去了,门只是虚掩着。寻着门缝往看去可以看到一间小屋,屋门外,老人正翘腿卧在躺椅上,手中的蒲扇轻轻的摇着。
种种迹象来看,这只是李家看门的一个老头。
差点把许家家主杀死的仅仅只是个看门的老头。而李家除了出现了一个看门的老头以外就再也无人出来了。
本以为这将是一场激烈的战斗,可他们连李家的大门也进不去。就算他把门给你开着,你也破不了他李家的阵法。
许家家主脸色铁青,到了如今这般境地,他退也不是,进又进不了,一直围着又恐生变故。如今的许家骑虎难下矣。
逼得暗处之人出手又如何呢,一个元婴本该就能拿下李家了,可堂堂一位元婴竟然如此不顶事。还没打就直接远遁千里。对付一个金丹还能怕死至此真的也是够可以的。许家家主一时心中鄙夷。
他知道暗处还有人,他想退,但不敢退。他对着四周频频作揖,面色苦涩,卑微到了极致。
“撤退吧!他已经暴露,自有人来杀他。”暗中有人传音道。
“他是谁。”许家家主问。
“李家初代老祖,李延年。”
许家家主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李延年何许人也。
那是个曾一剑所至半州胆寒的男人。
要不是听说李家老祖,早已身陨,再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攻打李家。果然这群外乡来的老狐狸没安什么好心,可纵是明知如此又能如何呢,他没死就是最大的幸运。
许家家主挥手,下令许家子弟退了。
他不经意的往门内看了眼,正瞧见那个老人在意味深长的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