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师傅叹了口气,狠狠的刮了刘婶窈窕的背影一眼,烦恼着成家之后的“不自由”。怪只怪他娶这两个婆姨,一天下来除了折腾人啥也不知道干,偏偏还爱管人,弄得他连喝个酒也喝不痛快。
眼看着刘婶走过了巷子拐角处,刘师傅才快步向着小镇门口的方向走。
刘师傅到了小镇门口时,郑光棍已经喝上了,大概是为了等刘师傅也只是小口小口的抿着。
黄淡白和周阳立于屋门外充当着门神。
刘师傅进了屋,和郑光棍叨了几句,周阳和黄淡白倒是听不太清。
郑光棍随即对着门外的两人说:“且放心,卖个东西什么的小事而已。不管在小镇还是在小镇外都不会让你们吃亏。只消定个时间。我们自会帮你。”
“云兰山来的是个什么大长老,境界还挺高。”
“好像个什么金丹。”
“金丹呐,知道了。”
郑光棍转身取过一叠信封塞到黄淡白怀里,挥手道:“送信去吧。”
黄淡白面对郑光棍的言语却不动弹。
“怎的?”郑光棍瞪眼。
“钱。”黄淡白说:“酒菜是礼,送信是买卖。不一样。”
“滚!”郑光棍掏出几枚铜钱道:“猪油蒙了心。”
“你才叫猪油蒙了心!一码归一码,门儿清。你这般泼皮单身汉,连个孩子都不如。”刘师傅拍了拍黄淡白消瘦的身板道:“这孩子可比你会做人。”
郑光棍不说话。
“你们且先回去,既然喝了你们的酒,我们就一定会帮忙,到时尽管来找我们。”
“好。”两人点头。
“婶婶管的严,以后要是想喝酒可以跟我们说。”周阳跟着黄淡白走了一段,回头道:“郑师傅也一样。”
看着两人走远,刘师傅今天难得的有些高兴:“以后要是宗门建立了就让他们当开山弟子好了。”
“好是好,只是他们俩老早就开窍了。怕不是跟我们同辈哦!”
“反正年龄小,当个小辈也没什么。”
“老头还是要尊重的。”
“能帮则帮嘛!他们可能是老头最后一批教导的人了。”
刘师傅道:“这几天已经有两个人被雷劈死了。”
“劈也就劈了,老头做事有他的道理。我们小辈守着本分就好了。“郑光棍说。
“看这情况,小镇坠地应该是不远了。小镇里的某些世家一定会觉得我们德不配位,从而对我们发难。”刘师傅说。
郑光棍道:“我们应该是小镇里为数不多的几个没有依靠自己的权势来发展家族势力的人了。”
“可不是嘛”刘师傅道:“你还记得老头在传我们道法的时候说过什么吗?”
“老头说的话多了去了。”郑光棍道。
“大道独行,虽有似无。传道于尔,造福乡里。”刘师傅倒满一杯酒。
“老头传道半千载。那些庞大的世家之中可还有人能够再被老头传道?几百年来,小镇的变化真的就是多了几十栋豪宅和几条糜奢的街巷?那个怡春院,那个金银庄,还有醉香居。可不是平白无故就出来的。如今可是连耕田都要去大家族里租,连上街摆个摊也得交个税。小镇这几百年已经不同了。小镇是家族的小镇。普通人拼尽半生都是在给世家卖命。我们所做之事都是老头授意,如此老头的态度可知。”
郑光棍说:“那些世家愿意出钱来建设宗门就已经摆明了态度。”现在摆在我们眼前的就是董,谢,许三家,照目前来看,这三家的老祖肯定会在小镇坠地之前回到小镇。这类小事,老头是不太可能出手的,所以只能靠我们自己。”
“不怕,不就是三个忘本小儿,我们郑大剑仙,本命飞剑一出,可千里枭其首级,保证让他们连小镇的大门都看不到。”
郑光棍听着刘师傅犯混便也就不再那么一本正经了。
他们俩可不同于常人,当初老头传道之时就是同一时期,一个得了老头的形意道法却学了武。一个得了老头的锋锐法门而成了剑道修士。就连出门游历之时也是一起结伴同行,两人更是以一身拳法和剑术闯出了声名。
郑光棍却只是道:“哪能比得上刘大宗师,一身拳法出神入化,可谓身前无人,一挑三完全没问题的说。”
“哪能啊。如今只是腿软。”
郑光棍翻了白眼。
刘师傅哈哈大笑与郑光棍碰了个杯。
说到底还是郑光棍的小人打架书看得多些,几杯酒下来理论说了一套又一套。像刘师傅这般实践派也只好乖乖受教了。
刘师傅的酒量不比郑光棍的差,只是不敢多喝,家里的婆娘不好应付。如今的刘师傅在这方面已经很懂得“节制”了,倒不是他真的怕婆娘,只是酒色伤身。
刘师傅自然可以直接用真气把身上的酒气蒸干,只是好不容易喝点酒哪里能舍得。
酒这东西,本质就是一汪辣水,味道并不好,偏偏一些人爱得发疯发狂,日饮夜饮,日醉夜醉。有事喝,没事喝。开心喝,难过喝。
酒就是那个味,偏偏喝的人心里就是各种味。
酒后失控之时,人就变真实了,也更丑陋,更无法无天,只是这哪里能怪酒。
这只能怪人,你爱是你的事,你喜欢是你的事,你放肆之后出了事就只能是你的不是。
刘师傅以往倒是不会在意这些道理的,喝酒就是求个酒醉,爱喝酒就多喝,喝了个饱,肚子就能装下整个江湖。
直到他娶了媳妇又回乡之后他才明白,这世间的江湖哪里能是些虚幻的酒水。
做出来的才是真的,看的见的也是真的,喝了酒之后吹牛吹出的哪里能晓得他是真是假?
最真实的不过就是些必须的柴米油盐罢了,山下是,山上亦然。
如今的刘师傅最是喜欢喝个微醺,说是朦胧他却醒,说是醒来却朦胧。
至于郑光棍这般烂醉汉,他的酒里一半是故事,一半是习惯。
刘师傅懒得管,如今的郑光棍离不开酒就如同他离不开他的两个婆娘。
习惯而又节制就是半是朦胧半是真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