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这所谓的肉身之力也是从尸煞身上寻来的修行之法。
刘师傅练气一道上的天赋相对于武道天赋确实弱太多了,他想要在灵武双修上找到突破口很难。
黄淡白被打成这样,没得法子。只能养着身体。
好在刘师傅没有再打他,并且承诺以后都不打他了。黄淡白这才安心养伤。紧绷的神经这几日也松了松。
修行之事张弛有道。养伤期间不是每日练气就是温养飞剑。黄淡白也偶尔偷个懒分出时间来睡大觉。
让黄淡白苦恼的是,那块灵陨铁还是不听话。将其化作养料融入飞剑它不愿意,将其炼化成第二把飞剑,它也不愿意。黄淡白也请教过郑光棍。
郑光棍却笃定这块灵陨铁会成为第二把飞剑。只是如今缺少了某一种东西才无法将其炼化。”
最后郑光棍还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这陨铁可能需要道来炼化。”
黄淡白对这句云里雾里的思考许久,没有答案。
黄淡白这伤一养就是小半年,山中无寒暑,甲子不知年。
这日郑光棍与刘师傅来看他。见他伤势未好。没提训练的事。但却带来了一个消息。
山下起了战乱。
自上次的尸煞出现在两国边境并入侵琴国杀害无辜军民一事上 。 琴国与大元王朝发生了冲突。
大琴国认为大元王朝心怀不轨,想灭他们国本。并派了使臣要求大元王朝进行赔偿。
大元王朝死不承认,更不可能赔偿,谈都没谈。就杀了大琴国的使臣。然后大琴国宣布脱离大元王朝的附属。自立国本。
大元王朝发兵讨伐。
自此双方大战。然而大元王朝并没有讨到好处,进攻不成,反被琴国拿下了五个郡城。
五个郡城已经相当于大元王朝的十分之一了。如今双方正打的火热。
黄淡白道:“张夫子在大琴国当国师,以他的能力,真要打,必是做足了准备。只怕过不了多久就会打到青山郡了。”
郑光棍道:“山上人莫理会山下事。就算打到了青山郡又如何?他敢在老家兴刀兵我就一剑劈死他。”
刘师傅道:“老张也是再在等一个势罢了,尸煞的出现不得不让他加快脚步。”
郑光棍道:“他是怕东洲重新浮出水面,那些灵源师的躯壳纷纷苏醒才如此着急。”
黄淡白道:“这也是老头的棋?”
刘师傅道:“他的任务是一国即一洲。我们的任务是一宗即一洲,山上山下两开花以应对乱世。”
“如果那些灵源师的躯壳真的就在沉没的东洲里,那青州必然就会首当其冲。”黄淡白一想到这个就胆寒。
“你以为我们在准备什么?”
黄淡白能猜到一些,但看不清。
郑光棍道:“最多再给你养一个月的伤。”
黄淡白问:“很急?”
刘师傅道:“上古遗址出现在了中黄洲,并且已经落定于某地。遗址是一个漂浮的小世界,如今那个小世界的空间壁垒正与五彩天下的空间壁垒不断摩擦碰撞,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出现空间裂缝。倒是只怕会很热闹。你若是本事不够还是不要去了。”
黄淡白道:“这小世界莫非是与当初的小镇一个样。”
郑光棍道:“差不多,但要凶险无数倍。而且那个自成小世界的遗址是无主的,每百年就会与五彩天下交汇一次。每次与五彩天下交汇也不过半年时间。并且这个小世界是漂浮不定的,也就是说它的交汇口可以出现在五彩天下的每一个角落。”
郑光棍道:“没跟你开玩笑,一旦遗址开启,整个五彩天下的年轻俊杰都会蜂拥而至。你没有实力还是不要去了吧。”
黄淡白摆烂道:“那我就不去了,不就是一块磨剑石吗。我去他处不能找。”
郑光棍敲了一巴掌拍在黄淡白道脑袋上。
“你以为就是一颗养剑石?修行之事一步慢,步步慢,大道人人争锋。那遗址里有无数的机缘,你为何不去争。”
黄淡白道:“活着不好吗?为了机缘就去打生打死不要命?怎么样修不是修!”
郑光棍被气得火冒三丈。
“你以为修行是什么,是岁月静好?是平平淡淡?是什么所谓的神仙日子?”
“开心,快乐,逍遥,无挂碍?”
“不贪物欲就不是贪了,你贪长生不是贪,你贪图平淡安逸就不是贪。”
刘师傅道:“你一日不随大势,一日就要被大势推着走,与其被大势推着走,不如就走在大势前面。”
黄淡白觉得自己精力有限。做不了太多的事。
他其实很努力了,但总不觉得够。
黄淡白道:“我知道了,我这伤一个月也大概能好彻底了。”
郑光棍道:“你还是别读太多的书了,读书人想的多,想得越多就越累。有时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其实也不差。吃好睡好不多想。”
“似你这般,每日每时每刻都在想事情就是一种空耗,能不累?”
“你只是偶尔得了道心通明不惑,却没到心外无物之境。故而痛苦。把你的心缩回去,只看到自己和身边之人,远的一概不理会。你心通明了不是要照亮世界的,而是要照亮自己。并且只照亮自己,有能力再照亮他人。”
“你太累。是因为你把你的光给了别人。你帮别人免不了就是耗自己。偏偏你又是个身心虚弱的,你不累谁累?”
“何为真,何为修真。返璞归真,自然清净如白纸。”
“你那些儒家的书可看?修行即是化外人。你要入世的确好用,但出世就是要脱囚笼。”
黄淡白笑了,哈哈大笑。
什么世道极颓吾心如砥柱。不过是化外之身性若稚子。
刘师傅与郑光棍一笑:“三言两语得个小道。”
郑光棍道:“记住,走在大势前面,便不被大势所困。”
“心之所向,行之无碍,苦也不苦就是。”
黄淡白点头,问:“为何心又随物变。”
刘师傅道:“井蛙不知天,夏虫不知冰雪,蜉蝣只有朝暮。如何变?”
“不知而不变,一是原始之道,是道本身,然道无比较自然不变。”
刘师傅道:“你看我这一剑。挥出时便没有其他任何东西,所以他就是剑道。但我又是见过其他的剑的,因为有其他的剑的影响所以我的剑就会有变化,这变化可能变强可能变弱。”
“若变强如井蛙出井底,如夏虫见冰雪,如蜉蝣挨过朝暮。若变弱不过是井蛙出井而亡,夏虫见冰雪而死。蜉蝣挨过一个朝暮又挨不过第二个。”
“所以我出手即是剑道,但我不代表剑道本身,我信奉我的剑道,但我又相信了我可以更强。”
“我虽然是井底之蛙,但我我就算知道天空不似井口大对我何用?我还是出不了井底。所以从我的井底来看天我又有何错?我既然没有错难道不应该自信。”
“若有了比较,知道谁强,便学强,自然就更强了。”
“没有最强,只有更强就是这样的道理。”
“在你没见过比你强的时候,你尽可以认为自己最强。若是见了比自己更强的便觉得自己比不了那便弱了,所谓丧道也就是如此。会归本初见那个一,由一生二,如挥剑时认为我最强,可我只要当下比过去强,我便不算差了,也就不丧道了。”
“你在外多年,吃尽苦头,如何不贪恋安逸。有比较了嘛?若你在家十年如一日你就不想出去?”
“若想心不随物变,不过是回归于一,回到道之本身罢了。有云吾心安处吾乡。何处待不得,又云吾心即吾道,何事接受不得。如此万事皆无所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