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夫子一走,讲学自然也就结束了。
人群散去。黄淡白也散去。
“你小子 为什么不辞而别?”殷逸一把从后面勒住了黄淡白的肩膀。
“你已经脱困,有我没我关系不大。”黄淡白道。
“我会禀告父王,奖赏于你。”
“不必如此,如果你当我是朋友的话。”
“为什么?”
“我并不想理会这些凡尘俗事,过些时日我就会离开。”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一定是我师傅跟你说了什么吧?”
“跟他说了什么没关系。我有自己的事要做 不好逗留太久。”
“就当让我们两兄妹报答你,你就多留三天吧。就三天。不然我们实在过意不去。”
“是啊,黄公子多留些时日,你一路护送 我们又怎好让你匆匆离去。”殷音也劝道。
黄淡白拗不过,只好答应。
“对于荀夫子的讲学你们似乎并不意外。”
殷逸道:“荀夫子所讲,我们大琴国其实早就已经在做了。只是那些个守旧的家伙阻碍了新法的推行。荀夫子来琴国讲学只是为了看这些人的态度。”
“荀夫子的失望大概就是因为这个。他们明明知道荀夫子的治国之道,由小至大,是真的有可能实现天下大同的,可他们就是不同意。”
“如果平民百姓有了知识,那他们这些王公贵族可就没了什么地位可言了。所以他们连着荀夫子提出来格物都要反对。”
“怕只怕,荀夫子说了这番言论会有危险。”黄淡白有些担心道。
殷逸笑了笑:“荀夫子又不止是在我琴国讲学,这么多年还不是好好的。”
“多年以前国师就曾游学到我们琴国,与我们父王有了有关治国的谈话。可以说荀夫子的治国理论很久之前已经就在我们琴国发芽,如今改革已经是滚滚潮流 ,势不可挡。”
“今日来听讲的也多是守旧派,不必理会他们就是。”
黄淡白微微点头,没说话。
他对大琴国的内政没有很大兴趣,他只希望世道变好。
荀夫子的讲学让他明白了什么叫知易行难。
第二日,黄淡白依旧去太学读书,而荀夫子果然没有再讲学。
第三日,殷逸殷音亲自登门邀请前去郊游。
黄淡白不好拒绝,便上了他们的马车。
赶车的依旧是西山老叟,黄淡白知礼,坐在车外。
“殿下让我跟你道歉。”西山老叟道。
“前辈不必如此,你职责所在,你那番话并没有错。”
“我之前不知道你们的事,说起来我还还应该感谢你保护了殿下和公主,他们的确长大了。或许我真的是老了吧。”
黄淡白没接话。从上次的事来看,他大概知道这老头心眼不大。
郊游之地在城外的丰水河边。风景极美。
黄淡白看着河边的风景舒心了几分。
众人下了马车。
这里有很多人,多是些官宦子弟。
众人对着殷逸和殷音行礼。
殷逸对着众人介绍黄淡白:“黄淡白,我的救命恩人,若没有他我与皇妹可能就回不了大琴,现在他也是我兄弟。”
黄淡白并不擅长这种场合,只是点头抱拳。
人群中一个鹰钩鼻青年道:“弟弟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认做兄弟,难道我们这些皇亲就不是兄弟了。”
殷逸脸色一沉,随即满脸笑意的对着黄淡白解释:“这是我堂兄殷尘。”
“见过殷尘大哥。”黄淡白再次抱拳。
“哼。阿猫阿狗就是阿猫阿狗。”
“皇兄未免太过分了些。”殷音不忿道。
“皇妹,这些家伙不过攀附于我们的权力罢了,给些奖赏就是了,何必称兄道弟。”
黄淡白没说话,尽量表现的面色如常。
殷音道:“人总归要知恩图报才是,不然跟禽兽有何异,皇兄说是吧。”
殷尘道:“听说皇妹在大元已经有佳偶,如今是回来准备嫁妆的吧。”
殷逸忍不了:“殷尘,你在这胡说八道什么。”
“我可没胡说,大元都派人来求婚了。”
殷逸再也忍不住,挥拳便打。殷尘鼻血横流。
“别忘了你的身份。你爹可不是皇帝,你也不是什么皇子,叫你一声皇兄那是给你面子,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殷尘咬牙切齿,不敢言语。
旁边一个阴柔男子走了出来:“殷音姑娘,别来无恙。”
殷音别过脸去。
她与兄长在大元当质子时的确被大元皇帝赐婚,可对方却是个阉人。堂堂一国公主下嫁大元的一个阉人,这分明就是对琴国的羞辱。
偏偏殷尘这个蠢货还把这事在大庭广众下说了出来。
说出来就算了,甚至还跟前来求婚的人成了好友。
蠢成这样也是一种境界。
兄弟不和没什么好说的,但吃里扒外,胳膊肘往外拐,那就是找死。
“殷音姑娘不敢看我吗?可还记得那日上京城的古道马迟迟。”
“阙总管说笑了。这里毕竟是我大琴国,而不是大元。”
阙总管道:“殷音姑娘难道不认?”
殷逸脸色阴沉:“我大琴国虽然不杀外使,但难保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阙总管道自信一笑:“我竟然敢来求婚,自然就不怕什么意外。”
“哼。我们走。”
今日的郊游算是毁了,三人都没有了游玩的心情。
“看来你们大琴国也不是什么铁板一块啊。”
“我皇伯伯不幸,生了这等蠢货出来。以前碍于情面不好得罪,不过今天过后他大概就没办法蹦哒了。”
黄淡白还是不能理解有人蠢成这样。
“我这堂兄脑子有问题,就字面意思。”
“偏低能儿。”
殷逸点头。
那就不奇怪了。
“我们在大元做质子时,他就受人蛊惑,说什么只要我们一死,大琴国的皇位就会落到他的身上。连这种话都信的人,你说他蠢不蠢。”
黄淡白缓缓道:“那个阙总管我认识。是我同乡,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他连男人都不是了。”
“那还真是巧,只是黄兄弟为何不与他打招呼。”
“有仇。”黄淡白道。
“既然是同乡又为何结仇。”
“初时只是儿时打架。这其实也没什么,可他在被大元王朝接走的那一天竟然还想借那些阉人的手弄死我,那就太过分了。”
“看他的样子,武道修为应该很高?”殷逸道。
黄淡白皱眉点头:“在我之上。可能是金身境。”
“那黄兄弟可要当心。”
黄淡白道:“我明天就走。”
为了黄淡白的安全,殷逸殷音没有任何理由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