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黄淡白醒来时就已经出现在了一处暖阁之内。
凡几案陈设一应古朴雅致,阁中有香,屋中温暖,枕头被褥满是香气。看装饰此处倒像是女子的屋所。
黄淡白起身,往外走了走 ,才发现此处只是一处偏房,迈过一道门槛才是正屋。
正此时,门外走进来一女子,行了礼道:“公子醒了。”
黄淡白道:“这是何处?”
“这里是翠叶峰。”女子道。
“涂夫人呢?”黄淡白问。
“你是说峰主?还是?”
“就是把我带回来的人!”
“峰主去见族长了,嘱咐我照料你。”
黄淡白点了点头。
既来之既安之。如今到了人家的地盘上,想跑也跑不了,人家说啥就是啥呗。
黄淡白突然问:“这是她的房间?”
女子点了点头道:“正是。”
“我睡的那个偏房是谁的?”
女子道:“正是奴婢的。”
“我这粗人无意弄脏姑娘芳榻,勿怪。”
“夫人的床你睡不得,又不好让你躺地上,便只好让你睡我的咯。”
“放我躺地上也是无妨的。”黄淡白笑道。
女子道:“哪有这样待客的道理。”
黄淡白一乐:“可不是客哩!我是被你们夫人抓来的。”
“请家里来的自然是客,若是被抓来的只会被关地牢里。”
黄淡白只是笑了笑。道:“可容我出去走动吗?”
“自然。只是不可走远。”
黄淡白迈步出屋,山间微风徐徐,茂林修竹,落英缤纷,山鸟和鸣纷飞,又有清泉流水相映成趣。端是一副好景象。
“公子自便。奴婢有事要忙。就不相陪了。”
黄淡白点了点头,表面上是欣赏美景,暗地里却在观察各种情况,比如这翠叶峰阵法布置,和下山的路径等等。更让他感到诧异的是,这山上甚至没有其他人。
观察了这么久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发现。
黄淡白也不好多想,等着涂夫人回来就是了。把该说的说了然后就走人。
这般想着,黄淡白吞服了一些疗伤药,便找了块大石打坐疗伤去了。
一连到了天黑,涂夫人竟然都没回来。
女子来到黄淡白身边道:“公子,天黑了,夫人应该不会回来了。”
黄淡白道:“嗯。我晓得了。”
女子道:“公子,该进屋吧。”
黄淡白皱眉:“可有安排其他居所。”
“公子睡我屋里就是了。”
“那你呢?”
女子做害羞状。
“我睡夫人的屋,你睡我屋。”
正屋跟偏屋相连,中间也没个门户,跟一个屋也差不多。
黄淡白道:“这不好。”
“没事。这有什么。我一个女子都不在意。”
“就没有其他待客的屋子吗?”
“没有。翠叶峰就我和夫人住,老爷不在,夫人又长年不在家,我一个人也忙活不过来不是。”
黄淡白觉得很为难。这里是涂山啊。妥妥的狐狸窝。
“我看看夜景。你不必管我。”
“我也喜欢看夜景,我跟公子一起看。”
女子很自然的蹲到黄淡白身边。
“还没请教公子姓名?”
“黄淡白。”
女子道:“叫我小雅就行。”
黄淡白说:“小雅姑娘。天色不早了,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你怎么不休息,你还有伤,更应该休息的是你。”
“不习惯,睡不着。”
“你怕我?”小雅突然道。
“我遇到过很多次狐…仙。”
小雅笑道:“可以啊。那你熟门熟路啊!”
黄淡白脸一红。
小雅蛊惑道:“不怕,走,跟我进屋,又没人知道。”
“黄淡白红着脸笑了笑:“你们狐妖都这样,一向的用幻术迷惑人。”
小雅贴进黄淡白,在他的耳边道:“我跟你来真的。”
“不来,你要是再贴上来,我就要出拳了。”
“哼!不解风情。”
小雅气愤的走了。
黄淡白在大石头上坐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小雅推门而出。
“黄公子,昨夜睡的好吗?”
黄淡白说:“还行。”
“我就没睡好,昨夜奴家在自己床上睡的,可奴家的床上都是公子的味道,这可搅得奴家睡不着呢。”
“你家夫人什么时候回来?”黄淡白问道。
“可不晓得。夫人又没说。”
“我煮了米粥,公子可要吃些。”
“要的,我并无辟谷。”黄淡白道。
“那我以后就一日三餐给公子煮。”
黄淡白不说话了。
“天亮了,公子可敢进屋。”
黄淡白大大方方迈步进来屋子。
桌上清粥,小菜。很是可口。黄淡白连喝三大碗。
小雅与黄淡白对座,含情脉脉的看着。
黄淡白只是旁若无人的吃粥。
吃完,把碗一放。
“多谢小雅姑娘款待了。”
小雅笑了笑,起身收拾桌面。
黄淡白却是先她一步:“我来吧。”
“奴婢怎好劳烦公子。”
黄淡白道:“不是啥金贵人,做得这些活。”
小雅愣了愣。
“我确实弄脏了姑娘的枕头被褥,趁着今天天气好,不妨就洗了。”
小雅怔了怔:“你洗啊!”
“这只怕得姑娘自己来。我看过了,有间杂物房,收拾收拾还能住人。”
小雅跺脚,走了。
黄淡白,洗了碗。又开始收拾杂物间。
忙到下午终于是腾出了住的地方,他想过了,短时间内涂夫人不回来的话,他就得安定下来。他有伤,体弱,山间的冷风挨不得。昨晚硬是靠着一身真气扛着,多挨几个晚上真不行。这不利于他养伤。其他的已经不重要了,养伤最重要。吃好喝好,住好也很重要。
自然是一种道,大道。安之若素的做自己的事即是。
至于小雅,黄淡白大概已经想明白了一些事。
见怪不怪了。
黄淡白收拾了屋子 ,又在厨房忙活,做了一些饭菜。
他的咫尺物里,还是是有一些米面肉脯一类的食材的,配合着山间的果蔬,一做就是一桌子,就连清泉里的灵鱼也被黄淡白抓了一尾用来清蒸。
想了想黄淡白喊了一嗓子:“吃饭!”
小雅从屋里走了出来有些不可置信:“你做的。”
“对。”
小雅道:“你还真不客气,都把这当家了。”
“我受了伤,用不了灵力没办法辟谷,昨天我就太客气,以至于饿了一天一夜。”
“是我招待不周咯。”
黄淡白不说话,只顾吃饭。
是夜,月明星稀,黄淡白蹲在大石头上想事情。
小雅又走了过来。
“你已经有了自己的房间了,怎么还不休息。”
“想事情呢?”
“想什么?”
“我有一个朋友,她跟你们一样是个狐妖,他待的地方也有这么一个大月亮。”
“她是谁啊?”
“我也想知道她是谁,我就是因为她才被你们家夫人抓到这里来的。”黄淡白道:“我啊!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小雅问。
“这怎么说。”黄淡白突然意识到他想到的事不能说。因为对女子说这些不含蓄。
食色性也,万物皆是如此,本性这个东西是刻进来血脉里的,这代表着生存和延续。凡有灵之生物,在此一事上便会有情。凡有灵之属不可能只是有色而无情,也不可能只有情无色,若有皆为背道。
黄淡白突然道:“小雅姑娘,你不是这样的人,昨晚你装的一点都不像。”
“什么意思。”
黄淡白笑了笑。
“昨天白天的时候连名字都不透露,到了晚上就投怀送抱了?”
小雅错愕。
“明天叫涂夫人来吧,去见该见的人。别试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