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夫人陪着那个男人喝了几杯酒 ,那个男人高兴的恨不得跳起来。
不知是醉没醉,不醉也装醉,言语与手脚便要放肆了。
有意无意的便要去摸涂夫人的手,涂夫人尚能陪笑也由他,柔声细语间说些好话罢了,这男人犹不知足,尝了些甜头,轻薄之心渐起,挪了板凳欲去搂涂夫人的腰肢,这般涂夫人却是不肯的,便躲开了。
男人能得美女人一同饮酒,已是十分快意,便将银两放在涂夫人手上,不自觉的又握住。
涂夫人一把将他手掌拍开,道:“好生无礼。若是这般,我这小店宁失你这大主顾,也不作招待了。”
“夫人勿恼,我之心你是知道的,若不来,怎解这相思之苦。”
涂夫人只是笑一声:“你非是个可靠的,人族当盛,不起那害人之心,不行那食人之事便是好的。”
男人暗道有戏,喜道:“我若绝此行径,你可嫁我?”
涂夫人摇头。
男人叹息一声,自去了。
妖怪哪里能不吃人,吃过了,贪那口欲哪里是说戒就戒的?他又不是什么清修的高士。
涂夫人却是的,他从不吃人,至于采补无非就是吸一些阳气,以幻境和梦境的手法实行,凡人多有做春梦或产生幻觉一类的事,凡是在她这小店歇脚的常在似梦似幻之间便被她得手了。当然若是体弱之辈她并不采补。
这并不算如何害人,只因清气长驻,那些正派的人族修士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不与她为难就是。
毕竟世间风流士 ,好此道的不少。如那凡间的青楼勾栏谁能管?更有愿牡丹花下死的,专寻荒坟破庙与山野精怪做这般风流事。到底不过是假假真真图一时欢乐。
色虽是刮骨刀 ,但愚夫却不怕枯了骨髓。
涂夫人劝男人清修也不是第一次了,男人却从不肯戒吃人,他若不吃人涂夫人未必这般厌他,可他却连这点事也不愿做,可知不是真深情。
到底不过是见她貌美,馋她身子罢了,这般男人不知凡几。
男人的真身乃是一条野狗精 他是在梦里或幻境中被采补过的千千万万个人之一。
毕竟虚幻 ,也就盼望真实,于是便死皮赖脸了。来多了,涂夫人连幻境与梦境都不给他。
自古清浊有分,与这般人走的近了 对于涂夫人而言 不过是拖她下水罢了,只是他父亲是这一片的妖王,便是真要给几分薄面的。
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涂夫人叹息一声回到了小店的案台。
突然涂夫人像是想到了什么。
然后消失在了原地。
黄淡白的气味涂夫人是记得的,狐狸的嗅觉比狗也差不到哪里去。更何况她在黄淡白的身上也做了灵符标记。
关于黄淡白身上有同族的气息这件事,她得问清楚。
天下的狐狸千千万,狐狸精也千千万 但像她这般种族的狐狸精却没多少,因为她的种族是天下狐族的王族。也是整座五彩天下妖族中的王族之一。
整座五彩天下都知道有一个叫涂山的地方。
……
东边的小路上,黄淡白玩命的跑,遗憾的事,他的伤并没有好,打他的人没想杀他,只想把他打的半死,现在被打死的那一半还没活过来。所以黄淡白跑起来很吃力,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跑了多远,反正是跑不动了。
于是只好停下,躺在地上看圆滚滚的太阳和蓝湛湛的天空。
他从未如此吃力,也从未如此怕死。或是因为被人打的半死的缘故。他以为他是完整的所以觉得自己不应该那么吃力,可事实是他被打死的一半没活过来,所以他的吃力是必然的。因为吃力的逃跑便显得他格外的怕死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黄淡白就不跑了 。
黄淡白逃跑的地方是东边的小路,这是涂夫人指的路。他想过要从其他的地方走,但,小路就只有这一条。
这里有一片草地,草地上有树,树下很凉 ,这就是黄淡白在这里停下来的原因 。如果没有嗡嗡叫的蚊子,一切就会无比美好。
黄淡白不怕蚊子,他是修行人 可以让蚊子不蛰他。所以这里就是无比美好的佳所。
正当黄淡白打算就此睡一觉的时候。不美好的事物出现了 ,准确的说是一个人。
一个男人,修长的男人,长的很一般,甚至是不好看。
男人问黄淡白:“你是不是奸夫?”
黄淡白抬起眼皮看了男人一眼道:“不是。”
男人道:“不,你就是。”
黄淡白虽然很累很困,但忍受不了这般污蔑,只好挣起身道:“你凭什么说我是?”
男人道:“那个房间里的味道跟你的一样。”
黄淡白说:“你是属狗的吗?闻味道就说我是。”
男人不好说自己就是狗。虽然这就是他的真身,但于人类而言有失体统。于是只好大怒。
“放肆。”
黄淡白继续说:“没有这样的道理,我做的我会认,但我没做你偏要说我做了,那样我会很亏。”
“我不管这个,你让我心情很不好,所以你就得死。污不污蔑,无不无辜是你的事,不是我的。”
黄淡白看了眼男人,知道自己打不过。
“听说你喜欢吃人,如果需要为吃人而找一个借口的话,那样大可不必。如果我活该被你吃我认,但污蔑我不认。”黄淡白说。
男人道:“去你妈的。”
他突然发火,是因为黄淡白在揭穿他,有些东西是不能揭穿的。
他以前常常没理由且毫不修饰的吃人,那些修行宗门的修士碍于他爹是妖王的身份不好降杀他,但又不能因此而影响到自己的正义,于是道:“你得有个吃人的由头,就如同我们抓妖杀妖也要有个由头一样。”
他觉得很有道理,并且大彻大悟。以后他吃人便真的想出来无数的由头来了。因为有由头哪怕他吃人,名声也不算太坏。
现在他就得以某一种由头,将黄淡白吃掉。至于黄淡白冤不冤枉不重要,被吃掉了就不会发声,所以奸夫的帽子黄淡白已经戴上了,并且只要他被吃掉,这顶帽子就永远不会取下。
黄淡白听到男人骂他,他觉得很生气,于是鼓荡起真气道:“你个狗东西。 真是畜牲啊。”
实话总是赤裸裸的,因此杀伤力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