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五浊恶世竟临身
白莲教的大型连续异闻事件目前还在持续,只是因为朝廷来人的缘故没法太过明目张胆的进行,秦一生也并没有像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猴子那样又开一个异闻志异,
要知道贪多嚼不烂的道理。
尽管秦一生并不在意朝廷,但是他还是打算先“避嫌”然后低调行事,否则本来简单的事情很有可能会被变得复杂化。
但是能做的事情还是挺多的,譬如说调查一下丽春院的内部情况。
对于那些婴孩,他还是比较上心的。
故而秦一生乔装打扮了一番,又谨慎的给自己套了几层画皮,之后才挂着吴〇祖的脸走向了丽春院。
鼻翼轻微细嗅,满楼花香,胭脂水粉等也掺杂在一起扑面而来,得到了升级的命元畀也能够准确的从这一阵香风当中辨别出某些另外的味道。
腥臊的石楠花味,血腥气,屎尿屁···
“焯。”秦一生捂住了鼻子,赶忙将命元畀的嗅觉降低到正常人的范畴。
由此可见,有的时候鼻子太灵了也不是一件好事。
待嗅觉调整至常人水准后,秦一生那皱的跟烂橘子一样的小脸也平复光滑。
整个丽春院内人声鼎沸,三五醉汉推杯换盏,为难小厮,调戏身边的陪酒姑娘,
老鸨子则赔着笑脸同某桌客人敬酒,龟公在一旁毕恭毕敬的托着酒壶酒杯,姑娘卖笑,客人买春,
一条明明不符合道德却又符合时代发展特色的产业链就这么又一次出现在了秦一生的面前。
“哎。”秦一生莫名叹了口气,继续向内走着,机灵的龟公便带着宾至如归的笑意凑了上来。
“公子哥是来消遣的还是来买醉的啊?”那年轻的龟公问道。
秦一生对于龟公此话的深意可谓是门清,他的确还是处男,但是青楼这种地方也不是没和朱孝廉进去过。
因此龟公话里的“消遣”指的就单纯只是喝酒吃菜,身边坐几个姑娘,勾栏听曲,吟诗作对,整点风雅之类的。
至于“买醉”,那门道就多了,详情就不解释了,只需要知道玩很大就行。
秦公子瞟了一眼龟公,想了想:“消遣一下就行,至于能否让我买醉,就看你们这的姑娘技术如何了。”
龟公闻言,又露出了让秦一生觉得猥琐的笑意来:“那么工子是想要雅座呢?还是想要雅间呢?姑娘方面有什么要求么?酒菜上有没有什么忌口和好恶呢?还有···”
问的到是蛮齐全的,秦一生随意几句,便打发了龟公,自己也进到了雅间内。
而后环肥燕瘦莺莺燕燕一股脑的推门而入,秦一生打眼望去,突然觉得丽春院能够做大做强不是没有道理的。
随后他双目开阖间,大罗洞观亦一览无余。
一个个的婴儿爬在这些姑娘们的身上,挤眉弄眼,嬉皮笑脸,一半脸儿哭,一半脸儿笑,好像把人身当作是游乐场一般爬上爬下,
那些姑娘对此却一无所知。
只是,能够看的出来,这些孩子都并非是面前这些姑娘们的亲生骨肉,
它们更像是随便找了一个“娘亲”黏着罢了。
“问题看起来真的很是大条啊。”
他心中暗自摇头,但面沉如水波澜不惊,斟酌片刻后,秦一生摆了摆手,装出一副看不上的模样。
“算了,来点好酒好菜吧,你们这的姑娘···恕我直言,还不如我的婢女好看,就这样吧。”要不是顶着吴〇祖的脸,他绝对要被骂死。
老鸨子听了秦一生的话以后,脸上笑意仍旧灿烂。
她张口说起:“看起来公子不是本地人啊,连我们怀清八艳都不知道,公子难道不知道,光是我们丽春院就有其中两朵金花么?”
秦一生听罢,眉毛一挑。
“哦?怀清八艳?略有耳闻,却是不知这八艳之二,是哪两位。”秦一生少许意兴阑珊。
“自然是诗词双绝柳容若,还有仙姿道骨白玉京。”老鸨子掩面轻笑,“这二位也是卖艺不卖身,只是你想要一亲芳泽这二位之一可没那么容易咯。”
“没那么容易?怎么说?”秦一生看起来来了点兴趣。
“想要和容若姑娘的话,便要做出能让容若姑娘为之叹服的诗词,而若是想要同玉京姑娘的话,那就更不简单了,她最喜欢道门经典,少不得论道,若是论道不成的话,还是要吃一个闭门羹的呢。”老鸨子言简意赅。
但是其中激将之意味哪怕不用听心声都能看出来。
自然就是想要让秦一生这个大放厥词的人出丑。
可是秦一生什么人啊?他没脸没皮耍无赖起来的时候可以说就不是人。
“嗯,行,既然没有那么容易的话那我就不见了。”秦一生略微点头后说道,“反正我对于自己有一个很清晰明确的认知,论诗词歌赋什么的我也一窍不通,抄袭其他名家的事情我也做不出来,
至于论道···呵呵,我也不是道士,换成我弟还差不多,我自己的话,瞎几把谈天说地扯东扯西差不多,道是论不起来的。”
老鸨子看秦一生这么真诚,肚子里准备的话也说不出口了,主要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而秦一生看着这帮子,摇了摇头,恰好那准备好的酒菜也已经上了。
“废话我也懒得多说了,我干脆直接一点吧。”秦一生手指竖起,随后
他便为自己斟酒,随手扯下了鸡腿,撕下了一大块肌肉后咀嚼着,
一边咀嚼,手指挥动,灵术也随之一起被泼洒而出,一粒粒种子一般的光华纷纷落入眉心当中。
中术者皆神情恍惚,秦一生手指勾动,便将她们记忆复制了一份,一边喝酒吃菜,一边浏览,
只是浏览之后,秦一生也没找出想要的。
“估计是因为地位不高的缘故,所以什么都不清楚吧。”秦一生思索着,“真是让人疑惑,成李二人都不知晓这丽春院内的情况,难不成这白莲教还看人下菜碟不成么?有些人知道丽春院里藏着个怪物,可有些人不知道?”
秦一生心中做着猜测,当然了,这些猜测都是围绕着丽春院当中的这些怪婴的。
“啧,一时半会也查不出什么线索,干脆把整个丽春院里的人的记忆都抽出来吧。”秦一生心中想着。
他也是个急性子,说干就干的货。
袖袍挥动,洒落一片片一粒粒光华种子般颗粒的灵术,在无人察觉的时刻潜伏进入额心,抽调平生全部记忆,随后尽数反馈给秦一生,上传进入天河算盘当中进行统筹归纳。
当然了,秦一生不光抽调了人的记忆,甚至就连那些婴孩鬼体魂魄的记忆也被他一应抽调。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扔下了差不多的银两,剔着牙大摇大摆的离开了丽春院。
——
记忆是痛苦的根源,但是人不能没有记忆,也正是因为记忆的存在,才能构成一个相应的人格。
而若是将一个人的记忆进行量化,那么哪怕是稀松平常的一生,其记忆也会是数量庞大的。
此刻秦一生正利用天河算盘进行记忆的筛选和拼凑。
“都是些无用记忆,但是这些记忆似乎也可以进行一些操作,姑且留着等到以后再用吧,目前拼凑出来的记忆好像都指向了一个莫名的指令。”
秦公子将这部分有用的记忆进行了编排。
“首先是堕胎,对于青楼女子而言,堕胎是必要的,只是堕胎的方式具有很多的可选性,可为社么偏偏要选用最为残忍的方式呢?”
现代的人流对比古代自然变得更为便捷,可是对于古人而言,有的是灌下药汤,之后进行刺激,也即是拳打脚踢···
可是丽春院内的堕胎方式却直接跳过了灌药汤这一环节,只是挑选数十精壮男子,手拿夹棍木棒等刑具对怀孕女子施加暴力,继而让胎儿流产。
但是事后又费力不讨好的聘请名医诊治,开出名贵补药调理身子,哪怕是大户人家也不过如此。
而后便是对于死胎的处理,丽春院内的人员会将死胎一并丢入院落后的枯井井底,气候再以绳子绑上大石,丢入拉出如此反复,直至血肉模糊,无比残忍。
“什么样的人能做出这种天怒人怨的事情啊?”秦一生双拳紧握,恨恨咬牙。
可是他现在还不能动手,因为一旦动手只会打草惊蛇。
现在的难点在于,他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
这其一便是方式,
其二便是目的。
根据猜测,这可能是一种豢养鬼怪的“仪式”,但是所豢养的鬼怪秦一生却并不知晓,哪怕他查阅了贵师傅的记忆也搞不清楚。
“恻你妈真的头大啊。”愤愤骂着,秦一生挠着额发,为自己点起了烟杆子来,“要不···去问一问陈小哥?”
他想着,便去到了厨房,看到了正忙活着的陈小哥。
此时陈衍仁从水缸里捞出了一条看起来约有三斤重的草鱼,手里抓着筷子,插入了鱼嘴当中,接着猛地一拍,
草鱼毫无痛苦的死去。
“干啥啊?”化身厨郎的陈衍仁看着探头探脑的秦一生,直截了当问道。
“有些事情想要请教一下你。”秦一生也开门见山,将自己在丽春院中的所见和盘托出。
陈衍仁听罢,手中呲鱼鳞的动作也慢了半拍。
他默默的放下了草鱼,将刀放在了案板上。
“我的建议是,我们得尽快去把丽春院给捣毁了,因为这是白莲教的圣婴法。”
“圣婴法?什么意思?”秦一生完全不了解。
陈衍仁低语道:“白莲教持续时间极长,虽然现在白莲教没有搞出什么事情来,可是在很久以前,白莲教便曾借助圣婴法毁灭了一个州府。
可能你对于白莲教了解不多,但这自佛门脱胎而出的白莲教所讲究的便是一个三位一体,青红白三日一体,分属过去现在未来,
青日之时人人开悟,故而愚昧与痴呆怨怼被压制,
红日时那些与开悟相反的黑暗便会压倒原本青日时期的开明与聪慧,因此便会生出种种邪祟妖患,
圣婴法则是加速红日的消亡,迎来白日,使得光明黑暗能够复归原位,达成平衡。
只是虽名为圣婴,实则为邪祟鬼怪,你也知晓我取四时轮转之瘟气炼制了五鬼,那么这圣婴法便是用怨气极深的初生婴儿鬼魂为引子,吸收劫浊、见浊、烦恼浊、众生浊和寿命浊五浊炼制成型,
之后挑选受孕者,将此圣婴埋入其腹中受孕,等到怀胎十月以后,五婴降世,便会为祸世间,
而最难办的则是,这等邪灵无法轻易消灭,甚至可以说是灭不掉的,因为五浊随人间之存在而存在,哪怕毁灭其形体,也会吸取五浊重新生出,
上一代的五浊婴是被五位道门高手联手镇压封印,之后放逐到了天外天才避免了大难,
如今白莲教又想炼制···只怕,祸事临头。”
陈衍仁忧心忡忡,秦一生也知晓问题的严重性。
“本来怕打草惊蛇,但是你说的这么严重···看来还是要动手才行。”秦一生微微点头,“只是我不清楚,这丽春院是炼制其一之地,还是五婴全炼之地。”
“五浊婴在哪里炼制都行,只要身处人间,所以该担心的应该是除了丽春院,还有哪里在炼制五浊婴。”陈衍仁摇头苦笑,“趁着五浊恶婴还在炼制,最好快点解决掉,否则···就难办了。”
“哎,还真是一刻都不让人消停,不过呢,我觉得这事情我们还可以找到更多的帮手。”秦一生言道。
“怎么说?”陈衍仁闻言看向了秦一生,随后恍然大悟,“你是想借朝廷的力量?”
“自然。”秦一生点头。
他当即修书一封,而后马不停蹄的去投递。
——
现在,这些朝廷来的人分散在城中各处,但是具有地位的人则有一个单独的议事房,如今几人正襟危坐,看着一封信件,举棋不定。
秦一生甚至胆子奇大的,利用披羊皮观看着这帮议事者们的对话。
“这个署名‘热心市民林先生’的说城里有白莲教再用圣婴法准备炼制五浊婴,底下的人探出来的消息属实么?”说话的是个裹着黑袍带着面具的,声音嘶哑,分辨不出男女。
另一个娇媚女子冷哼一声:“问题就出在这里,消息属实,但是你们敢去处理么?
如今皇上不事朝政,太后又沉迷男色,这枕头风吹的她老人家骨头都酥了全麻,更别说还有宁王对于江山虎视眈眈,与白莲教暗中勾结,这一趟浑水真是被我们赶趟了,呵。”
秦一生看着眼前的一幕,算是明白了。
这朝堂内部的争斗什么的,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加错综复杂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