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太子殿下,你要求娶天澜公主,这,这怎么可以?”洛林傻眼了,难道中间他睡过去了吗,怎么一点都跟不上太子殿下的脚步?
“有什么不可以的,若太子殿下娶了天澜公主,那天澜想要联盟一国的打算就轻易被破坏了,而且,难道我烛离迎娶了天澜公主,会对天澜有什么好处吗?而对烛离而言,恰恰相反,只要娶了天澜公主,那天澜在建德江得到的优势就会荡然无存,损人就是利己,恰当极了,殿下英明。”
没想到作为谋主的清歌居然会站在神风瑾的那一边。
“好了,准备一下,给清河府送一封免战信,我们去天澜锦都一游。”
待大家出了太子军帐,洛林气哼哼的凑到清歌身边,“清歌先生,你可真不够意思,居然帮着那个神风瑾,之前我送你那么多好酒,都白送了,以后休想我再送你一坛酒!”
清歌先生哈哈大笑,“好了,洛林将军,你也别老是这么‘快人快语’,我这是站在神风瑾的这一边吗,明明是神风瑾揣度上意,站在了太子殿下这边,我不过是也站在了太子殿下这边罢了。而且,你真的以为,我们的太子殿下去锦都,仅仅是为了娶一个公主?”
“那太子殿下是为了什么?”洛林是真的想不通,太子殿下既然和天澜交战了,若不抢走几个城池,也太对不起太子殿下的格调了,可为什么现在战事陷入胶着,太子殿下不急,清歌先生也不急,还有空想着什么公主?
这天澜的和亲公主,什么时候是皇室血脉了?
也就只有那五个宗主国稀罕,这样的身份,根本不配成为烛离太子妃!
“我还是想不通,清歌先生……哎,清歌先生,我还没有说完呢,您怎么就走了?”
在洛林自言自语之时,清歌见机溜了,徒留洛林一人在原地。
“不行,我得去见见神风瑾,这小子越来越不安分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欺骗太子殿下。”
等洛林到了神风瑾的军帐,才知道神风瑾那小子居然还没有回来,他气哼哼的坐在军帐外面,说要等神风瑾回来。
以为这样就能避开他洛林大人吗,太天真了!
烛离太子看着避着众人留下来的神风瑾,“你刚刚就直接不离开就是了,何必还要绕这一个弯子?”
若是洛林在此,怕是吓得跌掉下巴,什么时候烛离太子会用这么亲近的态度和属下说话了,这大概是假的太子吧。
神风瑾笑的轻松,“殿下,我也要注意影响嘛,刚刚加入殿下的麾下,自该有几分新人的姿态,这几天清歌先生可是意味深长的看了我好几眼了,我一点都不想得罪您的谋主。”
“哈哈哈,清歌先生能成为我的谋主,这点心胸还是有的。就算你绕了一个弯子,你信不信清歌先生还是知道你现在在我这,甚至为了带走洛林的注意力,还专门往他身边靠了靠。”
神风瑾眨眨眼,“清歌先生如此善解上意,是殿下的福分。”
烛离太子好笑的摇摇头,以前怎么没有发现神风瑾也是个黠促性子。
“知道这次去锦都的目的吧?”
神风瑾正色道:“借机揭穿青舞假招摇的身份,然后趁机上位。”
“子吟,要不,你之后和我一起回烛离吧,在烛离坐你的招摇君,我们烛离的祭祀是你亲父,他不会拒绝的。”
虽然送神风瑾来他面前刷好感算是对这个儿子足够用心,可既然同意神风瑾涉足军事,自然是不打算让他接自己的班了。
可只要烛离太子同意,祭祀也没有拒绝的资格。
“何至如此?”神风瑾拒绝了,“而且,我以招摇君的身份留在天澜,对烛离才是最好的,当然,对太子殿下也是最好的。”
就算天澜发现了他烛离出身,可既然天澜号称北斗君都是天澜的,那他们就不敢自打嘴巴,咽玻璃渣也要将他留下,而且要以招摇君的身份好好对待。
他们错认招摇百年,可不仅仅是青舞的责任。
只要能以招摇君的身份留在天澜,那将来若烛离天澜开战,他将发挥不可估量的能量,更遑论只要神风瑾一日待在天澜,就能一日送出天澜种种情报。
烛离越了解天澜,尤其是站在招摇君这样的高位了解到的消息,对烛离的价值太高了。
“子吟,我后悔了,我们换个方式吧,就算是要打败天澜,我们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这会儿反倒是神风瑾表现的更理智一点,“太子殿下,你我都很清楚,我才是真正的招摇君,就凭这个,我就立于不败之地,无论天澜如何出招,他们先天就输了一手。可若是派旁人假冒,那若是失败,我这个真正的招摇君,怕是都会被质疑,我们的机会只有一次,为君者,切忌感情用事。殿下,子吟等着殿下一统东大陆,以功臣之礼迎我回金穹。”
“子吟——”
等神风瑾回到军帐,就看到了坐在他帐外睡过去的洛林。
这小子还真执着。
神风瑾踢了洛林一脚,洛林就直接歪到地上了。
“嗯,我怎么睡过去了?”洛林看着眼前的军靴,还有自己裤子上的脚印,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神风瑾,你小子找抽是不是,老子你也敢踢?”
“你是谁老子?”
明明是很平静的反问,洛林却听的心惊胆战。
而且,他还真不能是神风瑾的老子。
“你跟我进来,我有话和你说。”说完转身就进了神风瑾的军帐,一点都不见外,很好,这很洛林。
神风瑾眼中的玩味一闪而过,他似乎猜到对方想要干什么了,不过,现在,不是太晚了吗?
待入了军帐,洛林正好打下最后一个封闭手诀。
“神风林,不躲着了,你刚刚的术法可是祭祀府不传之秘,就这样轻易暴露你的身份,不惋惜吗?”
洛林,也就是神风林脸色很不好看,当然,这段时间他的脸色也没有好看过。
“你早就知道我是神风林?”
神风瑾笑的坦然,“不然呢,你第一次见我就对我意见颇多,因为你之前一贯的作风,大家都习惯了你的‘横冲直撞’,哪怕知道你真面目的也知道你在这个团队中扮演的角色,所以,大家都觉得你对我的针对没有任何问题。可只有你我知道那个秘密,你的针对既是提醒,也是表态。”提醒他谨言慎行,不要连累祭祀府,表明他不欢迎他的态度。
“他,他居然让你来接近烛离太子,难道在他眼中,烛离不是他的家国,他怎么能背叛……”
“等等,我不同意,这怎么能是背叛。父亲大人明明是为了烛离的霸业,不惜牺牲一切,只要烛离能一统东天,父亲死而后已,不过是一时屈伸,这点委屈父亲还是受得住的,作为父亲的儿子,你不思帮助父亲,替父亲分担,却跑到军营从军,你明明知道父亲很希望你继承他的祭祀之位。”
神风林居然是神风瑾的亲生哥哥,可这二人从一见面就剑拔弩张的姿态,实在是令人不敢相信。
“狡辩——如果你真的是为了替父亲分担,你为何不成为下一任的祭祀,还有,你来军营真的是为了父亲,不是因为你身后的三雅馆?”
神风瑾故作伤心状,“哦,亲爱的哥哥,如果不是为了父亲,我一个少年郎好好待在家中做我的世家子弟不好吗,跑到这危险的战场上来,不知什么时候就被一道流矢带走了性命。”
“好了,我今日既然来见你,就不打算遮遮掩掩,我们一次把话都说透了。神风瑾,你真的是父亲的儿子吗,你的身份不过是你们三雅馆从父亲这里索要的报酬。我是很多年没有回家了,可我有没有一个弟弟还是很清楚的。你是很聪明,知道借着祭祀府郎君的身份洗白你的出身,可你瞒的过所有人,你瞒不过我!”
神风瑾道:“那哥哥为何不在我一入军营就揭穿我,这样,你就不用像现在这样害怕我接近烛离太子所谋不小,又害怕我身份暴露,连累祭祀府?神风林,你还是这样,优柔寡断,旁人说一声稳住老成,你到是信了!可笑!”
是啊,现在洛林也在后悔,他为何不在一开始就揭穿他不是祭祀府的郎君,那他无论做了什么,都和祭祀府无关。
若是如此做了,此刻他何至于投鼠忌器。
好,这些姑且放在一边,我问你,你为什么冒充我!你就不怕我在太子殿下面前揭穿你吗?”这是洛林无论如何都想不通的,他明明知道他就是洛林,他怎么敢在他面前冒充,还做的如此明显,就像是根本不怕他这个正主发现一般。
“你嫉妒吧?”
洛林猛地看过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嫉妒,我嫉妒什么,难道我嫉妒你敢欺瞒陛下的勇气?”
“不,你嫉妒我得到了烛离太子的信任和亲近,可这本该是你的。你为了儿时的友谊,在发现自己的父亲和三雅馆过从甚密后,一意孤行来到烛离太子身边,不就是用自己的性命威胁祭祀,让他不敢对年幼的烛离太子下手,毕竟,在战场上牺牲的太子也不少,为何这位就能幸运的长大,甚至,真正执掌烛离权柄。你为了你的好朋友,你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能利用,可他呢,他从来都不知道你在背后默默的付出。”
神风瑾吐了口气,接着道:“他不但不知道你这些年受的委屈和煎熬,还因为一枚玉牌,错认了歹人,甚至当着你的面,对这位心怀叵测之辈关怀备至,你眼睁睁看着那歹人用你最珍惜的东西骗取你最重视的人的信任,你终于忍不住了,是不是?”
洛林从激动的颤抖,到死寂的平静,不过是片刻间的转变。
“是啊,你也知道你是歹人,那你就该马上离去,只要你离开,我不但会为你扫清尾巴,甚至会给太子殿下一个完美的解释。我不会告诉太子殿下,你不是我,你可以干净的,完美的消失。”
洛林的语气很沉静,似乎是又一次为太子殿下安危的妥协。
“噗嗤——”神风瑾笑了,笑着笑着停了下来,冷冷的看着洛林,“神风林,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干净完美的消失,你敢吗?你让我这样消失了,以后我不遵守约定又冒出来了怎么办?到时候说你不是我的同伙,怕是烛离太子都不会相信了吧?”
洛林毕竟是以平民的身份从一介小兵爬到今日的地位的,他又以小心谨慎着称,会犯低级错误?也就诓诓对战场不太了解的行外人了。
毕竟,行伍之人,不是出了名的大老粗吗?能有什么脑子?
可真正用兵之人,哪个的脑子不好使,不过是在军营中耳濡目染,做事喜欢直奔主题,又有些不拘小节,这才显得似乎很豪爽。
可豪爽什么时候就和没脑子挂上等号了?
“你自己走,或者我去太子殿下面前揭穿你,你选吧。”洛林发现刚刚的计策不行,倒也干脆,直接放弃了。
神风瑾冒充他的确是一步妙棋,也是一步臭棋。
妙在他只用一块玉牌就获得了太子殿下的信任,但这份信任是基于他是太子殿下儿时的伙伴,他只要揭穿神风瑾的真面目,那他好不容易谋划来的这份信任就将荡然无存。
“哈哈哈,神风林,你少年时能做出以自身性命威胁父亲的壮举,甚至还真的保下了自家小伙伴的性命,你是不是一直都自鸣得意,觉得自己足够机智,是个天才?否则,你今日怎么还如此天真?就算你现在跑去见烛离太子,告诉他,你才是当年那个他,你说,太子殿下会相信吗?他只会以为你对我的意见更重了,而且,太入戏了!”
“洛林将军,我明明刚来时,都好心提醒过你了,你怎么还这么轻敌呢?这一局你输的这般轻易,让我这个精心准备之人,很是失望呢!”
怪就怪洛林被自己带上的面具影响了吧,居然从一开始就对他意见重重,刚开始哪怕大家都知道这只是洛林的试探手段,可日久了,大家也就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