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浪歌》我小时候读过,虽然这本作品发行的很少,但因为当初正是交给我外祖雕版,所以,我有幸提前见到。”
“《踏浪歌》讲的是一个叫叶苏的少年,意外穿越异世,在浣纱村成为玄叶战士,通过自身的努力,突破重重难关,被封为异性王的故事。”
“当然,这只是故事的上半部,下半部讲的是叶书通过修仙者的引导,进入天寰界,却因错过时机,无法形成灵根,不得不独自打拼,寻找重生灵根之法。”
“叶书后经过一次次磨难,得到二十四枚定海珠,意外进入九重天,成为三十三重天新的主人,最后还借着三十三重天的力量,让建木重生。”
“通过建木,叶书进入洪荒,截取灵气,搜寻灵植,意外成为危楼月君,终成就大罗金仙之位。”
“危楼?”乔灵假作疑惑。
李景文忍不住笑了,“是,就是您《洪荒之龟灵》中的‘危楼’,我不知危楼是不是如您所写的那般,悬于五行莲的中轴线上空,以观天下命轨为己任。但危楼的确在《踏浪歌》中出现了。如果不是我知道以祭酒大人的才华,必然不屑于抄袭别人的作品,我怕是都要怀疑,也许祭酒大人曾经读过《踏浪歌》,借鉴了其中一部分世界设定。”
“当然,《踏浪歌》中的危楼,是以占卜命运,维系命轨为己任,而作为危楼除命君外,身份最高的三君之一的星君,修炼的是以‘盈缺无常’为修炼核心的功法,自然五根无源,当初在天寰界主角叶书真是缘木求鱼了。”
“当然,叶书在故事一开始遇到的是另一位待定‘星君’,为了斩灭除他之外所有人成为星君的可能,他给每一个有一丝机缘成为星君的候选者都指了一条不归路。比如,叶书的玄叶战士。”
“玄叶战士依托于起源的玄叶力量多寡,玄叶强大,则天赋出众,限制较少;玄叶弱小,则天赋一般,直接被规则束缚,自求死路。”
“孤桑的确是十大神树之一,本身有成就不朽的属性,但若是叶苏当时得到的是一片孤桑,那自然是一飞冲天。可惜,是一片幼叶。”
“世间有十大神树,但大半已经入灭,等待着有缘人将其复苏。可孤桑却是特例,她生来不朽,与世长存。如果只计算寿命,与不死不灭的圣人相比也不逞多让。又怎么可能轻易入灭?”
“其他九大神树的幼叶,拥有其成叶万分之一的力量,但孤桑幼叶中,却几乎不存在不朽之力。叶苏用孤桑幼叶起源,短时间可借着神树幼叶的东风,成为强大的灵叶战士,但也就这样了。”
“玄叶战士的境界从低到高只分为三个等级,预备玄叶战士,玄叶战士和灵叶战士。成为灵叶战士的叶书,已经走到了力量的巅峰,等待他的不过是永远也无法跨过的高山。”
“如果不出意外,叶书致死也只能是一位灵叶战士,而且,这其中还有别的隐喻。我能力有限,不曾读出国师在《踏浪歌》中的暗示。”
故事刚开头的老爷爷果然居心不良啊!
那故事开头浣纱女们的歌谣,又作何解释?书名《踏浪歌》从侧面证明了这首歌谣的重要性,为何在副册和李景文的雕版上,都没有解开伏笔?
难道《踏浪歌》仅仅是一个有趣的书名?不,一定还有她不知道的内容。
为何李景文的《踏浪歌》和她在天地之心读到的《踏浪歌》副册结局完全不同?
可李景文的《踏浪歌》前后逻辑自洽,天衣无缝,而乔灵读到的副册却有诸多隐秘,难道副册之所以是副册,是因为本身记载有误?
可她知道的天寰界稷下学宫的创始人叶书大人,又如何解释?
天悲六子也不是空穴来风。
《逐日无光》已经不是记载在纸面上的故事,而是她亲身经历的世界。
李景文版本的《踏浪歌》中也有天寰界,也有山河同寂,也有二十四枚定海珠和建木,这一切又如何解释?
要知道,李景文版本,可是雕版!
哪怕这个版本因为未知的原因,发行不多,那也是发行版。
儒生想要得到力量,需以自己的名义发行作品,传播自身的信念,才能收集星力,提高修为。
“如果,我是说如果,《踏浪歌》有不同的结局,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面对乔灵奇葩的问题,李景文表现的颇为镇定,他眼神中透露出,不愧是儒生,这举一反三,收集素材,安排反转的能力,已经化入骨肉,成了本能了啊!
李景文思考片刻,给出了一个他认为比较全面的答案。
“也许一个是正版,一个是盗版;也许是同样的境界,不同的解读角度;也许是作者对自己的作品做出了较大的调整,修改了大纲?”
乔灵几乎瞬间就确定了《踏浪歌》是第二种可能。
天地之心的作品卡牌,证明了《踏浪歌》副册内容的真实性,哪怕是副册,也是出自作者之手。
否则,《踏浪歌》就不会形成作品卡牌。
可一位儒生一生只能拥有一张作品卡牌,是吴国的规则。
乔灵的‘例外’,至今都是一个未解之谜。
也许是因为小书,也许是因为乔灵的穿越或重生?
既然《踏浪歌》的存在是真实不虚的,那就直接排除了第一种可能。
至于第三种,国师修改了大纲,不,如果是修改了大纲,那原本的作品卡牌会崩溃,新的作品卡牌有可能形成,有可能不会形成。
这也是儒生们哪怕对形成的作品卡牌很不满意,却从来都没有想过修改或重写的原因。
形成作品卡牌就够困难的了,要是因为自身的完美主义,将作品卡牌作没了,那就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既然修改后,原本的作品卡牌会崩溃,新的作品卡牌有可能形成,那假设乔灵看见的是第二版,就不该有副册这两个字。
若李景文版本才是第二版,乔灵看见的作品卡牌根本就不会存在。
综上,还是第二种猜测的可能性大一些。
不过这一切都只是建立在李景文没有说谎的前提下。
“祭酒大人,我们现在谈的好像是国师宝藏吧,和国师的卡牌作品好像没有什么关系?我可以保证,国师对您绝没有恶意,反正是白捡的好处,为何不要?”
说道这里,李景文神思恍惚了片刻,是啊,白捡的东西啊,他手中不是也有一件白捡的宝贝吗?
乔灵没想到李景文对她接手这个所谓的国师宝藏如此热心。
乔灵当然不知道李景文虽然对墨衣使者的首领将军说,他只会告知,不会劝谏。
但当一个人觉得前方的东西是个宝贝,而自己却不能得到时,那他就会有两张面孔。
一张是自己得不到,那也不允许别人得到。他会极力贬低宝贝的价值,故意忽悠别人也错失机缘。
一张是自己得不到,看着别人得到也是好的啊,但他希望那个人是他亲自选出来的,是他盼望的。
显然,乔灵是第二种。
乔灵有些无语,你李景文居然在国师死对头军师的女儿面前保证,国师留给她的是宝物而不是陷阱?
国师既然能知道十几年后的她,为何不能知道她是乔景峰的女儿。
也许,这是国师斩草除根之策?
在乔灵走神时,李景文欲言又止,他面前有一位强大的卡师,也许,他的疑问可以在她口中得到解答。
可那是他最大的秘密,如果那个秘密的存在,让身为益州祭酒的儒生卡师,也忍不住垂涎,他的选择便是将自己置身危险之中。
可从天而降的真的只有馅饼,没有陷阱吗?
上次见面,李景文根本就没有意识到,益州祭酒是何等身份的存在,以至于错失良机,这次,难道因为心中的怯懦不敢追求一个真相吗?
也许,他可以用一种不惹人怀疑的方式请教,毕竟见到祭酒大人的机会太难得了。
“祭酒大人,您也知我经营着不少农场,但有时候仍然会觉得各方资源有所欠缺,我当然不是说您和益州的官吏做的不好,恰恰相反,您们做的已经超出我想象的优秀。我只是有些贪心,你说这世上会不会有一种特殊的卡牌,可以指导农场全方位发展?如果我想要这样特殊的卡牌,不知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如果没有乔灵,李景文的农场技术优势会更大。
可李景文从来都没有想过,因为乔灵整体抬高了益州农业的效率,从而相对的拉低了他农场的利益。
毕竟,他从一开始的出发点,便是想帮助乡亲,现在,益州能发展的这么好,乡亲们也沾光。
他不能得了好处,还责怪给好处的那个人。
乔灵挑眉,“我的庄园?”
李景文脸色一片苍白,仿佛不敢想象,他那么隐晦的表达,都会被乔灵揭穿他心底的秘密,他闪烁的眼神中布满了惶恐。
乔灵眨眨眼,“不是你说的,可以指导农场全方位发展的卡牌吗?你描述的不就是卡牌‘我的庄园’嘛?”
李景文勉强一笑,急速跳动的心脏有了缓冲的机会。“是吗,原来这张卡牌叫‘我的庄园’?不知若我想得到这张卡牌,需要用什么来交换?”
李景文第二次开口,迎接他的却是乔灵似笑非笑的眼神。
李景文心脏差点骤停,他今天似乎做出了一个愚蠢的决定,可悲的是,他连自己为何会栽了都不知道。
“祭酒大人?”李景文语气干涩,下意识舔唇,“请祭酒大人让李景文死个明白。”
商人就是商人,不但察言观色的能力出众,连话都说的颇为委婉。
“不用如此,李公子,我对你的命没有兴趣。我也不介意多说几句,看在你带来的情报份上。”
“李景文,你忽略了两件事,第一,你只是益州的一个大商人,普通人没有机遇,是永远不会知道卡师的存在的,而且,还知道卡师界存在让普通人使用的白卡!第二,你刚刚说过,你外祖家曾经拥有可以替国师那样的人物雕版的作坊。十几年前,还没有锦官城,也没有文社。现在文社可以将雕版外包,一般符合条件的作坊都可以做,可十几年前呢?”
李景文额头冷汗直冒,他没想到不过短短几句话的交流,乔灵就敏锐的发现了这么多问题。
刚刚他还想借助乔灵的博学,知道自己的金手指有没有负面影响,真是愚蠢啊!
但只要不是金手指暴露,那他就还有生机,这大概是不幸中唯一的幸运。
乔灵的眼神对李景文的压力非常大,他知道,祭酒大人是看在马元的身上,才没有让人将他压下去,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李景文闭目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
“祭酒大人,我是一个秘密组织的成员,这个组织是由国师的拥蹙者组建,我们自称为墨衣使者。国师宝藏的秘密,我是从墨衣使者的首领将军口中知道的。但将军也告诉我,除了墨衣使者,还有一股势力知道国师宝藏的存在,那就是云中郡陈家。”
“首领将军推测,国师的卡牌作品《踏浪歌》写的是将未来会发生的事。”
“一个主角叫张友的故事。”
李景文将上次将军告诉他的一切都和盘托出,乔灵终于明白了这个世界的真谛。
想到她曾经打趣说这个世界也是一本书,没想到,居然成真了。
她曾经离吴国世界的真相那么近过吗?
从天地之心回归的钻石卡师,没有按照剧情死去的吴国陛下,还有现在蒸蒸日上的益州。
让剧情完全脱轨了。
如果说益州牧季青云没有按照剧情奉张友为新的益州牧,是因为她的出现和景陆离的帮助,将追杀师兄的世家直接压了下去。
之后,又将益州经营的铁桶一块。
季青云自然没有了将益州送出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