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杏,你这一天到晚跑什么啊?赶紧给我去洗衣服去,十几岁的人了,就不知道帮着家里干点活!”张婶子说着就往张冬杏怀里塞了一个大木盆。
张婶子忍了好几天了,也不知道冬杏是怎么了,以前多勤快多老实一个姑娘,这天天的跟中了邪似的,活也不干了,就往乔家跑。
虽然她也觉得乔家人都是好的,但也不能不干自家活吧。难道冬杏这是提前讨好嫂子?
张婶子第一次考虑让自家儿子娶乔月是不是对的。
冬杏不情不愿的开始洗衣服,大冬天的,也没个热水,气的张冬杏狠狠把衣服扔到盆子里,她为什么要受这样的罪!
“小姑娘,洗衣裳呢,麻烦找你问点事?”于嬷嬷站在张冬杏面前,和气的打着招呼。
张冬杏不耐烦的抬起头,看见于嬷嬷的脸,又猛地低下头,假装不好意思。
心中却已经掀起了一片波澜,这不是承恩侯府的于嬷嬷吗?她可是侯夫人的心腹,怎么会这时候出现在张家村?
刚才虽然只是瞟了一眼,但张冬杏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她本来打算先想办法让乔月去不了京城,这样乔雪也就不会去京城,那只要她攒点钱,半年内上京城去承恩侯府‘偶遇’侯夫人,不但不用害怕乔家人揭穿她,还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现在……
“婶子你有什么想知道的,问我就好。”张冬杏乖巧的样子让于嬷嬷心都化了。
虽然这张家村穷乡僻壤条件差,但人心也没有那么复杂,这样的环境让在承恩侯府步步小心的于嬷嬷第一次感到放松。
“你们村上都有哪几家有十三岁的姑娘?你别误会,我是来找我家一个亲戚的孩子的,她当年在织锦镇走丢了,我们也是打听了好久,才确定人应该在张家村的。”人这一放松,就免不了话说的多了些,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怎么会知道防备陌生人。
“十三岁,婶子说的是和我一样大的女孩吗?我知道,我家有我和姐姐,还有巧儿,芝芝,对了,二丫也十三岁。”
张冬杏清脆的回答,让于嬷嬷第一次认真看着她,这个小姑娘也十三岁吗?
那看着可有点小,那她会不会是四姑娘?
不对,她有一个同龄的姐姐。
“那谢谢你了,小姑娘。”于嬷嬷转身和张管家说了刚得到的消息。
张冬杏一眼就知道了于嬷嬷是怎么想的,到底要不要乘机让于嬷嬷发现她的玉珠呢?
她认识于嬷嬷却不认识张管家,但是能和于嬷嬷一起出门,还让于嬷嬷汇报的人,在承恩侯府地位一定不一般。
“大婶找谁啊,她们都是我的玩伴,我可以带你们去。”张冬杏表现的和一个普通的十三岁少女没有任何区别。
她从这一刻开始,已经准备好了迎接自己的未来。
“小姑娘,那就麻烦……”
当当当的玉珠落地的声音打断了于嬷嬷的话,她的眼神都被那颗从张冬杏身上掉下来的东西吸引了。
于嬷嬷一行人本来能在三天前到的,但为了多点线索,承恩侯夫人亲自审问了四姑娘身边的人,最后,奶娘没忍住,招了。
她是在四姑娘回到承恩侯府后,才发现拨浪鼓少了一颗玉珠的,那个时候,她就知道玉珠应该是在真正的四姑娘手里了。
可恨啊!奶娘居然把这个秘密藏了整整十年,还好苍天有眼,这才让真正的四姑娘有了寻找的线索。
“你……这颗玉珠,这颗玉珠是你的!”于嬷嬷颤抖的问道,更是一把扶住张冬杏的胳膊,怕人在眼前丢了。
“是啊,这是我娘给我的,是我的玉珠,婶子,你怎么了?”张冬杏歪歪头,收回了捡玉珠的手,显得有点奇怪和害怕。
于嬷嬷这才发现自己反应太过了,赶紧松开手,激动的告诉身边的张管家,“四姑娘,是四姑娘……”
张管家倒是很淡定,他从头到尾都在呢,有什么不明白的,“见见大人。”
张管家还有精力示意于嬷嬷收好玉珠。
“哦,对,是该问问,还有,谢谢人家给我们养了十年的孩子,该重谢。”
收好玉珠的于嬷嬷又双手合十,往四个方向都拜了拜,也不知道是感谢哪路神灵。
于嬷嬷揽着张冬杏进了院子,当头就看见了张婶子。
“这位大姐,我是来张家村寻亲戚家的孩子的,现在居然意外发现,你家女儿,就是这孩子,就是我要寻找的人,这些年太感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我们家四姑娘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于嬷嬷直接张口就将整件事情盖棺定论,张管家不太认同的皱着眉头,但想到于嬷嬷是侯夫人的心腹,一时也不好说什么了。
张婶子被于嬷嬷一顿说给弄糊涂了,但她不傻,这是说冬杏不是她女儿,而是这位衣着讲究的妇人亲戚家的孩子。
张冬杏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张婶子怎么会不知道谁是张冬杏的娘,但是……
不管为什么这位大姐认错了人,但张婶子明白,只要她承认了,她的女儿就是去享福的,反正她什么都不知道,是对方说是她们亲戚,那认错人的本就不是她。
她家过得不错,但那是和张贺家,和村里一般人家比,但和这位大姐家,那一定是不能比的。
张冬杏紧张的看着她娘,不知道娘会怎么回答。
“我不知道这位大姐说的是什么,冬杏虽然不是我的孩子,但我也不知道她亲生父母是谁,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知道冬杏不是我生的,但你要拿不出证据,我可不会相信你。”
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聪明,如果张婶子上赶着认亲,怕是于嬷嬷还要怀疑一下。
果然,于嬷嬷听到张婶子这么说,整个人就更坚信了自己没有错。
“这是当年四姑娘玩过的拨浪鼓,你看,上面的另一颗玉珠是不是和四姑娘手上的这颗一模一样。”
张婶子接过拨浪鼓,发现上面只有一颗玉珠,成色看着和于嬷嬷给出的从张冬杏身上掉下来的一般,就是保养的好,比冬杏的透亮。
但也看得出来,本就是一对。
冬杏是从哪里得来的玉珠,难道这注定是她家女儿的富贵?
“这,你们真是冬杏家里人?”张婶子悲喜交加,既有让女儿进了富贵窝的惊喜,又有和女儿分别的难舍,这倒是意外符合了一个骤然失去养了十年女儿的母亲的形象。
连张管家都打散了大半的怀疑,开始相信真的有这么巧,就这么找到了四姑娘。
也是,一个普通的乡村妇人怎么有胆子去说谎,也许是他太小心了。
“妹妹,你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张冬杏一把捂住了姐姐张春杏的嘴,看于嬷嬷和张管家的主意力都放在娘身上,因为张春杏是悄悄靠过来的,说话声音也小,怕是那两位都没有听见,她这才松了口气,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让姐姐去找乔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