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白洲说要“吃”掉王连翘,这本是水到渠成的事了,不过还没等熊白洲找到机会,王连翘的家人就要先“吃”掉熊白洲。
王连翘的家是一栋三层小楼,熊白洲推测这应该是王松柏在粤城赚钱后翻盖的。
这个小楼有着眉山本地的建筑风格,堂屋的垂直高度足有六米,承重的横梁是油浸暴晒后的泪竹,异常坚固还能带来植物的凉荫效果,而且因为特别宽敞,炎炎的夏日这里都不需要开电风扇。
此时,堂屋的门房大开,本应该是呼呼的穿堂风伴着声声竹韵拂面而过,不过熊白洲一点风都感觉不到。
因为人实在太多了。
堂屋里坐满了人就算了,院子里的空地都挤的满满,熊白洲望了望,好家伙,连院门外都是黑压压的人影晃动,还有许多穿着少数民族服装的围观群众。
眉山地区属于彝族聚居地,不过基本都汉化了,只在风俗传统里还有一点保留。
看到这么多人,熊白洲寻思着又不是王连翘结婚啊,怎么整的这么热闹。
这架势都不止三姑六婆了吧,三宫六院还差不多。
熊白洲自然坐在堂屋的当中,周围离的最近的都是王大美人的父母亲人。
除了王松柏这个大哥以外,王连翘还有一个哥哥和姐姐,这两人已经结婚了,现在都带着对象坐在旁边审视熊白洲。
说审视也不过分,因为至今为止熊白洲表现得没有一丝烟火气,该喝茶喝茶,该说话说话,抽烟也不忌讳,散烟也是随缘,虽然一直是面带笑容,但神态稳重的比汉王湖还要幽深。
这就让看热闹的旁观者失望了。
这可是王连翘啊,从14岁开始就有人上门提亲,随着年龄增大,彩礼也越来越高,甚至有人放出60万人民币的天价聘礼。
1995年的眉山地区的人均收入是10元左右,这60万人民币不仅让王美人的名声扬了出去,也击溃了王连翘父母的心灵防线。
本来两位老人对这个小女儿的婚事催的并不紧,但“60万天价彩礼”出来后,王连翘的轻松日子就成了往事,每天都要面临被催婚的苦恼,直到王松柏心疼小妹,把她接去了粤城。
现在,一个外地人就要拐走王连翘?
这里许多男人都娶不到王连翘,或者已经结婚了,但他们并不介意弄点幺蛾子,尤其熊白洲在这种“三堂会审”的压力下居然很闲适的抽着烟。
虽然五官长得还不错,可是在追求王连翘的男人里,熊白洲这相貌大概都排不进前一百名。
另外,他这么年轻能有60万吗?
“60万啊,王叔。”很快就有人怪声叫起来。
“是啊,60万!”马上有人呼和。
“几十斤重的钞票啊。”
熊白洲正和王连翘二哥聊天,王连翘二哥叫王厚朴,一如既往的植物取名。
王厚朴没有王松柏的闯劲,只能留在眉山老家当个农民,他的本『性』也比较老实,不过积累比不上熊白洲万分之一,有时候熊白洲一句话,王厚朴要想半天才能磕磕绊绊的回应出来。
这种经历见识带来的差距实在不是随意就能弥补的,不过熊白洲却很有耐心,甚至还会还把王厚朴听不懂的话换一种方式讲出来。
正在这时,熊白洲听到耳边一阵阵“60万”的呼喊,语气里还有报复的n,很明显是针对熊白洲的。
“二哥,60万是什么意思?”
熊白洲的心里多强大,他何曾畏惧过,直接就开口询问了。
王厚朴其实对熊白洲心里挺喜欢的,所以他就不愿意回答,熊白洲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有60万呢。
不过他老婆卢红蓼却很泼辣,瞪了老实巴交丈夫一眼,她觉得王厚朴没有做好“下马威”作用,于是大声说道:“四年前,有个男人想娶我们家连翘,硬是出了60万彩礼。”
熊白洲听了有点惊讶,60万彩礼放在二十年后都是巨款。
熊白洲看了看坐在身边的王连翘。
王大美人一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很快就对熊白洲做了个凶狠娇俏的表情。
熊白洲笑了笑,“60万”如同一阵风飘过,都没能让熊白洲『露』出一点有压力的表情。
卢红蓼忍不住了:“别人愿意为连翘给60万彩礼啊。”
“嗯。”
熊白洲平静的点点头。
“听说他等到现在还没结婚。”卢红蓼继续提供“”。
“那可等的挺久。”熊白洲评价了一句。
这种时候如果熊白洲愿意,只要这样问一句:“红蓼嫂子,不知道当年厚朴二哥给了你们家多少彩礼。”
就足够让这个女人闭嘴了。
可是这样说心里是爽快了,但不仅间接打击了王厚朴的自尊心,也会让卢红蓼记恨熊白洲甚至王连翘。
成熟深沉如熊白洲,怎么可能说这种不计后果的话,他是为王连翘增光添彩的,不是扰『乱』家庭关系的。
所以熊白洲面对卢红蓼这种咄咄『逼』人的态度,只是平和的忍让。
熊白洲胸怀宽阔,可王连翘却见不得自己心上人受气,桃花眼正在积蕴着不满,没想到另一颗小辣椒先b了。
“60万是很多,可你怎么知道姐夫拿不出来?”
站出来救驾的居然是蜀葵妹妹。
她听说王连翘和熊白洲回川渝了,连忙从学校请假,虽然没看到那个高大又不解风情的背影,可看到有人一直挑衅熊白洲,蜀葵妹妹悍然反击。
这可是那个人的大佬啊,而且60万对熊白洲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吧,王蜀葵在粤城可是知道中山口门店一天销售额的。
另外,春节时川渝卫视还播报过周美电器的新闻,听说在庆功宴上发放千万奖金。
1000万和60万,孰大孰小?
“真是一群不看新闻的人啊。”蜀葵妹妹心中的文艺优越感油然而生,毕竟这里没那么多的硕士博士。
卢红蓼看到正主没说话,王蜀葵却先站了出来,而且还叫起了“姐夫”。
不过王蜀葵是大学生,前途无量,至少对没读过书的卢红蓼是这样的,所以她也不敢说太硬的话,只能拉着脸:“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
王蜀葵得理不饶人:“谁是小孩子,卢红蓼你讲清楚。”
熊白洲呢,居然没事人似的坐在旁边,一边听着两个川渝女人在吵嘴,一边在心里默默感叹:
“真是没有白疼蜀葵妹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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