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了两周的兔子,颜昙已经基本摸清了整个工棚的运作规律。
每个小窝棚的兔子同一天被抽血,几个窝棚每天轮流提供血液,被抽血的当天食槽里面会提供一些碳水。
颜昙所在的窝棚里所有女生都一脸菜色,没有精气神,营养长期不达标不止会影响肌肉,同样也会影响大脑。
如果颜昙没有意识领地,没有恰好在天灾发生前拥有一批还未运输的食物,她可能也会像这些女孩一样,等待着身体亮出红灯,长眠于这个吃人的农场。
颜昙不知道那些血液要拿去干什么,输血?每个窝棚的女孩抽过的血全部放在同一个桶里,根本没有血型的区别。
难道有的人喜欢喝血吗?血液不是很脏?为什么废这么大功夫养着她们抽血。
兔子需要随时保持干净卫生,一旦粪便堆积时间过长,臭味萦绕在窝棚之中,老魏就会抓走几只兔子扔去洗澡。
颜昙不知道她们去哪里洗澡,是直接在农场里解决,还是扔到山里的小溪中。
老魏从来没有带她去冲洗过,甚至到现在为止的三次抽血过程中她都是在半昏迷的状态下进行的。
按照老魏的话就是,没有驯化完全的畜生就该被这么对待。
老魏老成冷静,聪明多疑,颜昙一个未步入社会的大学生,不管是在身体上还是脑力上都很难有优势。
她想了很久,到底怎么样才能摆脱现在的困境。
“咔哒。”
老魏打开窝棚大门门锁,一脸戒备地走了进来。
颜昙装作低血糖的样子无力地靠在墙边,虽然她能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补充能量,但一直被关在这里时不时大出血一下,身体素质肯定没有以前好。
颜昙嘴唇发白,一脸木讷道,
“不用紧张,我知道我跑不了了,在这里有食物,还能活下去我已经很满足了。”
老魏看出了她的不适,以前也会有一些想要反抗逃脱的兔子,但是都被他驯化成功了。
人,和动物一样,只要挥得出鞭子,或早或晚,总会驯化成功的。
“你最好是。”
老魏没有完全相信颜昙的求生意志在短时间内完全磨灭,或许她真的对现在的生活感到满足,也许她还在等待一个反杀的机会。
老魏用绳子率先把颜昙的双手绑在一起,随后把窝棚里其他女孩的手也固定在同一根绳子上。
几个女孩像是山楂一样被绳子连接成一个糖葫芦。
颜昙知道,老魏要带她们清洗身体了。
“别有什么小心思,要是有,农场里有无数种折磨人的方法。”
老魏在警告颜昙,也在警告其他女孩。
这是颜昙半个月以来第一次来到工棚外面,阳光很好,但依旧潮湿得要命,仅仅走过一个工棚,颜昙身上大汗淋漓,其他女孩也是一样,但没有人表达自己的不适,只是时不时抬起被绑好的双拳,用胳膊擦一擦脸上的汗,防止汗液流到眼睛里。
颜昙走在小路上,任凭绳子传来的蛮力引导脚下的方向。
耕地区,一个个步履蹒跚的老人被鞭子抽打,拉着很重的犁头松土,邢老太也在人群之中。
短短半个月,那个精明硬朗老太太的眼睛已经变得浑浊,完全看不出来以前那个叱诧风云的影子。
养牛?就要去替代牛做一些最辛苦的耕种工作,不知道她和邢老太谁的处境稍微好一些。
首互在养鸡厂,鸡能干什么?下蛋?吃肉?他一个未成年男孩,肉质应该很紧实,他不会已经尸骨无存了吧。
“你在看什么?38号!”
老魏的声音像是恶魔的低语从前方响起,他会抓住一切不安定因素,如果颜昙不安分,他会让她去猪圈。
从颜昙进入窝棚的那一刻,老魏就刻意地忘记颜昙这个名字,脑子里把她这张面庞和38号捆绑在一起。
“在找我弟弟,我想确定他是不是和我一样,吃喝不愁,还好好地活在这个农场里。”
颜昙的表情不像在说谎,她说的是实话,她有很多想法,只不过把影响最小的想法说出来而已。
“你弟弟?兔子是没有亲人的,希望你能记住,你记不住也没有关系,我会一遍又一遍地提醒你,直到你铭记于心。”
老魏和颜昙进行着无声的博弈,她隐藏住内心的仇恨,他在寻找她的破绽。
几个女孩被带到了一座小山坡上,溪流沿着陡坡缓缓下流。
老魏不近女色,一个男人和三四十个妙龄女孩生活在同一栋建筑里,他除了抽血,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女孩实施过暴行。
“给你们十分钟,期间我会随时拉绳子检查。”
他手里攥着绳子的一端,走到树下,背对着女孩们坐在地上休息。
女孩们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小腿没进有些微热的溪水中,褪下自己已经有些发酸的衣服。
她们没有任何清洗工具,只是简单地用溪水带走身体上的粘腻感,几个女孩洗过自己后又把衣服揉了几下,将湿透了的衣服重新穿在身上。
这些女孩还有基本的卫生意识,她们的意志或许消退,但没有完全泯灭,而那些重新穿上发馊发臭的女孩,眼神幻灭,没有光亮,或许她们已经默认了自己兔子的身份。
颜昙可以冒险从意识领地中拿出小刀隔开绳子,但她对这片地区不了解,过不了几分钟,老魏就会发现她。
她不敢赌,就算她成功逃脱,首互怎么办?这些人为了泄愤折磨首互怎么办?她不是圣母,更不是恩将仇报的冷血动物。
没有十全十美的人,任何人都不例外,老魏总会有弱点,只要合理利用,她有一半的把握能够摆脱兔子身份。
几分钟后,颜昙将湿透的衣服穿在身上,手里攥着几根成品香烟。
一年多以前,颜昙运输的物品还包含当地的特色香烟,为了更贴合潮湿的环境,颜昙还特意弹了几滴水。
老魏盯着颜昙紧攥的拳头,长久以来的吸烟习惯勾得他浑身难受。
纠结了一会儿,他走向颜昙,一脸怀疑地问道,
“你从哪里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