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首互歪个脑袋很不服气,虽然自己现在是祈求别人给自己一个容身之所,但他没必要接受别人的区别对待。
再说了,他是第一次踏出城市内部,到底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要被她们拒之门外。
就算是被赶走也要问出个理由。
“因为你是男人。臭小子,为了迷惑我们还穿了一身粉衣服,说吧,那些人怎么知道我们藏在这里的。”
“裴姐,咱们不能放他走,应该在这里了结他,小小年纪就和那些人渣为虎作伥,杀了他也算是功德一件。”
“不行,我最了解我家那个垃圾了,杀了他们的人就相当于跟他宣战,他们既然已经知道了咱们的窝点,杀了他也改变不了什么,只能徒增他们的愤怒。”
女人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颜昙和首互大眼瞪小眼,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情和她们到底有什么关系。
“等等!你们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首互打断了女人们的对话,让他因为一些不相干的人离开?现在他出去就是个死,他能去哪里。
被称呼为裴姐的领头女人走上前,鱼眼睛似的眼珠子盯得首互心里发毛。
“你不是他们派来打探消息的吗?”
“阿姨,我从来到这片地区之后,就只认识颜昙一个人,其他人根本见都没见过,况且我被海浪带到这边不过是几天之前的事情,这几天我一直在沙滩上生活,从来没踏足过城市。”
首互一边解释,一边观察着女人们的表情,生怕自己说错什么话被她们活生生吞了。
裴珉企图通过首互的表情来判断他有没有撒谎后的心虚,但首互的脸实在是太脏了,比她们这些成天生活在下水道的女人还脏,看不太出来表情。
仔细想想她们刚刚好像有点过激了,看见男性就生出一种愤怒和嫌弃,这种生理上的厌恶根本摒弃不了。
如果首互真的是那些人派来的,那为什么还跟着个女人,为了降低她们的防备?
既然知道她们对男性的厌恶,就不应该派任何一个男性过来,还是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看来这两个人可能真的是被迫逃进这个又黑又暗的管道里。
过了一会儿,裴珉淡淡地开口道,
“不要叫我阿姨,我才三十三。你们可以在这里休息,天黑之后必须离开。”
首互点了点头,跟在颜昙后面,既然她们很排斥他,那他就不要总在别人面前露脸,总不能用了别人的资源还给别人找不自在。
颜昙又往深处走了一小段,来到了女人们生活区的最外围,她决定在这里休息,毕竟她们曾经被怀疑,首互又遭她们厌恶,所以只能在她们既能监视得到又不太显眼的地方小憩。
两个同等宽度的平台被一条下凹已经干涸的水道分隔开,女人们就在两侧的平台栖息。
平台上有各种各样被她们当作床铺的东西,几个叠放的麻袋,已经看不出花样的窗帘,不知道从哪拿的格纹桌布……
条件好的还能有松软的垫子,但大部分“床铺”都不是单一个女人共享的,每个脏兮兮的“床铺”上都最少坐着两个女人。
她们眼神或呆滞或好奇,观察着两个新人。
“这借给你们,走了再还我。”
裴珉扔过来一张破旧的凉席,颜昙知道她完全可以不管两人的,坐在地上又不会死,给她们一个栖身之处已经足够了。
裴珉不想对陌生人展现出不该有的善意,但她只是看两人可怜,稍微施以援手。
……
“姐姐,不要杀我,求求你了,我只是个孩子,没有参与屠村!”
男孩跪在地上,双手合十不断哀求,颜昙手里的刀被鲜血染红,她想起来了,那是赢真死后的的事情了。
男孩是那些被农夫喂食的毒蛇之一,颜昙不知道他到底参与了没有整场屠村行动,他可能是无辜的,但她还是要结束这个男孩的性命。
她不是法官,不是罪恶与无辜的审判者,更不是惩罚量定的机器。
她是复仇者。
她不后悔自己的选择,毅然决然地将手中的刀捅进了男孩的脖子里。
突然,双目无神的男孩突然变成了首互的脸,满脸的失望与委屈,“姐姐,为什么?”
“啊!”
颜昙猛地坐起身,摸着额头上的汗,刚刚是在做梦吗?好真实。
下一秒,首互的脸就凑了过来,
“做噩梦了吗,姐姐?”
颜昙没有回答他,只是点头回应,她看了看左手手腕上的手表,她睡了五个小时。
这手表质量还怪好的,经历了那么多竟然还没有损坏。
她原本是和首互坐在凉席上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倒了下去,还是首互把她的背包移到了她的脑袋下面。
距离太阳落下最少还有七个小时,她必须在这个期间想好出路。
要是没有这突出起来的异常光照,她完全可以四处为家,一直走向内陆。
但是现在外面有日光的地方就不能待人,很多建筑也被毁坏,如果她位于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想找到一个类似于现在的下水管道简直比登天还难。
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在这里安顿下来,从前两次异常灾难来看,总会结束的。
地层运动和黑雾都是在不知不觉间结束的,当然她也不能确定这些灾难会不会卷土重来。
地层运动重组已经很久没有发生了,也有可能是因为她踩了狗屎运,她所在的区域恰好避开了后面的板块地层运动。
首互刚刚一直在靠着管壁闭眼休息,姐姐已经休息了,他不能再睡过去了,如果这些人要对她们做什么的话,他必须要第一时间反抗。
两个人都有心事,谁也没有提下一步的计划。
“来人啊!她要生了!快来帮忙!”
女人的叫喊声从管道最深处传来,周围的人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振奋起来,有人紧忙跑去帮忙,有人贡献出自己最宝贵的垫子,还有人凑出她们的家当开始煮热水。
颜昙和首互看向对方,眼里尽是迷茫,有人要在这里分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