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孩子中最小的还走不明白路,步履蹒跚被年龄最大的孩子喂饭。
他的牙齿还没有发育完全,咬不动肉里面的纤维组织,但是他好饿,就是再硬他也不会把嘴里的猪肉吐出来。
村子里的女人大部分都已为人母,很多上了岁数的阿姨们都已经承担了奶奶和外婆的角色了。
孩子们狼吞虎咽的样子让她们不禁想到了自己的孩子,如果自己的孩子遭受到了这样的灾难,会有人这样帮助他们吗?
颜昙趁着这些孩子吃得正香时,拽着赢真悄悄地绕到村子外面。
空空的土地并没有任何藏身的地方,难道这些孩子真的是自己走来的?
她已经逐渐把自己看作了村子里的一份子,这样好的生活,她要守护住这片祥和,不允许任何人践踏。
就算是那些无辜的小孩,也不行。
无功而返的两人看到几个孩子的肚子吃得溜圆。
一个中年妇人眉头紧皱,赶忙上前阻止。
“孩子们,不能再吃了,对身体不好,肚子会爆炸的。”
她以为用肚子爆炸这样的话能吓唬住这些尚不懂世事的孩童们,谁知最大的孩子抬起头,嘴角是斑驳的油迹,一脸天真地问道,
“阿姨,这顿之后我们还能来这里吃饭吗?”
中年妇人愣了半天,她知道现在外面情况很紧张,她很想淡然地应允,当然可以啦。
但是她不能这样做,她不能做主把整个村子的资源分配给外来难民。
年纪最大的孩子好像看清了这位阿姨的难处,并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把头低下,继续往嘴里塞食物。
直到他们感觉到嘴里的肉味有些恶心,才停止了进食这一行为。
这些孩子吃饭的过程让村子里的女人叹为观止。
他们好像进食的工具,像他们饲养的家畜,不知道品尝食物的美味,只知道将一切能吃的食物塞进嘴里,不去咀嚼,只做吞咽。
这些孩子吃过饭后,将碗筷收拾到一起,向村子里的居民们深鞠一躬,随即手牵着手朝着村外山洞的方向走去。
经历了这么一出闹剧,香喷喷的烤猪肉也没有那么美味了,村民们悻悻地将剩下的食物收拾干净。
茉莉整理渔网时一直在回忆晚上这段突发事件。
她不知道她做得到底对不对,还是说她应该更强硬一点,毕竟这件事,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夜晚,山洞内。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声响彻山洞。
“不是让你们管他们要食物带回来吃吗?怎么自己在那吃饱喝足就回来了,你倒是吃饱了,老子还饿着呢!”
想要继续对那个孩子施加恶行的男人被身边几个成年人拉开了。
“别生气,哥,到底是自己孩子,打坏了该心疼了。”
“他吃烤肉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他老子还在饿肚子,我离得老远就闻到了那股猪肉味,亏我饿着肚子把他们送过去,一点都不知道感恩。”
陈方媛看着这一切默不作声,她本以为那些农妇没什么自己的想法,看见这些孩子们就会无条件地救济。
但她低估了这些村民们,忙于农作不意味着无知,缺乏教育也不代表着无限制的慈爱。
陈方媛紧握拳头,忍受着饥饿给她思考带来的负面效应。
她必须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既要稳住队伍里这些男人,又要尽快让大家能吃饱饭。
否则,她的下场只会和前两个月内看到的女人们一模一样,被蹂躏,被践踏。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村子里继续着往常的作息,只是时不时村口就有几个不速之客的身影。
那些孩子在村子里尝到了甜头,他们知道村子里的人不忍心看他们受苦受难。
所以每当他们准备去村子讨要吃食时,都会刻意地将自己的外形打扮得更邋遢
每次遇到这种“救”或“不救”的问题时,一个完整的团体总会出现不一样的声音。
终于,在接济了这些孩子整整五次后,茉莉接受了颜昙她们的建议,在这个只有一百来人的村子里召开了讨论大会。
会议内容为到底该如何应对这些外来灾民。
有些女人保持着中立意见,
“几个孩子又吃不了多少,让他们吃吧,怪可怜的。”
“诶呦,我真是看不得小孩子受苦,那个小女孩和我家孩子长得太像了,我看见她那个样子我就想哭。”
“反正接济他们又不会对我们造成影响,保持现状就好。”
也有小部分人认为救五个人也是救,救五十个人也是救,为什么不能将那些灾民全部纳入村子。
拥有这类想法的人很快遭到了大部分人的异议。
量变引起质变,再说了,如果这些人不付出应有的劳动,村子里的产出是不够全部人的消耗数量的。
岁数大一些的阿婆们相当于镇村之宝的存在,她们活了这么久,深知农夫与蛇的故事,坚决反对平白无故的付出。
颜昙,赢真和于樽作为外来者并没有过多的表达自己的意见。
茉莉其实私底下问过她们的意见,三人的态度保持一致,坚决不能将食物白白施舍给来路不明的人群。
最终,这场大会经过多轮投票表决得出了一个比较服众的结果。
然而她们并不知道,正是这个所有人都赞同的结果把她们推向了无尽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