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贝南脸上的表情凝结在他刚进门时的笑脸。
眼前发生的一切让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个被捅死的女生,是妹妹吗?是….就是她!
“贝西!”
贾贝南甩开自己的小拉车,奔向那具温度正在下降的尸体。
白天出门前还活蹦乱跳的妹妹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他不敢相信,那个全家最宠受尽偏爱的女孩子此刻像他小时候破坏的洋娃娃,面无表情,四肢无力。
贾贝南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用沾满血的手不断试探贾贝西的呼吸,不管他怎么试探,结果都是一样的。
是那个叫辛慈的男人,是他杀死了自己最爱的妹妹。
一时之间,贾贝南满脑子都被一种名为愤怒的情绪冲昏了头,他此刻只有一个想法,杀了辛慈。
猛然起立的辛慈因为大脑缺血没有站稳,被一双手扶住,他转身看到了一个中老年男子,面带遗憾。
“对不起,是我没有管好我的病人,我在这里向您道歉。”
左院长拖着带病的身子真诚地弯下了身子。
贾贝南恍然大悟,前几天妹妹找到他说要揭露这个疗养院的秘密,但他并不感兴趣,他认真地告诫贾贝西不要多管闲事,他以为贾贝西已经放弃了这个想法。
是自己吗?是自己没有拦住她造成她的死亡?
不,是辛慈,他看到了那把手术刀和辛慈疯狂的神情,那是控制不了自己情绪的疯子。
此刻的辛慈被几个地下室逃出来的安保壮汉控制住,整个人动弹不得,几近疯狂,嘴里不停地念叨,
“哈哈哈哈哈,圣树会带我回到开始,我还是掌管一切的顶层人!”
“圣树慈悲,驱赶灾害,渡我众人,我们终将回到开始。”
“圣树慈悲,驱赶灾害,渡我众人,我们终将回到开始。”
颜昙再次听到这句祷告词才缓过神来,原来根本就没有什么小众宗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一个精神分裂患者的幻想。
贾贝南企图捡起手术刀对辛慈干些什么,但是被安保人员拦下了。
虽然他们在地下室生活了三四周,缺乏营养,但架不住他们本身身体素质就很好,而且人多,控制两个大男人不在话下。
左院长走到颜昙赢真面前,神色慈祥道,
“两位是新人吧,我从来没见过二位的脸,跟我来吧,我会告诉你们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左院长跟身后的几人交代了些什么,随后带着颜昙赢真还有被人控制住的贾贝南向着食堂的方向走去。
剩余的医护人员纷纷找到灾变以前自己负责的病人进行查问,有没有按时吃药,同伴有没有发生过激行为。
辛慈则是被带往了三楼,他最喜欢的那个房间,因为只有那个房间有控制人身自由的机器,他将在那里接受下一步治疗。
几个患者去到厨房和两个医护人员一起研究起了储存的食物,准备做饭,他们在地下室可没吃过几顿饱饭。
左院长坐在餐厅桌子边,喝着热水,讲起来灾变发生前的事情。
辛慈是一个重度精神分裂症患者,生病以前是一个事业成功,家庭美满,被大多数人羡慕的成功人士。
但做生意的,承担的风险也大得很。
被竞争对手算计,面临破产,妻子带着孩子离他远去,一切祸事发生的都那么快,辛慈根本来不及调整自己的心态,直接被残忍的现实打败。
先是无穷无尽的噩梦,随后是易变的坏脾气。
他父母再也受不了这样颓废的儿子,一个狠心将他送到了精神病院,也就是现在的贝莱姆院。
辛慈在专业的治疗下逐渐好转,治疗过程中他很喜欢在后院的柏树附近遛弯,他曾经和照顾他的护士说,他能听到柏树在召唤他。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整个星球发生了很大的变动。
在第一次地层错动之时,辛慈听到了柏树前所未有的急切呼唤,那不是普通的柏树,那是圣树,能带他回到过去,回到人人羡慕的开始。
所有医护人员发现失去与外界的联系后要不断地去山下补充物资。
辛慈在他们的疏忽下减轻了药量,并且偷摸溜进了药房,偷走了大量的安眠药。
在一次晚饭中,疗养院的所有人都被他药倒了,包括医生护士,也包括他的病友。
所有医护人员都被他带到地下室锁了起来,他们是不被圣树认可的罪人,只有经过他调教之后才能被圣树认可。
而他的病友们,是被折磨的苦命人,和他一样,在他的带领下,一定能回到幸福美满的过去。
辛慈发挥了以前作为领导人的决策能力,给疗养院所有病人分配了适合自己的职位,保证整个疗养院正常运转。
而越来越冷的天气,在他看来,就是他即将成功的信号。
第二次地层错动后,疗养院来了两个新人,她们对圣树祈愿仪式并不排斥,一定是圣树显灵,让他也带领这两个女人一同回到过去。
然而后来的兄妹,竟然蔑视圣树,蔑视他,这一切,不可饶恕。
讲述完辛慈的过去,食堂那边端来了热乎乎的土豆汤面,左院长和那些医护人员看见热乎饭激动地简直要掉下眼泪。
后来的事情,颜昙也猜的差不多了,贾贝西翻病历的时候不仅发现了辛慈的病例,同样发现了具有双重人格的小蕊。
她唤醒了小蕊的隐藏人格,说服了她,在她和辛慈周旋之时帮助她打开地下室的暗门,并解救出那些医护人员。
贾贝南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一直在流眼泪。
等到左院长快吃完这一大碗热汤面后,贾贝南面露痛苦道,
“那辛慈呢,你们打算怎么惩罚他?”
左院长为难地擦了下嘴,
“他会在我们的看护下接受下一步治疗,你放心,他不会再出来瞎跑了。”
“我妹妹呢?她白死了吗?没有她你们现在还在地下室关着呢!”
颜昙理解贾贝南失去亲人的痛苦,同样也懂得身为医护人员救死扶伤的责任。
但她谁也不想偏袒,她只想做到一点,明哲保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