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野俊男这次出山导演的这部大戏,可谓煞费苦心。
他并没有因为扩大参加会议人员的范围,而担心机密情报外泄。
反而继续导演着下一场叫人看起来扑朔迷离的情节,其险恶目的一般人还真不好看出来。
饭冢朝吉站起来给两位将军敬礼转身就要出去,久野俊男非常淡然的说道:“饭冢君,你把宋世文叫到你办公室,我一会儿要见他。”
“将军阁下,您、您刚出山就要面见宋世文?”
“有什么不对吗?”
“没、没有,我马上就将宋世文找来。”饭冢朝吉这次真摸不清久野俊男将军,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明明已经怀疑宋世文就是潜伏在内部的抗日分子,虽然现在还没有掌握置他于死地的证据,可也不应该刚出山就把身份暴露在宋世文面前吧?
站在办公室窗前的宋世文,皱紧眉头想不出如何能窃取敌人这次军事会议的情报,又不敢自作聪明的从参加会议长官那里套取,急的真有些坐立不安。
就在宋世文不知所措时,突然电话铃响起。
他转身看着电话,不知在这个时候谁会打来,不免环抱着双臂盯着电话,没有一点心情过去接听。
电话铃一直响个不停,直到铃声戛然而止,宋世文始终没有动一下,就那么瞪着眼睛直勾勾看着电话。
几分钟后,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经济委员会主任王凤德亲自走进来,看宋世文面部表情慵懒的看着电话,不禁有些生气的问道:
“宋老弟,原来你在办公室,可你为什么不接电话?这又是跟谁闹别扭,搞得这么没有精神?”
“没有,我就是不想接电话。”
“哈、哈哈,说的轻巧,你身为重要部门长官,有电话不接,一旦有重要军机大事找你,你这么慵懒岂不耽误.....。”
“不会吧王主任?我在外人眼里好像耀武扬威的像个人物,但在皇军长官面前就是个屁,有我没我照样横行。”
“你浑那我的祖宗,你知道刚才是谁打电话找你吗?”
“谁呀?难道是天王老子?哼,我要是不高兴,谁找我我都不伺候。”
王凤德被宋世文这种玩世不恭的态度吓坏了,他都搞不清楚,难道眼前这个逼逼蛋连生死是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老是往死里作呢?
他没好气的一本正经说道:“宋处长,特高课饭冢大佐命令你马上到他办公室报到,说有重要人物要见你。”
“重要人物?难道比饭冢大佐还重要?该不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久野俊男将军要见我吧?”
“你、你怎么会这么想?难道......。”王凤德听宋世文信口开河的说出这样的话,不仅瞪着小眼睛盯着宋世文再次问道:“我的好兄弟,你怎么会这么想?”
宋世文被王凤德两次问出一样的话给逗笑了,不仅反问道:“王主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刚才你们参加的秘密军事会议,一定有个大人物出现,而且这个大人物就是......。”
“不要猜了,我什么也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我也没听到,祖宗啊,跟你在一起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你吓死,饭冢大佐打电话你不接,命令我马上找到你,到他那去报到,快点走吧,你还磨蹭个啥?”
王凤德哪还敢跟宋世文说下去?要是这么一直往下说,宋世文这混蛋,会一点一点的从他嘴里套出这次会议的情报,到那时他王凤德就是泄露机密的罪魁祸首,后果不敢想啊。
宋世文不知饭冢大佐为什么突然找他,还说有重要人物要见他,这倒把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宋世文给吓着了。
在晏城,敢在饭冢朝吉跟前,称大人物的除非宪兵司令佐藤将军,谁还敢如此张扬?
他怀着忐忑走进特高课大楼,直到站在饭冢大佐办公室门口,才稳定下不安的心情。
敲了两下门喊道:“报告,经济委员会经稽处处长宋世文前来报到。”
“进来。”屋里传出饭冢朝吉不温不火的回话。
宋世文轻轻推开门,看在屋子沙发上坐着一个穿中式棉袍的人,拿着一张报纸正好挡住脸在看报纸。
他关上门走前几步,再次报告:“报告饭冢大佐,宋世文得令前来报到。”
“好,看来最近遇到这么多事,并没有把你压垮,今天想叫你荣幸的见一位高贵的大人物,你应该感到......。”
“谢谢、谢谢饭冢大佐,我作为一位支那军官,能得到饭冢大佐引荐与高贵的大人物见面,实在是荣幸之极。”
饭冢朝吉走出办公桌,恭谨的站在捧着报纸遮住脸,坐在沙发上的那个人说道:“宋世文处长来了,请......。”
坐在沙发上的那个穿着中式棉袍人,不等饭冢朝吉把话说完,突然将手中报纸放下,瞪着一双犀利的眼神看着宋世文,那表情显得非常稳重。
“哈哈、原来是邓掌柜,没想到您会来到特高课,确实是贵客,啧啧,实在不好意思,最近我琐事繁多,没能抽出时间拜望您,今天能在这里见到您,我真是太高兴了。”
宋世文激动地冲到邓掌柜跟前,伸出双手就要拉住邓掌柜的手。
“混蛋,快快的退后。”饭冢大佐一看宋世文放肆的扑向坐在沙发上的邓掌柜,吓得他快速挡在前面,两掌猛的推开宋世文。
“这、这是怎么了饭冢大佐,虽然邓掌柜是您的高贵客人,可他又是我宋世文在晏城最好的朋友,难道我跟朋友握手亲热一下有错吗?”
“混蛋,你知道邓掌柜高贵的身份吗?要是你......。”
“饭冢君,宋处长确实是我的朋友,只是最近与我很少走动,既然能在这里见到宋处长,也算是圆了宋处长梦中的疑惑,你不要这么对待宋处长,我来慢慢跟他说。”
邓掌柜是何许人也?怎么会坐在特高课阴险残暴的特务头子饭冢大佐的办公室,宋世文此时已经验证了自己的猜忌。
这位突然出现在饭冢朝吉办公室的客人,就是宋世文从岛国回到晏城,与之交往过深的德益隆西医诊所的邓掌柜。
“哈哈哈,没想到宋处长回到晏城时,胆小的连话都不敢说,现在竟能当着客人的面,质问握有生杀大权的饭冢大佐,好,你进步很大,应当刮目相看。”
“不、不不,邓掌柜咱俩虽然是要好的朋友,可当着饭冢大佐的面这么说我,那可是杀头之罪,还请邓掌柜嘴下留情,放过我这个不懂事的年轻人,我在这里多谢了。”
“宋处长,你既然一口一个朋友,如果你真把我邓掌柜当朋友,是不是应该说实话?”
宋世文听邓掌柜的口气转换成阴冷,不仅心中暗骂:“王八蛋,终于装不下去了,既然你不说破,我又何必自作聪明的往你的套里钻呢?”
“邓掌柜,宋世文年轻无知,没听明白您所说这话的意思,请您再说明白一点好吗?”
“好,那我就再说明白一点,我问你,你是不是早就怀疑我的身份?”
“怀疑?对,是怀疑,怀疑您医术高超,交人甚广,又体谅穷苦人贫困交加,救治时不但不收诊费,有时连药钱都给免了,像您这么施舍穷人,有多少钱也会被您败光。”
邓掌柜听宋世文满嘴赞扬之词,不仅皱紧眉头口气不善的说道:“宋处长,我自认为对你不薄,可你还是给我不说实话,难道这就是你的为人之道?”
“既然邓掌柜如此说,那么我宋世文今天就把您的身份,妄自猜测一番,不管说的对错,请您不要取了我项上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