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影和短命一直往山上走。
短命似乎是觉得她不开心,一直围着她打转。
“短命,我是神,是没有七情六欲的,我怎么会不开心?”
可是她也没有觉得……开心啊。
她一直默默的走着,直到小腿被蹭了蹭。
她垂眸。
短命不知道哪里咬断一枝花,衔在嘴里,似要送给她。
她伸手取下,是一朵红色的曼珠沙华。
她抚过花瓣,如火如荼,似乎开得更艳丽了。
是她喜欢的颜色,也是她喜欢的花。
她看着前方一望无际的平原,绿草如茵,她轻轻踏过,刹那间,所有红色的花都开放了。
凤凰花,夕雾花,梅花……
最多的是红色的曼珠沙华。
不符合季节的花,在一瞬间绽放。
纤臂扬,袍袖舞,踏云逐风。
墨发飞扬,丽颜含笑,灼灼其华,暗香萦绕。
若一朵绽放的荼蘼,又若一片虚幻的烟云。
暗淡了日夜星辰,羞煞了百花千娇。
她突然想要尽情的炫舞,似要舞尽芳华,舞尽这不见终止的生命。
不远处,不知何时,静静站了一人。
他双目幽深,默默追逐着花海里的那抹人影。
当听到小鸡说的那些话,他心情极为复杂。
他承认自己是怕了,畏缩了。
他怕再一次看到那夜的眼神,怕再次听到那诛心的话。
他下意识的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她是喜欢他的。
直到听到小鸡的话。
他看着那抹漫舞的身影。
看着她缓缓抬头,绝色小脸无波无澜,墨黑水眸望向苍穹,空洞而寂静。
他好似看到了她的孤独,她的悲,她的痛。
从前,他多渴望她为他而痛,可此刻看到了,却不如不看。
他心头一颤,缓步走过去,轻轻环抱住她。
他手臂横过她的腰侧,不自觉的收紧,将女孩抱在怀里,鼻尖抵在了她的颈窝。
“亦然,你来了。”
她身体僵硬了一下,下意识的想要退开。
“让我抱一会儿。”他的嗓音哑的不像话。
顾清影身形一顿,乖乖不动了,任他抱着。
楚亦然手臂环过她的侧腰,呼吸间,萦绕着女孩身上淡淡的清香。
“我和穆如雪什么也没有。”他的嗓音有些哑,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廓,“别误会。”
“我从头到尾,喜欢的只有你。”
“亦然……”她的声音很轻。
顾清影觉得亦然真有魔力,她竟因为他的几句话,心就砰砰地跳了起来。
楚亦然很明显感觉到她的手回抱住了他。
他唇角不可抑制的勾了起来。
只是想到什么,他的笑容又一点点消失了。
这里的黄昏,当真极美。
百花盛开,夕阳将落不落,火艳艳的一团半垂在河边,像极了尤抱琵琶半遮面的美人。
顾清影生在天上,从前根本懒得去看这人间景色,第一次端凝,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身旁有亦然陪着,竟也觉得那夕阳还有几分颜色。
许是得她垂怜,那夕阳就保持着半垂姿势,一直没有落下去。
顾清影第一次觉得,也许这漫长的一生,有个人陪着也不错。
“亦然,我……”
她动了动唇,似想要说什么。
“嗯?”楚亦然垂眸,目光凝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