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镜男不是个喜欢放空炮的人,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只要他嘴上说出来的基本也都做到了,我问他:“去哪?”
墨镜男道:“先回镇上。”
我和浩子立马停住了脚步,一脸不解的望着他,在云南的时候他和二爸都嘱咐过我们不要暴露行踪,所以从回来到现在我们两个一直小心翼翼,担心被人给认了出来。
此刻墨镜男却又让我们大白天的跟他回镇上,我实在搞不懂这小子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然而他根本没打算和我们解释,只说了句:“跟着就行。”
我没继续追问下去,心里清楚他娘的问了也是白问,一路上几个人几乎没怎么说话,我暗自泛着嘀咕,墨镜男这次突然来找我们,一是二爸的嘱托,二是给我们带来了阿杰的消息,可他却又不提二爸的丝毫情况,阿杰那边同样如此,这不禁让我相当郁闷,暗骂道:“狗日的墨镜就他妈喜欢说这种藏头露尾的话。”
快到镇上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天气很阴沉,晦暗的天空犹如盖着一张灰布,此刻已到了镇子的下街口,墨镜男猛的让我们停了下来,我有些恼火的问他:“又想干嘛?”
我的语气不太好,墨镜男不愿意告诉我们他心中的计划,而我则实在不喜欢这种老是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在路旁呆了没到十分钟,一辆黑色的现代汽车猛地停在了我们身旁,车刚一停下,墨镜男直接拉开了车门道:“上车。”
我愣了愣问道:“这他娘的又是个什么情况?”
墨镜男却不由分说的把我们推上了车。车里面除了开车的一个中年汉子之外就只有我们几个人。
上车之后我才反应了过来。
“你早就安排好了?”我声音有些发冷。
他“嗯”了一声算是回答,浩子不满道:“你狗日的到底有多少事瞒着咱们?”
我也跟着提起了之前的那个问题:“你带我们要去哪?”
墨镜男对着司机说了声“开车”然后才转头对着我们道:“到城里的机场,接着去长沙。”
我和浩子吃了一惊,直接愣住了,墨镜男没等我们问再就解释了起来:“我们要去长沙取一样东西,而且那边有人会等着见你们。”
我思考半天也没想出来我跟长沙有什么纠葛,那边也没有我认识的人。浩子这时忽然自语道:“之前骗走了我们血玉玲珑的那个人好像就是长沙的。”
浩子一说我也立马就回忆了起来,墨镜男接过浩子的话茬道:“我们过去要拿的东西就是陆子冈的血玉玲珑。”
“那东西不是已经卖给了信吴的吗?我们现在去怎么拿?”我一阵茫然。
“有人会帮我们弄到手,我们只管去拿回来就行了。”墨镜男不动声色的答道。
“是什么人?”我警觉的问了一句。
“他们的具体身份我现在也不太清楚,见了面之后自然就晓得了。”
我一阵头大忍不住叫道:“你狗日的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就把我们像这样带了过去。”
我没想到现在墨镜男做事居然也这么不靠谱。
“那些人不会对你们不利,而且血玉玲珑里面隐藏的信息十分重要,我们必须要拿到手。”墨镜男镇定如常的又回答了一句。
我思索着他的这句话,他口中的那些人到底会是谁?帮我们拿回血玉玲珑又是为了什么?想到这脑中念头一转又回忆起了在腾龙洞的时候侏儒说过血玉玲珑藏着关于赤穴的秘密,这次墨镜男要和我们拿回血玉玲珑难道是因为赤穴的缘故?
一时间信息纷杂,我根本无法辨认清理出来。墨镜男把他那张脸转向我似乎看透了我心里的想法说道:“你不用想得太多,到了长沙很多事情你自然会明白。”
我知道如果就着这个问题问下去,肯定从墨镜男嘴里撬不出什么话,于是我转到了与它相关的问题上:“血玉玲珑还在那个信吴的手上?”
“现在整个长沙除了他还没人敢拿这个东西。”
“那信吴的可不是一个善茬,心机深沉狡猾得狠,要想从他手中把血玉玲珑给拿回来恐怕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我冷笑道。
“我们这次过去肯定会和他打交道,不过他的情况我已经查得差不多了。”墨镜男说着便把这个吴老板的资料介绍了一边。
吴老板本名叫做吴发添,十五岁的时候开始在江边淘沙,一干就是十年,后来从江里面淘出了一些古董文物发了家。
中国的长江黄河本作为文明发源地,埋在里面的秘密可以说都是最多的,从里面淘出东西不是什么稀奇之事,然而吴发添却不比常人。
这家伙本就聪明异常,又满腹心机,善于为人处世,加上手上有了点货,这一发不可收拾,短短几年时间,便成为了湖南尤其是长沙的古玩界举重若轻的人物。
而后他又把手转向了其他地方,不得不说他是个人物,别看长着一副文艺书生像,据说手段可相当狠辣果断,厉害得紧,黑白两道都混得很开,道上都称他是无法无天。
这两年已经成为了长沙最有势力的人,毫不夸张的说,他吴发添跺一跺脚,整个长沙都得颤上好几遍。
浩子听完却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道:“上次和他打了次交道,老子怎么看他也不像个枭雄,那血玉玲珑本来就是被他落井下石给诓了去的,要我说,不给咱直接打得他混不起来,看他还不还。”
浩子的话我们都没在意,只当他是发泄发泄这几天的憋屈,至于吴发添墨镜男给的资料应该不会有什么偏差,那真到了长沙,事情恐怕会比我们想象的要困难得多。
我们每一步都得小心谨慎,要是在那边明干起来,吃亏的绝对是我们几个外来之人,老话说得好,强龙不压地头蛇,况且凭我们现在的实力根本还算不上强龙。所以在拿回血玉玲珑这件事上,只能期盼墨镜男口中的另一帮人了。
而后顺着这个话题不知怎么的又聊起了我们在云南与金爷打交道的过程,我说:“我还是想不明白罗家到底是想干嘛?你说他们很可能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真正想与我们家合作,可我觉着不对劲,陈静怎么会和他们搅在一起?而且上面派来的杀手与金爷的出现都太巧了。罗家与我们楚家在上面地位相等,金爷作为罗家的话事人要谈合作联盟为什么要通过我与我二爸联系?一想下去实在有些不合情理。”
“我前面已经给你说过,楚家的情况和罗家不一样,”墨镜男答道:“至于陈静,虽然是外围的人,不过从建立外围势力到现在已经改朝换代好几个了,有些东西肯定与最初的时候不一样。上面变成七家之后,每过十年便轮流换一家掌事,而这十年掌事的正是你们楚家,恰好不好明年又是最后一年。”
我难以相信的望着墨镜男,关于上面七家之事在腾龙洞的时候我已经大致了解了,可当墨镜男说到这十年竟然掌事之人是我们楚家时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然而一想也不无可能,这十年有六年我几乎都是在外面读书,家里面的情况我自然不会太清楚,但是如果是我们家坐着龙头,兰石林之前又怎么敢威胁我奶奶?这看似说得通却又显得无比矛盾。
提到兰石林墨镜男的语气明显变了变,好一会才说道:“之前我也不清楚其中之事,兰总当初那么做很有可能是早已被安排好了的。”
“安排?谁在安排?难道是我奶奶不成?她安排兰石林胁迫她让她把自己的孙子送进一座当地无人敢走的禁山?”我质问道。
一回想起当时的场景我仍不禁有些怒火中烧。气氛一下子变得僵硬起来,墨镜男顿了一会道:“这其实和罗家先派人杀你们而后又救了你们一样。”
我冷笑起来:“你可真不会打比方,罗家先杀我们又救我们,那他们当真闲得慌,我跟浩子与那些人斗过,几个杀手下的可都是死手,如果这只是罗家的逢场作戏,当时我们要真死在杀手的手里,罗家岂不是得不偿失。”
“罗家杀你们是真的,救你们同样也是真的,你要是个脓包,他们也不会伸手救人,做这场戏的同时探测了你们的实力。上面其他几家真联合了起来对付你们,你们连云南都出不去。”
我虽嘴上不愿承认,但心里竟也偏向了墨镜男的这个说法,因为杀手和罗家的人出现在同一天而且是在我出院的那天。
罗家还可以说由于陈静的缘故清楚我的情况和位置,在那天忽然露面并不奇怪,可上面派来的杀手没必要等我出院了才动手,过于巧合的事情已经不可能再是单纯的巧合。
不过我没有把我的想法给说出来,墨镜男对于兰石林的偏护让我实在有些愤怒,于是我说道:“上面几家会联合对付我们是你自己在信上说的,怎么你刚才的意思却又认为上面其他几家并不会真正联合?”
“开始的时候不光我,你二爸同样担心过这个问题,但后面就觉得这种可能性实在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