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和大嘴不知道该跑该溜的间隙,先是闻到了一股很奇怪的味道,然后就发现脚下的石缝内间歇性的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紧接着便有黑色的水迹顺着石缝溢了出来。
除了黑色如墨汁一样的水沿着石缝外溢,同时还有黑色的雾气状的东西也沿着石缝向外扩散,起初黑雾只是贴近地面扩散,几乎就是十几秒的时间,黑雾的浓度越来越高,整个就像一阵黑风向石道的深处飘散。
我不知道这些黑水河黑雾有没有毒或者致幻的成分,赶紧拽了大嘴一下,两人没命的往前跑,可能黑水已经漫过了脚面,此时耳朵里面全是哗哗的溅水声了,在这样的环境下我感觉人有种腾云的感觉,越跑越快,越跑越兴奋,有点想大笑一场大哭一顿的冲动,我知道这肯定是这些是吸入黑雾导致的,这还是量轻,如果再多吸点,保不准还会发生什么怪事,想到这我和大嘴几乎同时放慢了速度,用手捂住了口鼻小心的往前冲。
然而,也就是又跑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我实在压制不住那股子奇怪的感觉了,脑袋里想起了古弈的样子,眼泪就夺眶而出了,大嘴嘴里呼喊这夏玲的名字大喊大叫的也是失控了,两人不分先后的停了下来,这时候我突然感觉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跑,虽然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气,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腿脚,我看见大嘴张牙舞爪的在原地转了几圈向一个方向跑了,为了不分开我马上就追了过去。
似乎眼前有东西在动,似乎有个人手里提着一口大号的水桶一桶接着一桶的往一个石棺内倾倒黑水,那个人影又干又瘦,一直低着头部正脸视人,我好想在那里见过这个人,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这时候也感觉不到是怕还是兴奋,总之就是想过去看到那张脸。
终于,我能感觉清楚的仰视到那个人了,那个人低垂的脸似乎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轮廓,大嘴已经先我一步冲了过去,应该是他也想看看那个人的长相,他的一只手已经扶在了石棺上,正准备抬头往上看。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听到不知道那个方位有人大喊了一声:“傻小子别看,那是冥器和……”
声音不高但很有穿透力,像当头泼下的一瓢冰水,醍醐灌顶般把我从哪个抬头的动作中喊醒了过来,然而,我眼睁睁的看着大嘴突然提起了头,正对着那个提水的人发笑,我不知道到他看到了什么,大嘴那种脸笑的很激动,有点抽搐了。
突然间,我能清楚的看到那个人手里的大号水桶扔四周刻满了眼花缭乱的花瓣,似乎应该是花蕊的位置是些张牙舞爪的蛇状物,水桶给我的感觉很古老,很神圣,冥器,我忽然想到了那个声音,此时冥器已经来到了大嘴脚下,大嘴似乎迫不及待想迈进去,我本来就在离大嘴不到三米的位置,但就是做不到阻止他,手脚僵硬的提不起来不说,发现自己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东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足有两人合抱刻满未知纹理的冥器里面还有水花翻腾,大嘴一只手已经勾到了冥器边沿,整个人蹭的一下跳了起来。
看到大嘴的神色有些不对劲,我就知道这厮肯定是被刚才的黑雾影响了心智,看样子他是要自投罗网,所以我也不知道那来的力气毫不犹豫的就扑了过去,想把大嘴从生死一线上拉回来。
就在大嘴马上就翻身跳入冥器的一刹那,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一只脚刚好被我抓住了,想使点力气把大嘴扯下来,才发现手里抓着的是大嘴的脚尖,这厮的脚又大又滑,滑的像泥鳅一样,所以他的脚只是在我手里停留了一下,下一刻人就落入了那个大型的冥器里面,这下可把我急坏了。
大嘴已经翻身跳入了冥器,上面落下了几串水花,我再想勾着大嘴已经不可能了,而且我感觉整个人都要虚脱,再没力气做其他事,可能是刚才那一下子用完了,还是受黑雾的影响,总之,看着大嘴随着冥器一起上升时,我整个脑袋都是大的,忽然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好,两只胳膊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
无计可施时,我冲着大嘴上升的方向乱吼一顿,吼的内容我自己都不知道,反正什么难听就脱口而出了,几嗓子后就感觉嗓子眼冒烟了。
不知道这些黑雾里有什么东西,大嘴完全没有反应,估计这厮现在是完全被迷惑了。
此时,我已经看不到大嘴的人了,只能看到头顶上方那只像瓮又像鼎的冥器,我耳朵里全部是冥器和绞绳搅动发出的吱吱声,冥器上升的很快,眨眼间就盖过了我的头顶,眼看着营救大嘴无望,我只能歇了几下后继续扯开嗓子大喊,争取能把大嘴喊醒过来,其实我也知道现在做这些是徒劳的。
冥器已经上升到了最高出,估计下一秒就要被那个东西带入石棺内,这时候我连绝望都谈不上,只感觉到最好的朋友也离我而去了,我他娘害死了多少人,忽然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找不到了,然而就在我六神无主的时候,视线里忽然好想闪过了一个黑影。
准确的说应该是个白影,只不过因为黑雾的原因看着黑罢了,那人影像仙人般至不知道从哪个方位落了下来,身体像没有分量似得直奔冥器而去,然后稳稳当当落在晃悠的冥器边沿上,其实这个过程几乎就是眨了下眼的功夫。
看到这一幕我有点激动的喊不出话来了,因为我一眼就认出哪个白影是陶立夫,我虽然心里把这个死老头骂了一边又一边,恨不得能把他咒死,但此时却是无比亲切的。
一阵恍惚后,就看见陶立夫往冥器里抓了一下,然后手里便多了一个大胖子,大嘴像死人一样任凭陶立夫抓着一条胳膊,二人直接从四五米高处落了下来,然后陶立夫把大嘴推给了我,一连串动作做的比猴子还迅疾轻盈。
我感觉此时陶立夫看我的眼神就像看待一个傻子差不多,他对我说道:“这小子不知道哪辈子烧过高香,再晚一步神仙都救不了他了,算是命长的那种人。”
我傻笑了两声,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甚至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来的及说,着忙扯住大嘴查看起来,发现大嘴脑袋和四肢都在这才长呼一口气。
我把大嘴从头到脚的又查看了一边,发现大嘴除了眼神不对劲外,身体倒是没什么问题,这才彻底放心下来,直到这时才有心思看向陶立夫。
前一阵子地门塌陷的时候老家伙突然消失了,当然我不认为他会轻易的挂掉,毕竟老家伙的身手在那摆着,吃过的盐比我们喝过的水都多,那能那么轻易挂掉,陶立夫很适时的出现,而且还救下了大嘴,这让我看着他有些顺眼了,要知道之前因为古弈的事我一直对他有成见,恨不得把老家伙脑袋拧下来当尿壶使。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刚想问陶立夫到底这阵子发生了什么事,结果老头没有理我直奔大嘴过来,翻看了下大嘴的眼皮,因为大嘴身高要比陶立夫高的多,陶立夫全程都是仰望的,似乎看的很仔细,有半分钟的样子,这才收回了手。拍拍两手我以为这就没事了。
突然,老家伙跳了起来,猛的在大嘴头顶正中间连拍了五六下,等他拍完后双脚落地了我才反应过来,我再次长处一口气,还好陶立夫不是下黑手,不然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嘴被拍死。
我见陶立夫闪在了一边,便紧张的问道:“陶大爷,我兄弟他不会有事吧?”
“死不了,这小子从小学过几下狗刨,身体结实的很呢。”
这要是让大嘴听见还不得气坏,就在我心急如焚的等着大嘴醒过来的时候,就见大嘴忽然深点了一下头,就像很瞌睡的样子,慢腾腾的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来:“我看到了很多人,他们都不理他老子,牛逼哄哄……”
大嘴的忽然又不说话了,神情变的痛快起来,我不知道刚才那短短的时间内发生了什么,大嘴看到了什么东西,便着急问他看到了什么,只是大嘴没说,然后像没事人一样转头看向了我说道:“老崔,你这么在这里?”
“咦,爷爷也在啊……”
不得不说大嘴拍马屁的功夫绝对是一流的,当他看到陶立夫风时候,神色立马就变了,嬉皮笑脸的像对面那老头真是他爷爷一样,貌似还想给陶立夫磕个头,只是陶立夫一把扯住了他的胳膊,说道:“醒了就好,此地不宜久留赶紧走。”
此地不宜久留,我知道陶立夫这个时候肯定不会吓唬我和大嘴,也顾不上再问大嘴什么了,和大嘴换了个颜色就要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跑,不料还没迈开步子,就感觉脚下一下腾空了,等我缓过神的时候突然发现我和大嘴两人同时向上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