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如果……我可以重新选择……
然而……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如果,果,就代表了因果,那已经一种结局,你可以逃避,可以不接受……
短刀狰狞的插在我的大腿上,鲜血还没有凝固,随着我一起跪拜我的兄弟和爱人,许久之后,我感觉到了无限的孤独,无法形容的乏困。
我的手再没了华丽的动作,只是使劲一握,将刀柄抓紧,缓缓的抽动着,带着我的体温,高高的举起,如果它有灵性,我真想问问它,你为什么这么懦弱,要你何用?
我把满眼的血色世界化作了心里的痛,把无限的痛凝聚在刀尖之上,它的正下方,是一颗似跳非跳的心脏。
这路,我非走不可吗?我对着无尽的黑暗扬起头……
“再有半年红心就要复员了,到时候我就能天天看着他了,我说老家伙,你能不能不要每天半死不活的,抱着你那些教科书,里面是有金还是有银,没事多联络一下你那些学生们,将来总会用的着的,俗话说,一日师终生父……”
“妇道人家懂个啥,儿大不由娘,自己选择的路自己去闯,能穿上军装是他的修来的福,是我们崔家的荣誉,如果哪天他做出愧对国家和人民的事,我亲手送他去蹲监狱……”
“你敢……”
……
“老崔,等咱们发达的哪天,一定要在西安最热闹的街面上开家狗肉铺子,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狗日的肉店,门口挂一块铁牌子,写上日本人不能入内,只能入锅,哈哈。”
“对了老崔,上次你说想在我家门口买一万亩地,盖个五层搂,把周围十里八乡上学的孩子全部弄过来,搞个什么免费入学,这事还有谱吗?”
“我操,你不会又拿你的名字当牌匾吧?”
“日的,我的那种人吗?我的意思能不能把五层改为两层,剩下的钱……我帮你存起来……”
……
“哥,等我病好了,我想去北京看看,听说北京的马路能并排跑三辆汽车……真的假的?”
“老实说,你是想借道去天津……”
……
冥冥中,哪里有两道血淋淋的身影,背对着我,渐行渐远,似要马上穿透云层,进入另一方世界,着实让我心痛不已,何以有此痛,天不可鉴,地不可鉴。
还有什么比活着更痛的事吗?于光荣、古弈等等我!
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感受着无边的黑暗与孤独,刀尖慢慢的抵近胸口,没入衣衫之下,切割开肌肤,等待着死神随时的召唤。
顿时,一阵酥痒之感传播了全身每一个毛孔,这让我的大脑神经瞬间兴奋到了极点,脑海里全部是那些缥缈的片段浮现,从拉着父亲的衣角游街,到陪着目前整夜以泪洗面,从坐着绿皮车离开天津,到双脚踏上新疆广袤的大地,从踏出军营大门,到秦岭山脉留下青涩的足迹,再到大嘴粉墨登场,懒洋洋的躺在一棵遮天般的大树下,翘着二郎腿,哼着《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手掌轻柔的摩挲着一块略带血丝的玉佩,缓缓的,很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娘的,该着我于光荣发财的时候了……”
直到我坐着勒勒车,穿越一片碧绿的草原,脑海里出现了古弈的身影,如出浴一般光洁动人,湿漉漉的头发恰到好处的挡在胸前,一对圆润的玉*峰若隐若现,款款的走来,如轻纱曼舞一般美妙的如画,我感觉身体如云朵一样,顿时飘了起来……
“哥,你不会孤独的……”古弈轻笑着弯下了腰,伸手间,光滑的指头搭在我的胸口,轻柔无比……
原来死,可以很舒服,感觉不到一点痛,一丝恐惧,手中的短刀俨然已变成了柔而无骨的玉指,古弈的眼神像蜜一样的甜美,她是展翼的天使,要将我罪恶的灵魂救赎……
“古弈等等……有些不对劲啊!”特殊的军旅生涯造就了我特别的感觉,即便已经离开了侦查连,但我一直以侦察兵特有的敏锐来审时度势,这一刻,我猛的挣开眼睛,驱散了四周的黑暗,下意识的将短刀远远的飞了出去,铿锵一声刺入砖缝。
刺穿心脏,割裂大动脉,是最直接的死法,但那应该是一种刮骨之痛,远不是现在这种软绵绵的感受,我不是留恋这个黑暗的世界,而是感觉眼前的一幕很不真实,充满了幻觉。
如果我连这点警觉都没有,也就不配是一名合格的侦察兵了。
我试着抓向大腿上咕咕冒血的刀口,竟然没有一丝疼痛之感,传遍浑身的只是一种难以言状的酥麻,仿佛那一刀是刺在别人身上,这完全不符合生理解剖学。
除非,我在做梦,处于幻境之中,死我不怕,但我不能不明不白的死,更不能没有价值的去死。
大嘴走了,但他的尸体我没有亲眼看到,古弈没了,我只是看到了她被红色血绳包裹折磨的一幕,还有那个被我活活摘掉脑袋的的黑衣人,也只是和老余头有点形象罢了,这一切像在做梦,而我就是一枚棋子,所有的一切都是围绕着我展开的。
这是……谁的阴谋?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我从地上捡起留给古弈的手枪,弹匣里子弹满满的,枪口抬起,对着自己的手心猛然搂下了扳机。
啪!
一缕青烟飘散,手心出现了一个血肉翻腾的黑洞,和我想象的一样,尽管伤口看着狰狞血腥,但没有任何的疼痛之感,兴奋之下,我捡起地上那个沾满血迹的铜制盒子,端详了几十秒后,若有所思的向远处跑去。
几分钟后,我再次来到那个大池子的旁边,看着石棺上那个洞口惨笑了起来。
“娘的,幸亏老子没有枪指着脑袋……”我感觉一阵阵更为剧烈的后怕,那是劫后余生。
石棺上洞口只有小腿粗细,铜制盒子虽然也只有巴掌大小,大小差不多,但是多了八个角,想要塞进去是完全不可能的事,但大嘴说是他从里面掏出来的,还有那个黄金面具,貌似比这个铜盒子还大一圈……
我忽然发现这里一个没有逻辑的地方,一切看起来和我们刚进来时,看到的一模一样,但仔细端详后,似乎不合逻辑的东西还有不少的,比如能烧火的木棍,明明之前已经寥寥无几了,但现在还是随处可见……尤其是大嘴交给我的发丘印,大小差不多,但分量明显轻了不少……
还有很多……不过……已经没必要一一验证了。
“先去看看那个洞口再说。”想到这里,我仿佛如重生了一般,直奔洞口的滩血而去,如果我猜的不错,那滩血只有两个情况,要么,还是血腥无比,要么已经消失不见。
和我预料的基本一样,乱石堆叠的洞口外,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过的迹象,我之前看到的情况根本就没有过,为了看的更清楚一些,我试着挪开几块沉重的石头,倒是有点发现。
一块一抱大小的石头下,压着一只白森森的手骨,本来我想把他拿起来研究一下,但发现抓在手里的却是一堆粉状物,随手一扬飘飘洒洒落下,随着手电光的继续移近,我发现手掌骨的位置有个黑的发亮的东西,用脚尖蹭去白色的骨粉,原来这是个黑亮的东西……精致厚重的摸金符,先不管真假,我收了再说,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带出去。
现在已经确定无疑,这里确实是幻境,如果大胆的猜测一番,这里这些幻境产生的连锁反应绝对是恐怖如斯的,它会随着我的感情波动而产生不同的情景,让你不知不觉间身陷其中。
比如我看着大嘴被拖走,我便找到了大嘴留下的血迹,我听到了古弈的惨叫,顺着那声音我看到了古弈惨死的一幕,感觉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在回头的瞬间,看到了那个形似老余头的黑影,一切的一切都在让我的精神一步步崩溃,直至承受不住这种孤独而选择自杀,在解脱中赎罪,但这个死亡却是致命的,不可逆转的,因为只有我的身体是真实的,一旦伤到致命,即便是幻境,也一样让你生机不存。
显然只要有人接近斩龙台,就会触发某种禁制,陷入万劫不复的幻觉之中,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斩龙台一直被人惦记,而耸立着不倒。
如果真如我所想的一样,那古弈和大嘴,还有老余头岂不是也在自己的幻境之中,老余头我倒是不担心,即便他看着我们三人全部死在他眼前,最多就是感慨几声,拍拍屁股走人。
至于大嘴,他应该会想方设法的替我报仇,只要幻境一天存在,他就一天不放弃,最后郁郁而终。
只有古弈,如果我在他的幻境世界中死亡的话,我相信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自杀……
所以,我必须尽快逃出这里,赶在古弈真正的死亡之前。
不能再等了,我必须立刻马上离开这里。
也就是说,我需要用最快的速度走出幻境,不管之前有没有先例,但我也要后来者居上,想要走出这里的幻境,首先要做的就是破坏产生幻境的环境。
山洞依然墨黑一片,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清,青色的古砖顺着手电光束向前伸展开,光斑的尽头,是棱角分明的石壁,偶尔能看到地面上有白色的东西堆积一处,如果换做以前,我肯定会跑过去看个究竟,但现在知道了山洞的怪异之后,我知道哪些也是我脑袋里幻化出来的东西,自不必理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