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谑的声音回荡在耳边,洪临海连忙补上一次,一脸乞求的望向许缘,再也不敢乱动。
修习武道数十年,他并未真正见过恶鬼。
但他觉得,那些所谓的魑魅魍魉,在这人面前,或许也只有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的下场。
想到之前损失的财产,洪临海心里更是疼得直抽抽。
那不仅有他本身积累的财富,更是维持宗门运转的宝库。
他本是想用这笔财产向灵药谷或杨佑求购一枚通神丹,如今看来,也成了一堆泡影。
许缘好意提醒:“洪谷主是聪明人,应该知晓你体内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大喊大叫,死的人恐怕就只有你了。”
洪临海没有嘴巴的控制权,只能拼命转动眼珠,示意自己绝对会配合。
如此,许缘方才将由洪临海身上的小半精血汇成的血气取出,归于眉心,重新镇压山河画卷。
金闪闪的傀儡丝线被取出一大截,握在他手里,防备洪临海拼死反扑。
以他现在的傀儡操控技术,保证能让洪临海在一个念头之间,散落为一地零件。
洪临海内视己身,见其中金红二色交织,心中恐惧更甚。
‘此人不仅精通魔道邪术,就连文道手段都这么奇特,莫不是京城来的人?’
来不及细想,他一个翻身落到地上,以低微的声音叫道:“洪临海见过主公!”
许缘一脸不置可否,轻声道:“你是真的要去灵药谷?”
洪临海连连点头,说明通神丹对自己的重要性。
“那行,你先按照正常的速度过去,届时等我命令就好。”
洪临海不敢多问,点头称是。
许缘又道:“你放心,本公子做事想来不会亏待手下人,你要是勤劳肯干,以后未尝不会收到好处。”
洪临海很快就适应了身份的变换,毕恭毕敬的行礼。
“行吧,事情暂时就先这样。莫想着拔除体内的血气,我一个念头下去,它可是会炸的。”
临走之前,许缘最后叮嘱一句,大摇大摆带着张红药走了出去。
至于洪临海多给的那一万两金票……
就当是给他赔出来的汤药费吧。
洪临海站在原地,低垂着脑袋,看不清脸色到底如何精彩。
宋兵等闻涛谷之人连忙迎过来,焦急的询问状况。
许缘恢复以前那风度翩翩的模样,淡然道:“洪谷主的伤势已经被找我镇压,你们去看望他时,切莫大声喧哗,扰乱我灵药阁的清净。”
……
关上房间门,许缘狠狠的伸了一个懒腰,嘴角的笑容逐渐扩大,最后无声的大笑起来。
果然,人总是会活成自己讨厌的模样。
当初他对血尊有多厌恶,现在成功把洪临海收为己用,就有多高兴。
入道境接近通神境的手下,这档次一下子就上来了啊!
张红药突兀道:“你那点血魔之毒是制不住洪临海的。
在灵药谷那些老头子面前,清除那点小毒,轻而易举。”
许缘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我当然不会妄想用半吊子的魔道修为限制他,文道才是我现在最强的力量。”
张红药眼神一闪,脸上多出几分若有所思。
“你这手法倒有些像千百年前的诸子百家,只用文道之力,就能施展出这么稀奇古怪的法门。”
许缘矜持一笑。
“哪里哪里,都是姬先生教得好。”
张红药怎会不知这是许缘在隐藏根底,于是话头一转。
“赶紧收拾东西,我们不能在耽搁时间了。”
……
灵药谷坐落在岳州最中心,占地面积高达方圆数百里。
看似比大盛的一座州城都大,但其中大多数地区都种植着草药,有些地方甚至就是大片大片的原始山林,充斥着蛮荒之气。
山间时不时传来虎啸猿啼,张红药眼底多出几分缅怀。
这里是生她养她的地方,一草一木都令她很是熟悉。
只是如今,终究是回不去了……
“陈神医、青杏仙子,我们到了。”
马车外护卫的声音,让车厢里的气氛凝固一瞬,又归于平静。
扶着张红药走下马车,许缘轻车熟路的当先离去。
按照陈维康的习惯,他要先向师父见礼,才能开始做自己的事。
张红药跟在许缘身边,灵药谷的老一辈,都住在同一片区域。
马车停止的地方是在一座山谷谷口,左右两旁是一间间简陋茅屋,屋檐下都置有一小灶药罐。
只有少数几个房间有住人的迹象。
站在谷口能看见其中整齐排列的居所。
它们大多数是竹木茅屋,正升起袅袅炊烟,只有在最深处才有一座巍峨似宫殿的建筑——医仙殿。
其中供奉着医仙画像以及衣冠,不仅是历代谷主就寝之地,也是每一位灵药谷弟子学习、修行的地方。
一条宽阔的石板路延伸进入谷内,道路上有背负药箱来来往往的青衣人。
放眼望去,一派安宁祥和之景。
刚步入山谷,一股清新的草药香气就扑鼻而来,让许缘感到头脑一阵清明。
“堂姐!陈大哥!你们回来啦!”
没有走多远,一声欢呼便从前方传来,紧接着,一道青影蹦跳之间落到许缘二人身前。
来人是一个小姑娘,约有豆蔻年华,面部轮廓和张红药有些像,眉宇间净是勃勃英气。
此时她背着一个药篓,手里握着一柄小锄头,衣裳发间皆沾有残雪草叶。
通过陈维康的记忆,许缘想起此人是谁。
张红药的亲妹妹,张红叶。
他面色稍显严肃,叮嘱道:“红叶,在谷内要叫师兄师姐!”
张红叶鼓着脸蛋,嘟哝道:“是,陈师兄。”
随后她看向张红叶,脸上满是希冀。
“堂姐堂姐!你这次出去,探听到我姐姐的消息了嘛!?”
张红叶竭力保持着淡然,眉头微皱着说:“也是不曾……红叶,这么多年过去,若是张红药还活着,早就回来看你了。
你还是尽早死了这条心吧。”
尽管这些话张红叶已经听谷里的很多师兄弟姐妹说过很多遍,但每到希望落空,依旧有些沮丧。
“哦,知道了,堂姐,你们慢慢忙,我去被医书了。”
一边说着,张红叶灰心丧气的往回走去。
张红药想要伸出手挽留,最后却狠下心来,不去理会。
许缘瞥了一眼张红药紧捏的手心。
那里已经被握的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