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缘立于原地,长生真气入开闸的洪水涌出,令他身体周围都多出一层赤色雾气。
洪临海的速度很快,几乎实在瞬息间就来到许缘身前,一双蒲扇大小的肉掌向下倾轧,就连空气都尽数扭曲。
然而,这烈焰席卷般的攻击却落空了。
“蓬”
一道一丈见宽的掌印出现在地面上,扬起片片积雪。
洪临海含恨出手,威力极大。
许缘的身影出现在七丈之外,呼吸略微急促。
比起文道,武道的力量总量还是太少,就算有天地之力拓宽经脉气海,在使用元歌秘术的时候,也有些吃力。
特别是跑路的秘术·散。
不过,他再次悄摸摸的交叠双手,将目标放在被陈飞鸿破开防御的洪临海胸口。
纵横交错的赤色十字再现,让洪临海疼得眼角直抽搐。
许缘一边拉开安全距离,一边暗暗腹诽。
‘自己这算不算帮了洪临海一把?在这么烤下去,胸口的剑伤都不用消毒了。’
但是这对于入道境巅峰的武者来说,依旧不算重伤,洪临海步伐一顿,再次攻来。
刚才许缘那一幅消耗过大的模样终究是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
就算此子手段如何诡异,却也依旧只是先天之境。
等真气耗空,就只有败亡一途。
许缘眼神微动,再次使用秘术·散,脱离洪临海攻击范围,只是呼吸愈加粗重,身形也摇摇欲坠。
洪临海眼中精芒爆闪,抓住机会,身子低俯,猛地一蹬大地,让自身速度更上一层楼。
许缘看得眼熟,这可不就是当初那个姓段的糟老头子的老套路么?
但是!
自己可不是那个只有文道、武道傍身的初生牛犊了!
许缘眼底闪过一道血光,双手再次交叠,猛然向后拉扯,同时身体周围突然喷涌出一团血雾,出现在十丈开外。
十字交错的线条再次出现,这一次,它的颜色是——血色!
诡异且不详的血色!
血气入体,洪临海如遭雷击。
前冲的姿势再也无法保持,眼神混乱的撞进对街的宅院中,强大的体魄让整座围墙都随之倒塌,扑起满天灰尘。
原处,正在对陈飞鸿落井下石的入道境高手见此,瞳孔猛然收缩。
他放弃斩杀陈飞鸿的机会,向洪临海冲去,毅然大喊:
“快撤!”
一众闻涛谷弟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大多数都依言撤离。
少数几个跑得慢的,瞬间就陷入围攻之中,直接数柄长剑劈成血人。
死得不能再死。
青剑门和闻涛谷明争暗斗好几年,彼此之间早就结下颇深的仇怨,唯有对方的生命,才能让他们念头通达。
只是片刻,那入道境就抱着洪临海,带着一众弟子冲出闹市,消失不见。
许缘并未前去追杀,而是留在原地,眉头紧皱。
刚才连续两次运用血道之力,眉心内山河图录上的血色已经稀薄许多,使得整张山河图都变得不稳定起来。
好在他在鬼国时以人贩子的生命蕴养过血气,倒不至于让山河画卷变得崩溃。
事情的解决方法很简单,只需要以自身或他人的精血补充血气就可以。
这么想着,许缘看向青剑门众人。
陈飞鸿脸色苍白如纸,一手抚胸,一手提剑,看向许缘的眼神却有些异样。
方才那一闪而逝的猩红,是魔道气息无疑了!
其余弟子却没有体会出其中差别,纷纷围到陈飞鸿身边,或哀伤或愤怒或关切……
“师叔,刚才郑师兄被闻涛谷的贼人害死了。呜呜呜……”
“师伯,闻涛谷欺人太甚,我们一定要请剑神师叔祖为宁师伯和死去的师兄弟们报仇!”
“师叔,你的伤要不要紧……”
陈飞鸿温和的安慰着众人,到最后,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来到许缘面前。
“许少侠,今日若是没有你相助,我们这些人恐怕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大恩大德,青剑门没齿难忘!”
陈飞鸿神色真诚,抱拳弯腰到底,似乎下定决心不再顾虑许缘魔道的身份。
许缘有些意外,他还以为陈飞鸿要以魔道为由,和自己划清界限呢。
“陈前辈,我与那闻涛谷之人也有些龃龉,帮你们就是帮我自己,不必言谢。
山水有相逢,我们后会有期。”
他随意的挥挥手,径直转身离去。
陈飞鸿愣在原地,久久不语。
“师叔,这位许少侠到底是何许人也?这一身实力未免也太强了,简直就是我等年轻一辈的楷模!”
“是啊,若我有许少侠那般实力,郑师弟也就不会……”
陈飞鸿心头更是五味陈杂,叹息道:“是啊,此等人物,当真是世间少有,你们以后遇见他,都客气一些!”
“是,师叔(伯)!”
……
再次使用秘术·替,置换回到灵药阁客房,许缘赶紧盘坐到床上,以自身精血蕴养山河图上的血色气息。
不敢让自己血气少太多,他只是暂时稳定住山河图之后,便停下来,运转《救人经》恢复身上的内伤。
一个时辰后,许缘再度睁眼,就见到一双微冷的眸子盯着自己。
是张红药。
她微微皱起眉头,不悦道:“如此紧要关头,你还敢自损身体,是嫌命长么?”
许缘轻咳一声,却咳出点点淤血,脸色终于变得尴尬起来。
“没、没事的,就是修炼血尊功法的时候受到了一点点反噬,根本不是问题。”
以他的身体素质,不出十天,亏空的精血就能恢复如初,确实不碍事。
张红药神色突然变得更加冷漠,以前所未有的冰冷语气说:
“血道功法不会让你咳出内伤淤血。”
许缘:“……”
“行吧,就是刚才我出去找仇人动手……欸欸,你别扒拉我啊……”
张红药突兀的朝许缘胸口扎出一针,顿时令其浑身动弹不得。
下一瞬,许缘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直接仰倒在床榻上,上半身的衣物也被粗暴的拉扯开。
“张大夫,都是小伤……额,这一处只是个意外……”
看着张红药紧盯着的那一道掌印,许缘一手捂脸,没脸再说话。
张红药沉默着在许缘胸腹间连扎数针,然后十指张开,丝丝血色医元自金针渡入许缘体内。
大约半刻钟后,她收起金针,气恼的在许缘胸口扇了一巴掌,骂道:
“贱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