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还不等他行动,远处的街巷中就有一群人气势汹汹冲了过来。
“父亲,非是孩儿无能,而是那混账太过狠辣,我都报出咱们松家的名号了,可他依旧猖獗无比,肆意行凶,明显是根本没把咱们松家放在眼中!”
“父亲,您可要替孩儿做主啊,这青柳镇可是咱松家的地盘,焉能容忍一个外来小子横行霸道?”
那为首的,是一名威仪中年,之前被方寻寻从窗口丢出去的松青,赫然跟随在中年身边。
此时,松青正满脸愤慨地说些什么。
显然,那威仪中年就是松青的父亲,在两人身后还跟随着一众帮佣,必然也是来自松家的打手无疑。
“嗯?红枫酒楼怎么被毁掉了?我刚离开才多久,怎么成这样子了?”
松青大老远就看见了被毁掉的红枫酒楼,不禁愕然,旋即目光一瞥,当看见废墟前的方寻时,他登时咬牙切齿愤怒大叫起来:
“是他!就是他!”
松青愤怒大叫,让那威仪中年的目光一瞬锁定在方寻身上。
仅仅从外表来看,方寻只是一个相貌清秀,温煦无害的少年人,可当碰触到方寻那带着些许散漫的黑眸时,威仪中年心中莫名泛起一丝悸动。
他眼瞳微微一眯,扫视四周,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方才这里似乎发生了一场恶战?”
方寻心中一笑,知道这威仪中年是只老狐狸,已经察觉到了情况有些不对劲。
“不错。”方寻点头。
旁边的松青叫道:
“父亲,哪还用和他废话,直接杀了就行了!”
方寻笑吟吟道:
“这位朋友,刚才如果不是我把你从酒楼中丢出去,你觉得你还能活到现在?”
说着,他瞥了一眼远处早已化为废墟的酒楼。
松青愤怒道:
“你特么这叫救我?老子用得着你救?”
说着,他冲上去,一巴掌就朝方寻脸上抡去,仿佛有了他父亲做依仗,让得他动起手来也毫无顾忌。
可当松青刚行动,他父亲已皱眉上前,猛地一巴掌扇在他脸上,打得他身影一个踉跄,一屁股蹲坐在地,捂着脸惨叫不已。
“父亲……您……您这是做什么?”
松青一脸的难以置信,包括那些跟随而来的帮佣,都神色愕然,一头雾水。
却见那威仪中年根本不理会松青,而是朝方寻拱手,一脸感激道:
“多谢小友不计前嫌,以德报怨,若不是亲眼目睹这一切,松某差点就被犬子蒙蔽,引起一场误会。”
“不用了,举手之劳而已。”方寻随口道。
“父亲,您居然还相信这家伙的鬼话?”松青大叫。
啪!
威仪中年又是一巴掌抽过去,厉声骂道:
“瞎了眼的蠢东西,这次若不是这位公子,你哪还有命在?”
“我……”
松青被打懵了,欲哭无泪,什么救了自己的命,分明是那家伙把自己丢出了酒楼啊!
这也能叫救命?
“闭嘴!”
威仪中年眼睛一瞪,吓得松青浑身一哆嗦,顿时闭嘴。
威仪中年的确是被气坏了,只要有点脑子,光看一看那化为废墟的酒楼就知道,松青若是还留在酒楼中,哪可能有幸存的可能?
哪怕之前松青就是被暴打了一顿,受到羞辱从窗口被人丢出来,可只要命还在,这根本就不算事。
“让小友见笑了,犬子自幼生长在青柳镇,就如同井底之蛙,狂妄无知,不知天高地厚,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一二。”
威仪中年拱手说道,态度诚恳,让方寻都不禁怀疑,这一对父子还真是不一样,一个精明如老狐狸,一个愚钝如白痴,差别也太大了。
这是捡来的儿子吧?
“小友,若不介意,还请移步寒舍,自当准备酒席,以表松某感激之情。”
威仪中年说着,已发出邀请。
他一眼就看出,方寻看似穿着不起眼,可气息却极其独特,明显不是寻常人物。
“不必了,若是可以,倒是想请前辈帮我一个小忙。”
方寻说道。
威仪中年一怔,旋即就洒然道:
“小友但讲无妨。”
“这附近区域和那废墟中,共有死尸五十一具,还请前辈派出手下,帮晚辈把他们身上所携带的物品收缴了。”
方寻笑着回答。
威仪中年眼瞳一眯,挥了挥手,让身后那些属下依照吩咐行动,这才略带惊异地看着方寻,低声道:
“小友,能否冒昧问一句,那些死尸……可都是被你杀的?”
方寻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可这已经是最明显的答案,让那威仪中年不禁暗自吸了口凉气,通过他刚才观察,能够把一座红枫酒楼都毁坏成这般模样,这等战斗可不是小打小闹。
说明眼前这少年人的那些对手必然也极其厉害,起码也得有开府境小成的修为!
“了不起!”
威仪中年感慨了一句,他没有问战斗的因果,也是不愿被卷入这一场风波中。
没多久,一众属下返回,一个个皆都抱着各式各样的灵兵、短弩和灵弓,足足堆积成了一座小山。
威仪中年目光一扫,旋即神色就恍惚了一下,射日弩、雷击木弩、破甲弩……
若仅仅是寥寥数件倒也罢了,可现在是足足数十件!光是这些加起来,都抵得上十万金币了!
可这仅仅只是眼前那少年的战利品中的一小部分,除此之外,尚有内甲数十件、战靴数十双、护腕数十对……以及一堆各式各样的下品灵兵和百十种疗伤修复所需的丹药!
最让威仪中年震骇的是,无论是装备、灵兵,还是丹药,皆都是统一制式,属于市面上几乎买不到的精品!
此时,何止是威仪中年,连那些属下皆都被震惊,陷入沉默,呼吸粗重,一个个眼红发热,贪念炽烈。
而松青更是不堪,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嘴巴大张,脑海中只有一道声音在回荡,这特么该价值多少钱啊!
“各位,死尸身上的东西虽然值钱,可拿在手中却很烫手,说不定还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这时候,方寻开口了,声音轻描淡写,可落入那威仪中年耳中,却不亚于一道惊雷。
他脸色猛地一变,眸子中顿时爆射出慑人的寒芒,冷冷扫视那些属下:
“刚才清理战利品时,谁手脚不干净,现在赶紧交出来,否则别怪老夫不客气了!”
那些属下皆都浑身一僵,有不少人神色显得不自然起来,不过自始至终却没人承认曾趁机私藏过东西。
方寻笑了笑,道:
“也好,既然你们不担心那些来自皇城的大人物报复,那我也不多说什么。”
说话时,他已动手开始收纳地上的战利品。
可他此话落入那威仪中年和一众属下耳中,却让他们神色又是一变,骇然不已。
那些死尸,竟然是来自帝国之都皇城的修者?
“最后一次机会,现在交出来,我不再追究,若是谁敢私藏这等东西,老子杀他全家!”
威仪中年大吼,他是彻底被吓到了,无论方寻所说是真是假,他都不敢有任何侥幸之心。
当下,就有七八个属下站出来,交出一些灵兵,神色颓然。
“你们……简直该死!”威仪中年气得脸色涨红。
方寻却是笑了笑,收起所有战利品,就挥手道:
“诸位,告辞了。”
话音刚落,他已大步而去。
目送方寻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街道尽头,威仪中年神色变幻不定,最终喟然一叹,收回了目光。
“父亲,就……就这么放他走了?”松青不甘心道。
这一次,威仪中年并没有发怒,他神色阴沉,道:
“那些东西,不是我们能够染指的。”
“难道您真的相信那小子的话?”
威仪中年挥手,嘱咐那些属下把附近的死尸都一一抬过来。
看着那些死尸临死时的凄惨模样,威仪中年心中不禁一阵寒冷,毛骨悚然。
他深吸一口气,道:
“你们看,这些修者不乏开府境圆满的强者,可最终他们皆都被击中要害而死,而这一切,都是来自刚才那少年的手笔。”
众人闻言,皆都骇然色变,连松青也不例外。
威仪中年继续道:
“你们再想一想,刚才那些灵兵可都是统一制式灵兵中的精品,市面上根本买不到,你们觉得又有哪个势力,能一下子派出如此多高手,配备如此精良的装备?”
这一刻,众人已是被这个推测震慑,吓得浑身发寒。
“这说明,那少年并没有骗我们,这些死尸……皆都是来自皇城中某个大势力的强者,也只有那些势力,才能一下子调遣如此多的精锐修者。”
威仪中年神色复杂,有忌惮,有庆幸,也有震骇。
“父亲,那小子居然敢杀这么多人,他……他难道就不担心遭受到报复?”
松青颤声问道。
“这种事,就不是我们能掺合的,以后也不要再提起,咱们松家虽然在青柳镇中没人敢惹,可在那些真正的大势力眼中,连屁都不是,一旦被卷入这一场风波,绝对会有灭顶之灾降临!”
威仪中年深呼吸几口气,咬牙道:
“记住,今日之事,谁也不能泄露,否则后果自负!”
众人齐齐点头,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