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不菲的薪水,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敢把她的话当耳旁风,那就是这样的收场。
出了这事,林芊并没想过找族长来处置。
因为她明白,这个村里不论是里正还是族长,只要不是闹得太狠,他们一般的态度就是和稀泥,村里的名声才是至关重要的,其他是非对错他们并没多在乎。
在场的工人们全都齐齐打了个寒颤,他们从来都不知道,看似和善的东家竟然如此可怕。
更让他们胆寒的是两个叛徒的下场,听说县衙的刑房折磨人的法子多得数不清,这林向财和林九真是拎不清,不但偷作坊的配方,竟然还敢跟衙差动手,真是胆大包天!
林芊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优雅地喝了一口茶。
“林向财和林九的下场,你们也看到了。我林芊可以容忍你们干活时的疏忽,但唯独接受不了吃里扒外的事。你们也不要自以为能瞒天过海,只要我想,你们一个个都逃不过我的眼睛,所以,别作死,好好干,你们想要的东西总有一天都能得到。”
工人们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林芊也不想以狠辣服人,她说完,眼神又和善了几分,道:“但我也不会亏待了忠心不二的人。这一次,除了林向财和林九,其余人都是值得表扬的,我会给大家发点福利,每人奖励一个月的工钱,以后每月初还会发一块香皂,一盒牙膏。”
这样算下来,每个月能多近三钱银子的东西呢,平时他们天天生产的香皂也舍不得买一块,更何况牙膏,这下好了,他们全家也能用上大户人家才买得起的清洁用品了。
刚刚还神色复杂的工人们,个个脸上都有了几分喜色。
林芊挥了挥手,让工人们都退下去午休,这才看了一眼林长禹。
林长禹赶紧上前几步,却有些不敢直视林芊,“东家,这次确实是我没管理好作坊,让贼人钻了空子,我也不妄想东家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把管事的位子让出来,能者居之。”
林芊倒也没想责罚林长禹,毕竟他还年轻,没多少经验,但胜在忠心,对待忠心于自己的人,哪怕是能力差点,她都能接受。
“这次我不追究你的责任,但是记你一过,以后万不能再出错了。”
林长禹点头应道:“东家放心,我一定谨记这次的教训!”
“另外还有件事要你去办。”
“东家吩咐。”
林长禹仔细听着。
“我的纺织厂不日就要开工了,我需要挑几个合适的人出来培养,这首先就是要认字,你先去请一个教书先生回来,闲暇时间可以召集工人来习字,谁愿意学的就报名,但先不跟她们说要提拔的事,省的她们不把心思放在本职工作上,耽误事儿。”
她前后招募了两批工人,这些人里,就只有林长禹勉强识得几个字,可他一个脑袋两只手,哪里管得了两百多号人,所以培养人才的事情迫在眉睫。
当初招的这些纺织工,要求都比较高,大部分都是心细脑子也灵活的,只要多花些时间去培养,不说堪当大任,也绝对能派上用场。
“东家放心,我这就去办。”
林芊点点头,又吩咐了点别的事,就起身回家去了。
作坊里从来都不会缺人,从家族里再挑两个人补上这个空缺即可,丝毫不影响正常运作。
那林向财被衙役扔到了牢中方才如梦初醒,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大人饶命啊,贱民知错了,求大人再给小的一次机会吧,小的保证以后好好做人,再也不犯事!”
可惜他的悔悟来的太晚了,本来只是蹲三五年大牢,可这些人是觊觎香皂产业,这个产业可是跟崔家关联上的,崔家将香皂贩卖到外地,一个月利润在一千两以上,并且还持续地供不应求,已经酝酿着贩卖到西邱国去销售了,崔家又岂会轻易饶过他们?
况且这些人还藐视朝廷官员,枉顾律法,这下更是逃不脱了。
林芊回家的路上看到不少人往林老大家的院子涌过去。
老大家的院子在整个村子还是相当气派的,是个十几间青砖黑瓦的大房子围成的四合院。
这个四合院是祖上几代人从地里刨出来,牙缝里省出来的银子盖的,之后这一辈的爷奶偏心老大家,将整个院子都分给了老大一家。
而林二牛虽不得宠,却是个贼精的,拿着分家得的银子和这些年偷摸攒下来的私房,在别处也盖起了一个新院子。
林三牛,也就是林芊的养父母,性子老实又懦弱,家里出力最多,吃苦最多,到头来还被林大牛林二牛合伙挤兑,最后啥也没分到,只得去参军混口饭吃,这才挣下了一个属于自己的院子,也就是她现在住的院子,修修补补的,也算勉强像回事。
说难听点,林三牛就是被扫地出门的。
所以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林芊刚走到院子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打砸声和嘈杂的叫骂声。
林老大一家是在赌坊的伙计又找上门时,才知道大虎得罪了孙员外,被抓进了县衙大牢,而且断了半条命,连到手的方子也是假的。
一家人犹如五雷轰顶一般,站都站不住了。
周氏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哭天抹泪地嚎了起来,比当年死了老娘哭的还惨。
二虎三虎在隔壁村的地主家做短工,对家里发生的事还一概不知。
林冬月和二嫂三嫂吓得缩在角落里,大气不敢出。
大虎媳妇已经哭得差点背过气去,家里几个孩子被吓得嗷嗷直哭,看上去一片愁云惨雾。
村民们全都伸出个头往院子里看,又赶紧缩了回来,私下里低声议论着:“林老大一家这是惹到什么人了?一看就不是善茬,腰间还别着刀呢。”
林老大看着这群赌坊的人把家里砸得一片狼藉,但凡值点钱的东西都被搜刮走了,气得青筋暴起:“你们就是再能耐,也不能公然打砸毁坏老百姓的东西,你们这跟盗匪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