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锋利的目光将整个房间的温度瞬间降到了冰点以下,让余娇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王进死死地盯着余娇说道,“余大小姐,你是不是已经发现了什么不该发现的东西,作为合作伙伴,如果你不告诉我发生的一切,那就不要怪我做出不该做的事情,还有,无论你有没有动过那些东西的心思,还是辛苦你,不要做那些无意义的挣扎,因为那些东西你吃不起,而且就算是你吃了,也消化不了。懂我的意思吗?”
王进看着这个面容姣好,却是异常冷酷的表情,心里突然对这个蛇蝎一样的女人开始重新做起了新的评价,如果他真的有那个心思在背后捅自己的刀子,自己是不是就真的下的去手把她杀死?
余娇看着眼前这个散发出阵阵寒意的男人,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把这个男人叫到这里是对还是错。
“第一,我把你叫来,不是为了跟你吵架的,第二,我们的合作关系还会继续,但是需要一些微调,第三,不要怀疑我的诚心。”
听到这三点,王进端起身旁的那杯茶水,喝了一口,神色安静了下来,“既然你这样说,那我们的合作就可以继续了,现在,你可以把你的困难说出来了,我也可以帮你出一些对策。”
余娇闷声说道,“有个人来到了这里,一手将你安排过来的人全部打了回去,似乎他的权利以及上升到了一个不可控的层面,只有你知道你请来的那些人的背景,所以对于这个人的实力,我想,也只有你最清楚了。”
王进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原因无他,只因为这个人的背景如果连耿直都对付不了的话,那就太可怕了,谁的权利能够大过一个国家的部门。
王进不敢想,只是陷入了沉思当中。
就目前来说,自己不可能有太多的时间再去一一调查所有的人和所有的零碎小事,他没有时间,也不会太多的空闲去帮余家这个忙,所有的合作都是建立在利益至上的,现在维系这个利益的前提没有了,而且还是被一个外人来生生打破的,没人可以帮的了他们,只有他们自己了,耿直不行,再拖进来更多人也不行,即便是龙组也不行,自己这次出来,事实上也是最后一次的出来,如果不能回到龙组那个父辈所创立的地方,那就只能说明自己真的是不适合王传风的后辈这个名声了。
身前有王传风这个不是挡箭牌的挡箭牌,身后是一个巨大到令人窒息的无底洞,王进不敢后退,也不能后退,进一步是墙壁,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哪一步都不好走,可是必须得走出一步,这就是王进现在的矛盾。
“你打算怎么办?”余娇看着这个仰着头望着天花板的人,不知道他心里正在想什么。
“还能怎么办,拦路的人死掉,就是了。”王进起身,像是恢复了精神一般,从椅子上起来,对余娇说道,“你的余家的招牌该用还得用,还有,一切计划照旧,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觉得,即便是余家倒台了,恐怕收拾残局的人还得花上不少的时间吧。”
余娇盯着王进的眼睛说道,“王进,如果你敢用余家倒台来做赌注的话,我一定保证你的很难看。”
“那就试试了。”
王进出门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拦住这个身上散发出无尽煞气的男人,都是手上有人命的主儿,可愣是没有一个人再敢伸手拦他,也没有一个人敢去屋子里看看自己的主子怎么样了。
出了饭店,王进裹了裹身上的黑色大棉袄,虽然他一点儿都不冷,但是心里的空荡却是只能借助外面的大衣来填补了。
东北的天空似乎总是这么黑呼呼的,就连地底下冬眠的熊瞎子恐怕都得给冻醒了。王进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铅云密布,心里的烦躁开始自觉地往下压了,这个时候,自己一乱,就是给了对手可乘之机了。
摸了摸兜里,已经没有烟了,王进叹了口气,走进旁边的一家小卖部。
“老板,拿包烟。”
店子里没有人,王进等了一会儿就懒得再等,就要在他出门的时候,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形容猥琐的老头儿,留着一个大分头,两颗大金牙直晃人的眼睛。
“要啥烟啊?”
“红塔山。”
王进指了指玻璃窗子下面的那盒红色的香烟说道。
“二十块。”老头儿眼睛都不带眨的直接说出一个价格,惊的王进直后退两步。
“怎么,嫌贵?小子,我可告诉你,我老金这里的香烟可是有价无市,你也不打听打听为什么我这点子里大白天的没有人进来?”
王进一愣,这还用打听吗,就您这价格,来了人都给吓跑了。
“不知道了吧,想不明白了吧?好气吧?我还就不告诉你,你只要买了我的香烟我就告诉你,而且还是保准你听了不后悔,还得再买上一盒。”
王进乐了,好久没有见到这等猛人了,而且还是超级无敌不要脸的猛然,想来自己心情正是烦闷的时候,怕是老天爷看不下去了就派来这么一个猛人来开导我吧。
“得咧,我就买上一盒。”王进掏出一张五十的,拍了桌子上,“不过我可先说好了,你要是说不出什么来,这钱我不付,而且这烟我还得拿走。”
大金牙乐滋滋地拿过那张五十块钱,收好了,放在口袋里,也不给王进找钱,“你就请好吧,我肯定让你这五十块钱不白花。”
“抽一根?”大金牙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一个干瘪的香烟盒子,抽出两根,白色的白沙,是南方烟。
王进抽不惯南方的烟,太辣,而且还有一股子呛嗓子的冲劲儿。
“算了,我还是抽我的红塔吧。”
看到王进摇了摇头,这大金牙笑了笑,“小伙子不是东北人吧?”
“您看出来了?”
“东北人没你这样挡人烟的。”
王进一听这话,来了兴趣,“那您说说,东北人是怎么挡人烟的呢?”
大金牙销魂地抽了一口手里的白沙,“咱东北人,当别人敬烟的时候就会说‘抽两口吧?’或者‘抽一根?’,这就是人家看得起你,或者说人家想交你这个人,这时候,你怎么说,甭管想抽或者不想抽,愿意抽或者不愿意抽,回抽或者不会抽,都得接过人家的香烟,这就是面子,别人给自己脸面,自己也得照顾人家的脸面。你说是不?”
王进点了点头。
大金牙又递过了烟,“抽一根?”
瞬间,王进感到一阵极其浓重的杀气,那股气息就来自大金牙手里的那根香烟,确切地说,是那只递烟的手。
锐利却无锋,举厚却若轻。好大的手笔。
王进微微笑,一只手伸了过去,那是接烟的,另一只手却是抬到了腰间,一股无形的大力从身上发出,在两股大力之间,中间夹杂的就是大金牙拿着香烟的那只手,还有王进那只接烟的两根手指。
最终,两股气息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就在香烟递到王进的手里的那一刻。
大金牙看着王进把嘴里的香烟点燃,笑着说道,“不错,是个材料,若是我晚生二十年,肯定要给你过过手。”
王进笑道,“前辈这烟果然有抽头。”
浓烈呛辣,让人整个肺腑都要顶起来了。
“得了,你走吧。”大金牙大手一挥,像是一个破落将军一般,颇有气势,不过样子却是颇为滑稽。
“前辈,可否容在下跟您打听一件事?”王进想到既然这里有这样深藏不露的老人,想来也许对于余家的事情应该会知晓一二吧。
那大金牙一听,两只不大的眼睛笑的眯了起来,“早知道你这么说,这钱我就不拿出来了,得,一个问题……十五块钱,还能让你问两个问题,东北这地界我不敢说全都知道,可是就这辽宁一亩三分地儿我还是知道一些的,甭说谁家的耗子吃了谁家的粮食,谁家的小伙子上了谁家的坑头,就是那地上窝着几只蚂蚁我都能给你数出来。得,你问吧。”
王进太乐了,他不能不乐,上哪儿找这么好玩儿的人去。
“前辈,我的这个问题可不是辽宁地界的。”
大金牙一听,咧着嘴笑了,“诳我不是,少来这套,这也算是一个问题,十五块钱,归我了啊,放心,不是这地界的我也能给你说出个一二三来,你问吧。”
看到这个家伙这副模样,王进无奈,只能试试了,谁知道这人真的是条龙只是一条虫呢。
“前辈对黑龙江余家发生的事情怎么看?”
王进此话一处,那大金牙的两只眼睛瞪的溜圆,直勾勾地盯着王进,都把王进看的心里都发毛了。
“你是干什么的?”大金牙看着王进,那原本因为得到五十块钱而睁的滴溜圆的眼睛就在这一刻突然又眯成了一条线,那条线里是冰冷到人心的寒意。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王进一时不知所措,只能苦笑,“老前辈,我就是一个进来买烟的人,您以为我是什么东西?”
大金牙抽了一口手里的白沙,动作无比风骚,吞云吐雾的姿势无比恶心,王进看了只以是小马哥在世,然后出生时被摔在了地上。
“我哪儿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初来的时候,不过是一个买烟的客人,可是接我烟的时候,却又变成了一个我都不好控制住的坏蛋,谁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眯成缝的眼睛里透露出来的是点点的精光,能够看透人心的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