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经常听算命的说“你这一生会有贵人相助”,有的人就相信了,有的人则只是笑笑当笑话听了。其实,每个人,一生中都会遇到自己的贵人,只是我们都不知道,他是谁,他会在什么时候出现,他还会不会出现……
“好棋啊!”
人群中突然爆出热烈的叫声,不够紧接着就是一声不耐烦的说话声,“不下了,不下了!”然后就看见一个穿西服打领带脸上乌云密布的男人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王进看着那人远去,冷笑一身,哼!装的挺像啊!不去演戏真是演艺圈的一大损失啊!
张清雅看到有人输了,更来劲儿了,直接一个人挤了进去,完全忘了后面的王进。
张清雅是进去了,可把后面的王进吓坏了,我的姑奶奶哟!心里一急,体内的先天罡气散发出来,硬生生把身边的人挤开了,王进轻松地进到了最里面,紧挨着张清雅,全然不顾后面的人的叫骂声。
果然,人群里几个面露奸相的人不老实地左顾右盼,在找机会下手,王进一眼就把可疑的人扫了出来,不过他也没点破——我又不是雷锋,爱谁谁!
“这一局,我来!”
“咦?怎么是个女娃娃?”
“看这样子,八成是这学校的学生吧。”
“人家是大学生,肯定比你强多了,好好看吧。”
……
随着张清雅的一声,周围的人纷纷议论起来,王进本想拦着来的,可是张清雅手脚太快,根本没有任何预兆的就坐在了那小马扎儿上,王进感到一阵头疼。
“鄙人姓林,名剑轩,敢问小姐芳名?”
嗯?听到这声音,王进一愣。这年头能用这口气说话的,估摸着不是豪门大户也得是书香门第,那怎么会在街上摆棋局呢?
王进看向那人,却发现此人竟只是个白面书生,虽然是炎热的夏天,但他却穿着一身看起来有些古板的黑色老式中山装,一双黑色运动鞋,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肤色白皙,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三十年代闹学生运动的学生一般,只是王进却感觉这人似乎有些不简单。
“免贵姓张,名清雅,我来会会你!多少钱?”张清雅毫不客气,坐那小马扎儿上享受着众人的围观,只是有几个不老实的人总是偷瞄张清雅t恤里面的胸部,王进悄悄地打出了几缕阴气,搞的那几个人跑到一边拉肚子去了……
傻瓜!王进心里暗骂一句,你怎么就知道他说的是真名?
“好名字,清雅,取‘塘中莲清清,阁间雅潺潺’之意,清新秀雅,好名字!”中山装青年似乎在品一壶好茶一般,对张清雅的名字赞不绝口。
不就一个名字吗?还整句诗出来。王进想到自己也曾解释过张清雅的名字,但只是说了两个成语,如今这一拿来比较就有些上不得台面了。
“呵呵,你可真会说话,快开始吧,我朋友还在等着我呢。”中山装青年的这一番话果然有用,张清雅笑靥如花。
“好!一局棋从五十块钱开始,主随客便,多少钱,您说了算。”
“那就一百吧,我身上就剩下这么多了。”张清雅从钱包里掏出一张毛爷爷,放在了面前的棋桌上,“来吧!”
“呵呵,张小姐,您是用残棋呢还是用新棋呢?”
“棋局我不擅长,还是用新棋吧。”
“好。”
王进心里暗暗叫苦,这姑奶奶是在找死啊!能出来摆棋的人,你觉得你还能赢人家吗?还大言不惭要跟人家下新棋。
“这下有看头儿了!”
“是啊是啊!我等了这么久,终于……哎呀!我钱包呢!我钱包不见了!”
人群中突然有个人大叫了一声,其他人赶紧低头看自己的钱包。
“哎呀!我的也不见了!”
“我的也没有了!那可是我一个月的伙食费啊!”
又有两个人叫出了声,其中一个穿校服的学生,看脸色快是要哭出来一般。
瞬间,人们似乎明白了过来,看向那个稳坐钓鱼台的青年的眼神里多出来一丝焕然大悟的表情,不多时,刚才还人头攒动的象棋摊就只剩下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王进。
“这位兄弟,何必呢?林某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你这么做,怕是坏了江湖规矩吧?屏风马。”那林剑轩不抬头,只是看着棋盘落下了一子。
“王进,刚才是你喊的吗?”张清雅看着王进问道。
“不是,怎么可能?我又没有钱包,怎么会丢钱包呢?你别看我了,赶紧下棋吧,该你了该你了。”
“哦。我说呢,不过那声音跟你真的挺像的。”
“呵呵,张小姐,请。”林剑轩右手一挥,示意张清雅下棋,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
“好,看我这一招。吃!”
“好棋!张小姐棋风犀利,简洁老辣,想必也是棋中高手吧。”
“哪里哪里,我不过……”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边下边聊,看那神情真是有相见恨晚的感觉,而被晾在一边的王进开始怀念刚才那一群人了,在短短十分钟里,王进折断了三根手指头,都是夹杂在人群中的扒手的。
随着夜色的降临,后门的人流也多了起来,各种小吃摊烧烤摊都摆了出来,等待着顾客的到来。北京的七月正是最热的时候,白天的烈日消磨了人外出的兴致,而夜色却给人们带来了难得的清凉,北门口进出的人也多了起来,王进看到刚才夹杂在人群的几个人又开始混到了各种人群聚集的地方。
正在无聊的四处张望的王进突然想起好像没有听见张清雅的声音了,这姑娘下棋总爱喊个号子,“吃!”“将!”“抽车!”,下盘棋就跟唱戏一样热闹,让王进觉得这孩子学医肯定是个狠角色,解剖个尸体啥的,肯定非她莫属了。
王进回头一看,笑了。原来张清雅被将军了,而且将得死死的,偌大的棋盘之上,张清雅的红子就只剩下了两个没有过河的“兵”和一个“士”,更让王进想笑的是,张清雅竟然被一个小卒子给将死了,这下场,啧啧,惨啊!凄惨啊!好凄惨啊!
“张小姐,承让了。”林剑轩很客气,没有一点胜者的骄傲,相反倒多了一份对对手的尊重。
任何时候,尊重就是最好的面子。
“是你厉害啊!”张清雅赞叹了一句,转眼看向在一旁憋着笑的王进,“不像有些人,自己是臭棋篓子还好意思笑话别人。”
王进不笑了,转过头去不说话了,右手在背后的墙上拍了一下。
女人吵架是疯子,跟女人吵架的男人是大疯子。
“那这一百块钱,我就收下了。”
“那是你应得的,我要先回去了,改日有空再来找你下棋。”
“好的。”林剑轩笑眯眯的,干净的脸庞像太阳一样温暖,稍长刘海有些遮眼睛,却更显出那张脸庞的精致。
王进看张清雅站起来,跟在后面走了,一路上,两个人吵吵闹闹好不热闹。
“哼,还说人家是骗子,我可看清楚了,他的棋艺却是精湛,我跟他绝对不是一个档次的。”
“你还知道啊……”王进弱弱地嘟囔着,远处一个超短裙小美女走过,眼神瞟了过去。
“你说什么?!”张清雅撅起了嘴。
“啊?哦,我的意思是说知道了才会有进步,如果总是像我一样不知进取,那才是坏菜了呢。”
“哼,你也知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考上这里的。行了,你回去吧。”
王进一直看着张清雅进了宿舍的楼梯才转身离开。既然都跟人家说了自己是保镖,那总该装装样子啊。
傍晚的校园里,景色格外的美,被烈日晒的没精打采的植物们仿佛又重新焕发了生计,郁郁葱葱的枝叶将在其中的情侣们挡的严严实实,咳咳!
“嘿,小伙子,下这盘棋多少钱啊?”
“呵呵,老伯,不好意思,今天这盘棋不下。如果您要下,还是改日吧。”
“你这小伙子怎么有钱还不挣呢?”
“呵呵,老伯慢走。”
往来的人流没有人注意到这个角落里的棋局……
“你来了?”
“呵呵,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后门口,一个墙角处,一个摆着象棋的摊子,一个穿着黑色复古中山装的青年,眉目清秀,眼神里流光闪烁。
“呵呵,不是你自己告诉我的吗?”坐在小马扎上的青年抬头看着王进,笑眯眯的眼睛里满是温暖。
“哦?此话怎讲?”王进来了兴致,坐在了另一张马扎上,隔着一盘摆好的棋局,相对而坐。
“刚才那位张小姐嘲笑你的时候,你没有应答,只是用右手的手背敲了墙壁一下,可有此事?”
“没错,确有此事,那又怎样?”
“仁兄还要我说破吗?”那青年别有意味地看着王进,眼神里像是玩味着什么。
“我倒还真有兴趣听下去。”一道悍然而高傲的目光从王进的眼睛里吐露出来。
“呵呵,仁兄这是要考我啊。《康熙字典》有云,‘艮其背。背者,天间之物也,通北。’仁兄的那一敲,我想是让在下北门等一刻的意思吧。”
四目相对,谁都没有说话。
中间的棋子静静地躺在棋盘上,遵守着自己的道路。
晚风轻轻地吹,人们尽情享受着这难得的清凉。
“王进。”王进看着眼前的男子的眼睛说道。
“林剑轩。”
“真名?”
“我从不对朋友说假话。”
“呵呵,有意思。”
“王兄,有意思的话,一会儿再说,不如先解开这盘局怎么样?”
王进低头看着眼前的棋局,“这是你设的局吗?”
“局不是我设的,只是从别人那里拿来的。”
“这局当真是秒啊!我看林兄棋力匪浅,难道还不能解开这局吗?”王进低着头看着眼前的棋局说话,红黑两色的棋子在他的脑海里似乎是活了一般,不停地在脑袋里缠斗着。
林剑轩站起身,看着远处的夜色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我一向认为自己的棋艺不弱,甚至瞧不起任何人,但是当我无意中在潭柘寺中的枯井旁边的石台上得到这副棋局之时,我才知道自己在这副棋局面前,当真就像三岁打的娃娃跟功夫高手打架一般,实在是不堪一击。”
“那你就没有请教别人吗?比如,你师父。”王进仍然低着头,只是,此刻的他已经闭上了眼睛,任由脑海里红黑两色的棋子左突右撞。
“王兄有所不知,由于年少气盛,我曾经想独自解开这盘棋局,好得到我那师父的称赞,只可惜,还未等到我解开这盘棋,我师父就已经溘然长逝了,后来,我曾拜访多位隐于山林中的高人,但是仍旧是没有人能解开这盘棋局。”
“既然有如此多的高人都未能解开这盘局,为何要找到我呢?”
王进突然发现脑海里的红黑两色棋子不再缠斗了,而是规规矩矩的摆成了一盘新棋,一步一式地走了起来。
棋谱在王进的脑海里自动还原了!!!
“我的师父曾告诉我,棋艺再是高明,若是没有有缘人与之对手,那么,这个人顶多就是一个玩弄棋子的棋手,若是遇到了拿下棋的有缘之人,那么,他就是能够俯瞰整个天下的国手。”
“怎么?你的意思是,我就是林兄的那个有缘之人?”脑海里完整的棋谱已经和眼前的棋局变的一样了,王进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没错!”
“呵呵,林兄,你这个朋友,我王进交定了!”王进说完,站起身来拱手告辞,转身向校门口走去。
“难道王兄也不能解开这个棋局吗?”林剑轩的脸上明显的划过了一道失望。
王进大步地向前走着,“第三十六手,咽未断!金鹏十八变,顺炮横车破横车!”
听见王进的话,林剑轩再看向那棋局,一道光芒从那棋局里释放出来,点亮了整片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