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平,万里沧海如云烟;
杀气动,千军屠杀即为雄。
这古沧海当年就是一个“杀人九百万,屠得雄中雄”的狠角色,从那言语之间的大气纵横就不难看出来。
唐瑾的书房之内。
“老唐啊,青龙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我了,没想到这小子能够成现在的样子,不简单啊。”古沧海坐在唐瑾的房间里,声音慢悠悠的。
唐瑾和古沧海隔着那张紫檀木的桌子而坐,桌子上是一壶茶,茶香悠悠,清净安雅。
“你的意思是……”
“嗯,就他了。父仇子报,天经地义。”
“嗯。我想老陈快来了吧,到时候,我们再商榷。不过,这孩子走到现在不易啊!”
……
清风拂面,绿草油油,一面山坡上,上下就是蔓延的绿色,只是,在其中还夹杂着些许的复杂感情。
“朱雀,回去吧,老阁主已经不在意以前的事情了。”
“是吗?”
是青龙和叶轻眉的声音。
远离豪华别墅,叶轻眉和青龙坐在一片山坡上,看着远处的风景。
青龙似乎没有变化,只是由于和王进的那场打斗,脸上多了一道细微的伤疤,除此之外,依旧是那张冷酷俊俏的脸庞。
叶轻眉没有穿黑色紧身皮衣,只是穿了一件普通的牛仔裤和一件白色t恤,显得略显单薄。
“青龙,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选择离开天机阁吗?”叶轻眉看着远处,深情漠然,似乎想起了以前的一些往事。
“阁主跟我提起过,是因为一次刺杀任务吧?”
“嗯。”叶轻眉转过头,看着青龙的眼睛,“那只是个孩子啊!”
青龙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叶轻眉的眼睛,“朱雀,杀手是没有感情的,你……唉。”
无奈的叹息里又怎么仅仅只有无奈呢?
“不,青龙,你错了。”
“……”
“如果一个杀手没有感情,那他就只是一个杀人机器,机械而麻木。当初我经过层层搏杀进入护法之列,我以为我可以左右自己的感情和命运,但是我发现我错了,身为护法,我却要背负更多的人的性命,我需要更加麻醉自己,让自己手里的刀更加锋利,让手枪里的子弹杀死更多的人,直到我身后躺下的那个小女孩,我才发现,我不过是成了一台效率更高的机器而已。”
“那个小女孩儿只有六岁啊!青龙,你能明白吗?她才只有六岁啊!”
叶轻眉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就像如泄闸的洪水一般,迅速滑落了下来。
“原来是这件事,其实,朱雀,你知道吗?”青龙望着远方若有所思,“在我们四个人中,师父最喜欢的就是你。不仅仅只是因为你是我们四个当中最小的那个人,还因为你是我们四个当中最有感情的一个。”
青龙的话显然出乎叶轻眉的意料,叶轻眉看着他,等着他说下去。
“杀手是没有感情的,这没有错,但是一个杀手一旦真的绝了情,那他只能算是一个合格的杀手,而称不上是一个完美的杀手。”
“你是我们当中最有希望成为完美的杀手的人。因为,你心中有善。”
时间在那一刹那,恍然止住了。
“至于那个小女孩儿的事……”
许无言走了,自己一个人走的,因为他的手下被古沧海一声令下全部给扭断了脖子,扭断脖子的人是一个长相丑陋,身形短粗的人,乍一看上去,真以为是武大郎在世。这就是天机阁四大护法中的玄武。
“王公子,唐老爷和古老爷请你去书房一趟,有事情要对你说。”
嗯?王进此刻正在自己房间里疗伤,接连与三个人的过招,让他元气大损,幸好有医生之手可以辅助疗伤,否则这新伤加旧伤,不知何时才能好。
王进抬头看这个门都不敲直接闯进来的人,发现原来是在大厅之中单手扭断十六个人脖子的那个矮小子。
“知道了。我一会儿过去。”
“古爷说是现在!”咄咄逼人的气势顷刻而出。
好大的煞气!王进心里暗暗惊叹。这小子手上不知道站了多少人的血啊!
所谓的煞气,即指一个人身上所发出的阴煞之气,大多时候是由于一个人杀气过重而凝成的不散的阴怨之气。这与那平常杀气是有不同的,杀气伤人,而那煞气不仅伤人还伤己,这种人往往到晚年不得善终。
“怎么?你家老爷就是这么教你请人的吗?”王进从伸开盘着的腿,从床上下来,抹平了练功服上的褶皱,走到玄武面前。
天机阁,华夏第一大杀手组织,身为四大护法之一,何等高傲,而玄武尤其如此。
“玄武粗人一个,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望王公子多包涵。”玄武瓮声瓮气的说话声不像是道歉,反而像是发难一般。
对于这种人,你说再多也是毫无意义的。王进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吧。”
两个身影消失在了门口。
……
“‘天一生水,地生万物’,说了这么多年,可又有几个人真正懂得这句话的含义呢?”
“上善若水,水善利而万物不争。老阁主虽然征战杀伐多年,却时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就是告诫自己要存真善,去伪善。当初如果不是你背后的小女孩儿要杀你,他又怎么会一掌把她劈死,他……”
“那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叶轻眉没有再流泪,轻声问道。
“与其让你愧疚,不如让你恨他吧。”青龙起身,转身欲走,“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去跟他说几句话吧,这几年,他一直很想你。”
清风送思卓,谁解其中意……
……
“古爷,王进来了。”书房门外,响起了玄武的声音。
“进来吧。”
“呵呵,老古,你这个手下不简单呢,听声音怕是一等一的内家高手,练得应该是刚猛至极如‘七伤拳’之类的功夫吧?怎么样?打个商量,借给我当拳师吧,我部队里正缺少一个有分量的拳师呢。”
待到玄武和王进二人进门,房中已有三个老人,其中两个就是那古沧海和唐瑾,而说话的是一个身着老款的中山装的老人,看那端坐的身板,应该是职业军人。
“哈哈,老陈哪,你想的倒美,这可是我的宝贝疙瘩,怎么可能就这么便宜你呢?”
“行了行了,小伙子都在这儿呢,别老了老了让小辈的看笑话。”唐瑾笑骂道。
几个老人说话间,王进和玄武已经来到了书房之中。
“这……这难道真的是……”
停止说笑的姓陈的老人一看到王进,脸色顿时一变,张口结舌说不上话来,只得看着旁边两个笑眯眯的老家伙。
“嗯,就是他,老陈,当年的那个小破孩儿已经长大了。呵呵。”唐瑾笑呵呵地说道。
“我跟你一样,第一次见到他,我还以为是老组长年轻时候呢。不过你还别说,就这小子,眉宇间还真有几分老组长当年的几分英气。”古沧海看着眼前的王进,忍不住啧啧赞叹。
无缘无故地北京叫到这里被人肆无忌惮的评判一番,任谁都受不了,更何况是一向指点别人从不被别人指点的王进呢。
“几位老前辈,有什么事请快说,我尿急,赶时间。”王进不客气地说道,仿佛自己是个大忙人一般。
“放肆!”
身为古沧海身边的护法,可不仅仅是有危险的时候才出手,看到王进如此无礼,站在古沧海身后的玄武就要出手教训王进了。
“哎,一点小事不要进。”古沧海扬起手臂,示意玄武退下。
“好你个王进哟,就算是你老子也没对我们说过这种话,你可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那个陈老头儿指着王进笑骂道。
我老子?
听到这里,王进彻底迷糊了。难道自己的父亲还和这些老家伙有什么关系吗?
“王进,你知道我是谁吗?”
听声音,王进看到一个新来的老头儿,就是古沧海口中的陈老头儿。
“不认识。”
那陈老头儿呵呵一笑,不以为意,“你小子,只知道偷我的东西,竟然不知道我的名字是什么。”
“哈哈哈!”听到这陈老头儿的话,古沧海和唐瑾相视大笑。
“我何时曾偷你的东西?你说这话什么意思?”王进心里愈发觉得这个陈老头儿不简单,这个人身上有着一股子“泰山崩于前”的沉重感。
“怎么?难道不是你想偷我的玄女图和舍利子?”
“陈雄?!你怎么在这里?”
另王进万万没想到的是竟然在这里看见了陈雄。
“爹。”
“嗯。”陈老头儿点头答应,“王进,这是我儿子,你们之间的事情就不用我说了吧?”
王进傻眼了,真的,愣在原地看着站在一起的一老一小。
王进以为一切尽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一切都会按照自己的臆想而顺利发展,即使出现差错,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也能尽数挽回,可是照现在看来,被耍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啊。
如果说眼前的陈雄是早就安排好的角色,那么自己恐怕一进盐城就已经被人盯上了,而且自己的计划被人知道的彻彻底底,这么说来,恐怕许老实也是特意安排的人……
退一万步讲,也许这几个老家伙不只是在盐城就开始观察我,兴许在盐城之外就开始了,刚才说的我的父母还有我的来历……他妈的!他们不会从小就看着我吧?
再联想到澹台弦,叶轻眉,王进不敢往下想了——自己真的处在一个阴谋的漩涡之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