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初升。
峡谷内的风却只让人感觉寒冷。
兽尸纵横,血染落叶。
骑士们冰冷的铁甲在峡谷四方围成铁桶城墙,笔直的长枪齐齐指天聚出一片无叶丛林。
不动如山。
山中那颗湛蓝色的明珠寒意四射,夺人眼球。
那不是一颗真的明珠,却比真的明珠更加耀眼,她雪白的皮肤在蓝色铠甲的印衬下显得十分白皙,肩上的四颗银星则在深海色的披风里熠熠生辉。
同样出色的还有她乘骑的魔兽。
那是一头比战马大上近两倍体积的坐骑,体型壮硕,浑身长满宝蓝色的长毛,尖尖的嘴巴里锋锐的牙齿交错排列着,如食草动物一般的模样偏偏配上一口食肉动物的牙,看起来颇不和谐。
她在看峡谷。
在峡谷中央,一头巨象顶着金色的大山虚影,虚影之中一道青色的光芒闪烁往来,险象环生。
“大人,您不打算出手?那个年轻的校尉不可能是那头巨象的对手,如果他在这里出了问题我们第一校的颜面会有些难看,”一个顶着两颗银星的年长士官驱使坐骑小心翼翼的靠近到蓝毛魔兽身边三米处站定,即便是在他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也没有看向蓝甲女人,而是她的坐骑。
似乎生怕它暴起伤人……
“我总是对你说,军事永远不仅仅是军事,你应该了解更多军事以外的事情,否则你的军事操作能力永远不会有更大的突破,”蓝甲女人头也不回的道,“如果他真的死在这里,丢的可不仅仅是我第一校的颜面,我们还没有那么大的颜面可以丢。”
年长的士官一惊,扭头去看下面的战斗,喃喃自语,“他……也是个大有来头的军二代?”
蓝甲女人摇了摇头懒得再解释更多的信息,“传令,收拢,前进。”
“不等到这一处战斗出结果?”年长的士官惊讶的看了一眼蓝甲女人后看向四周,“而且……这一处战场……”
“我等不到他的结果,至于这一处战场……”蓝甲女人从空间戒指中抽出一柄蓝水晶一样的细长法杖,第一次扭头去看年长的士官,“既然他不是浪得虚名,那么该他的军功就一分都不能少。”
年长的士官叹息一声自语似的低声道,“那种程度的试探过后不把咱们当敌人就算不错了,给他们再多军功都没意义……还不如咱自己多留些……”
“按我说的去做,”蓝甲女人重新将视线投回到峡谷内,在她身下的蓝毛魔兽却扭过头冲着年长士官胯下的坐骑一声低吼,那一匹明显经过改造的超级战马立刻四蹄发颤几乎跪倒在地,“这一次,至少我要做三路大军中最先夺旗的那一支……咦?”
正在费力的操控战马的年长士官一惊,不再理会战马的跳跃弹踢而是扭头看向峡谷。
因为峡谷内惊变突起!
青色的光芒绽放之后,天地间只剩耀眼的金芒。
和嘶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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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上巨象长鼻如山崩般砸下!
这不是幻想与错觉,而是在巨象长鼻砸下的一刹那,被巨象扛在后背的金色大山也随着那长鼻的动作往下一压!!
林科的速度骤然一减!
这一下变故来得突然,让事先有所打算的林科都为之一惊,如果这一下他没有打算硬拼,那么便真正陷入困境。
法杖有规律的舞动,金色大山之中蓦地绽放青色光芒,一个人形的虚影缓缓成型……
巨象眼睛一亮,因为眼前林科施展的这个技能似曾相识。
在他看来,这绝对是个防御能力很强的魔法技,但想要凭借这个魔法技防住它现在的这一记压顶绝杀还不可能,甚至想要像前一次一样靠这一魔法技为他争取一线逃脱的生机都不可能,因为这一次它使出的力量根本不是上一次可以比拟的!
但是长久以来的丛林生死经验还是让它保持了最基本的警惕与攻击本能。
巨象四足所踩的地面金光一闪,无数的地刺冲出大地,化作死亡长枪直指天空中的林科,其密如林!
同时,一层更加浅淡的金色光芒如同鳞甲般片片相扣,一点点从巨象脚底升起,渐渐覆盖向全身。
只在机会出现的一刹那,巨象便本能般做出了最好的选择,一面以地刺封死林科后退的可能性逼着他仓促出击与它硬碰硬,一面加强防御防止对方于绝境处做反击临死拉着自己垫背。
它是可以死,但绝不能死在如眼前一般的人类弱者手中。
如果它死在他手中,那就是它的失败,乃至末日山脉的失败。
可就在它以为自己的应对万无一失的时候,变故突起。
那个似曾相识的青色人影急速变大,在变大的过程中,它可以清晰的看出他面部的形态,由青春继而壮年最后苍老,仿佛那一刹那经历了人之一生,那样悲凉又壮烈,然后,就在那青色人影苍老到某个结点的时候,戛然而止……
紧接着巨象的长鼻毫无悬念的击中那道已经变得怪异的身影身上,包裹在巨象长鼻上的金色光芒一闪,继而崩塌消融!!!
不是金色光芒主动消融,而是侵入到青色人影范围内的包括巨象长鼻在内的一切,都在随着青色人影的崩塌而消融!!!
超凡级防御魔法技,风神寂灭……
它自然是极其强大的防御魔法技,因为在风神神像寂灭化灰的短暂过程中,一切的能量及实体攻击都将伴随着一同走向终点。
它也是极其强大的攻击类魔法,因为如果施展它的施法者足够有勇气让敌人攻到近前,也有足够的把握战斗节奏的能力,那么寂灭与崩塌就是最好的进攻手段。
能够让风神寂灭的东西是何等的不可逆?
巨象一甩而过的长鼻断成两截,就好像将一根长长的橡胶棒甩在锋利的钢刃上一样……一刀两段……
“呦唳!!!”
巨象痛苦的嚎叫声前所未有的凄厉与……恐惧!
它做好了全部的防御准备,却将它最引以为傲的进攻手段忘记了,在它漫长的生命中从未有过任何一次,它的对手能够迎着它如山崩般的攻势强击它的长鼻。
因为它庞大的身体上太多的位置看起来都会比长鼻更加脆弱,甚至脆弱不堪!!
可这一次……
它很痛。
痛得失去了全部的理智。
它就那样忘乎所以的拿头一撞,它想,撞破那只青色的鸾鸟,其后就是近在咫尺的那道被地刺的力量撑起来的渺小人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