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瘫在床上摆摆手,“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肯定傻透了。”
说着,陈昭坐起身,做出一脸嫌弃的模样。
顾爻笑了笑,轻咳一声,“其实也没有啦,还是挺聪明的。”
闻言,陈昭又叹了口气,“你说这话,不亏心吗?我们宿舍,就我是个小菜鸡,我还觉得自己能考上A大很厉害呢,然后就发现你们这几个变态。”
陈昭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一个保送,一个特招。”
他的目光落在那间浴室门,撇了撇嘴,“余燃本来也是保送的,可是他偏要和我一起,我知道的时候,他已经将名额让给其他人。”
说到这里,陈昭轻叹了口气,眉眼压了压,像是有些自责,“其实高二的时候我的成绩是考不上A大的,我觉得S大也不错,努努力就能上了,可是我知道余燃放弃了保送的名额,我就想争一争。”
陈昭像是陷入自己的世界,湿漉漉的头发垂在额前,带着些狠劲,“我不甘心!”
“从小到大都是他在迁就我,陪我按部就班地读完了十二年的书,他本来是该跳级保送的,是我拖了他的步子。”
“他太优秀了,我也想追上他一次,就这一次,很幸运的,我成功了。”
陈昭耸了耸肩,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脸上扬起那故作轻松的笑容。
顾爻看着,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陈昭说得轻松,可是他却知道陈昭的成绩是超出了A大录取分数线二十分,从跳一跳能够上S大分数线到超出A大录取分数线二十分,其中艰辛可想而知。
顾爻两世都是保送入的A大,可也知道这样有多困难。
陈昭是个普通人。
是一个从千千万万普通学子中厮杀出来的,普通人。
像是千千万万的学子那样,用日复一日的挑灯夜读中堆起通往名校的独木桥。
他是真的很佩服这样的人。
大概是托了父母的福,顾爻的智商极高,可他这样的终究只是少数,更多的就像是陈昭这样的人。
按部就班地走完普通人的路,通过一天又一天的努力,一步一个脚印向着顶峰走去。
能坐着缆车上山的人,终究是少之又少。
而他们寝室,四个人中,三个人都是这样的人。
可想而知,陈昭的压力有多大。
顾爻轻叹一口气,轻轻拍了拍陈昭的肩膀,“可是,你可是超出A大录取分数线二十分啊,对自己有点自信好吗,我去考都不一定有这样的成绩。”
岑俞白点点头,扶了扶自己的眼镜,“高考要求全面发展才能有高分,我不太行,我太偏科了。”
他耸了耸肩,一脸认真。
陈昭看着两人,噗嗤一声笑出声。
他摆摆手,一脸释然,“你们这么严肃干什么?我们宿舍都是天才,还不允许我emo一下啦,但是,我也不会比你们差的,以后我要是功成名就,欢迎你们全都来给我打工。”
少年眉间张扬,满是对未来的期盼。
顾爻点点头,抱拳,朝着陈昭低头,“行啊,那就多谢陈老板啦,以后飞黄腾达,还请多多罩着小弟。”
陈昭像是有些膨胀,抬起手压了压顾爻的手,“好说,好说,苟富贵勿相忘。”
仿佛他此刻真的功成名就一般。
岑俞白默默撇过眼,没眼看。
他们宿舍几个人加起来干几辈子都比不上谢家吧?
真就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他轻叹一口气。
———
在为期一个月的军训结束以后,谢规终于接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小孩。
看着在黄昏下,一群小煤炭中白到发光的顾爻,他摇下车窗。
“阿爻,这里。”
顾爻正想给谢规发个消息,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他抬头看去,谢规正朝他招手。
他快步上前,坐上副驾。
谢规开着车,余光观察着一个月没见的少年。
好像黑了点,也壮实了点。
顾爻拿着湿巾擦着脸上的汗,感受到谢规的视线抬眼看去。
“怎么了?”
少年额角带汗,额发微湿,那双浅色的眸微睁大,圆溜溜的,看着更像是一只猫了。
谢规忽然有些手痒。
可是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做。
攥着方向盘的手指指节泛白。
他目视前方,“没什么,想去哪里吃饭?”
顾爻疑惑于这话题转变之大,愣了两秒,思索一下,“回家吧,我们煮火锅吃,好不好?”
谢规点点头,却没有再说话。
一时无言,顾爻满腹话语就这样哽在喉头。
盯着谢规良久,顾爻都没有等来一句话,他也有些生气。
不过一个月没见,就没话讲了吗?
你不和我说话,那我也不和你说了。
顾爻将这段时间学校里发生的趣事吞回肚子里。
一个人看向窗外飞掠的景色。
首都繁华,街上车水马龙,顾爻却无心欣赏。
他觉得自己是被谢规养得有些娇气了的。
不过是有些冷待,就想闹点小脾气。
顾爻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而且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
自己一个人生了一会闷气,他就调节好自己的情绪,偏头看向谢规,却见谢规一脸紧张地看着他。
车子已经停在地下车库了,四周安静得不像话。
顾爻一口气哽在喉头,竟不知该从何开口。
反而是谢规先启唇,“阿爻,你生气了吗?”
地下车库的光线属实不算好,甚至称得上有些昏暗,可偏生就有那样一束光打在谢规脸上,将那双淡漠的银灰色眸子衬得熠熠生光,镀上些暖色。
那样漂亮的一双眸紧紧盯着你。
那样的专注。
那样的紧张。
好似满心满眼只有你一个人。
更是将你捧在了手上,放在心尖。
你可以随意踩在他的头上撒野,或扯扯他的头发,或拉拉他的领子。
他只会笑着任由你动作。
而这些年,谢规一直是这样做的。
将顾爻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谢规见顾爻这么久都没说话,有些担心,解开安全带,探了探身,伸手就要去摸顾爻的额头。
就那样一瞬间,顾爻看着那双盈着担忧的眸子,突然脑子一抽。
什么徐徐图之,什么细水长流,什么计划,通通被他抛之脑后。
他只有一个想法。
他想亲谢规。
很想。
就现在。
很急。
他一把伸手勾过谢规探过来的脖颈,将他半个身子都带了过来。
还未等人反应过来,抬了抬身子,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