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穆仁清刚刚当上丞相,意气风发,想要有一番作为。这时,巴国与楚国发生了一点冲突,穆仁清是个强硬派,他向樊芝泉进谏,全面抵制楚国,绝对不能客气。
樊芝泉采纳了穆仁清的谏言,与楚国断绝一切来往。巴国那些官员当中,有很多人都暗地里和楚国做着生意,巴楚断交之后,他们的利益受到了损害,对穆仁清是恨之入骨。
很快,有人到樊芝泉那里状告穆仁清,说穆仁清的侄儿穆横娶了一个楚国女子为妻,违反了穆仁清提出的“禁楚令”,穆仁清要求外人却不要求家人,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樊芝泉接到了举报,招来穆仁清询问了一番。穆仁清刚当上丞相,羽翼未丰,很是惶恐,怕这件事影响了自己的仕途。
穆仁清叩头谢罪,出了王宫之后就找到了穆横,询问一番,穆横还真和一个楚国女子纠缠不清。穆仁清很是气愤,叫穆横立刻杀了这个楚国女子。
穆横是个痴情的汉子,他与楚国女子海誓山盟、如胶似漆,哪里肯下得了狠心去杀楚国女子。穆横向穆仁清苦苦哀求,求穆仁清放过楚国女子,不要杀她。
穆仁清是个钢铁汉子,最讨厌儿女情长,从来就不懂得什么怜香惜玉。他告诉穆横,必须杀了楚国女子,绝对没有商量的余地。
穆仁清是穆家最大的官儿,在家族里说句话是一言九鼎。穆横的父亲,还有其他长辈,纷纷来劝说穆横,一个女人而已,杀了就杀了吧,大丈夫何患无妻?以后再多找几个更漂亮的。
穆横就是狠不下心来,这时,一个消息传来了,楚国女子得知这件事,为了不让穆横难做人,自缢身亡了。穆横跑到房间里,抱着爱人的尸体,悲痛欲绝。
穆仁清得知那楚国女子死了,挺直了腰板,这下子不必再担心别人攻击他了。至于穆横的心情,穆仁清根本就没去考虑,穆仁清觉得,和家族利益相比,一个女子算得了什么,轻如鸿毛而已。
安葬了爱人之后,穆横咬着牙,把所有的情绪都压在了心底。后来,穆横年岁增长,父亲向穆仁清提议,给穆横安排个差事。
穆横是穆仁清的亲侄儿,穆仁清身居高位,也想提携提携穆家子弟,于是,在穆仁清的举荐下,穆横步入了仕途。穆仁清觉得这个侄儿挺优秀的,便一路提拔他,将他当做心腹。
穆仁清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对于自己当年逼死了楚国女子,穆横一直耿耿于怀。表面上,穆横一口一个叔叔叫着穆仁清,其实,心底里穆横早就对穆仁清恨之入骨。
穆仁清想不明白,到死也想不明白,侄儿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不顾家族利益,背叛自己。
穆仁清被押入了大牢,罗蛟龙授意罗氏以小巴王樊照祺的名义发布诏书,给穆仁清罗列了一大堆罪状,最后将穆仁清判处死刑。
穆仁清死了,他手下的党羽也做了鸟兽散,巴国朝廷完全落入了罗蛟龙、罗氏兄妹的手中。罗氏对政治毫无兴趣,朝堂上的一切大事皆有罗蛟龙定夺。
蜀国得知巴国朝廷没有归
附他们的意思,而且樊芝泉还驾崩了,于是,蜀国就立樊清泉为巴王,在江州登基,这样,巴国境内就出现了两个巴王三股势力。
两个巴王是樊清泉、樊照祺叔侄二人,三股势力是蜀国势力、巴国势力还有毒枭势力,整个巴国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樊照祺只是个八岁的孩子,什么也不懂,每天只知道无忧无虑地玩耍。罗氏给樊照祺安排了老师,教授他学习,他无精打采的,很不喜欢学习。
学堂里,老师拿着经书,摇头晃脑地读着,樊照祺坐在椅子上,捧着书本,眼皮发沉,直打瞌睡。
老师瞥了樊照祺一眼,咳嗽了一声,樊照祺坐着就要睡着了,口水都流了出来,根本就听不见老师的咳嗽声。老师加大音量,咳嗽了好几声,樊照祺还是毫无反应。
老师很是郁闷,拿着竹板在桌子上使劲地敲了敲,总算把樊照祺给惊醒了,樊照祺擦掉了嘴角的口水,茫然地看着老师。
老师说道:“王上,臣刚才讲到哪了?”
樊照祺眨了眨眼睛,说道:“是啊,老师讲到哪了?”
老师阴沉着脸,说道:“王上,臣在问您呢。”
樊照祺挠了挠头,说道:“刚才我光顾着听老师讲课了,没注意讲到哪。”
“光顾着听我讲课,没注意讲到哪,这叫什么话?”老师气得七窍生烟。
樊照祺笑了一下,说道:“老师,我昨晚没睡好,太困了。”
学生如此不成器,要是换做别人,老师早就抡起竹板打手心了,但是,樊照祺是巴王,金枝玉叶,打不得。
无奈之下,老师扔下经书,一大把年纪竟然像个孩子似的,哭了起来,“王上如此不愿学习,都是老臣的错,老臣教导无方,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老师颓然地坐在椅子上,越哭越伤心,樊照祺走到了老师的身边,安慰老师,“别哭了,别哭了,是我不好,以后我好好学习还不行吗?”
小小年纪的樊照祺还懂得哄人。
听了樊照祺的话,老师立刻不哭了,泪眼婆娑地看着樊照祺,说道:“王上以后当真好好学习?”
樊照祺点了点头,拍着老师,说道:“当真,当真,老师,以后你别哭了,别人不知道,还以为寡人欺负你呢。”
老师抹了抹眼泪,站了起来,拿起了经书,说道:“王上,请您把这段文章读一下。”
樊照祺看着那经书,愁眉苦脸,结结巴巴,读了起来,那样子就像便秘一样难受。
勉强读了两句,樊照祺放下了经书,可怜巴巴地说道:“老师,我想出恭。”
王上要出恭,老师不能不让,老师撇了一下嘴,说道:“好吧,王上请快些回来。”
“好嘞,”樊照祺欢快地叫了一声,像冲破樊笼的小鸟似的,冲出了屋子。
屋子外面,有几个仆役鬼鬼祟祟地在那藏着,仆役们见樊照祺出来
了,立刻围了上去。
樊照祺挥了一下手,说了一声:“走!”
老师感觉不对劲,向外面望了一眼,看见樊照祺和几个仆役向花园走去。老师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很是气愤,跺着脚,叫道:“王上,王上!”
樊照祺回身看了老师一眼,连忙叫道:“快跑快跑,快跑!”
樊照祺一声令下,仆役们簇拥着他,向前狂奔而去。老师冲出了屋子,想要追上去,但是,老师已经年过花甲,老了,跑不动了,根本就追不上樊照祺他们。
老师怒火中烧,不敢骂樊照祺,就指着那些仆役,叫道:“你们这些奴才,带坏了王上,我要禀告太后,狠狠地收拾你们!”
樊照祺跟着仆役们一口气跑到了花园里,樊照祺躲到了一座假山后面,气喘吁吁,向身后张望着,问道:“老师追没追上来?”
仆役们看了看,说道:“那老家伙没追上来。”
樊照祺长出一口气,倚着假山坐了下来,说道:“终于清静了,老师整天在我耳边之乎者也的,听得我要发疯。”
一个仆役说道:“王上,您是一言九鼎的王,那老家伙再聒噪,您就收拾他,罚他跪着,或者把他按到地上打板子。”
樊照祺甩手打了这仆役一巴掌,说道:“你这狗奴才,那是寡人的老师,你连尊师重道都不懂?”
仆役捂着脸,谄笑不止,连连点头,“对对对,王上说得对,我这狗奴才胡说八道。”
樊照祺看着身边这些仆役,问道:“今天有什么好玩的?”
一个仆役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弹弓,说道:“王上,这是奴才做的弹弓,能打出三十步远,威力强劲。”
樊照祺拿过弹弓,翻来覆去看了看,说道:“拿几个石子儿过来,寡人要试一试。”
仆役们拿了一大把石子儿,递给了樊照祺。樊照祺把石子儿装在了弹弓上面,对着几个仆役说道:“你们到那边去。”
几个仆役眨着眼睛,莫名其妙。
樊照祺说道:“我叫你们去那边,你们没听见吗?”
几个仆役不敢迟疑,立刻向远处走去,一边走着,一边回身看着樊照祺。仆役们与樊照祺之间拉开了一段距离,樊照祺露出了微笑,拿起弹弓,瞄准了仆役们。
仆役们知道,王上这是要拿他们当鸟打,吓得他们惊叫起来,四处躲闪。看着仆役们惊慌的模样,樊照祺哈哈大笑,拿着弹弓不停地打着,有几个倒霉的仆役被打得头破血流、嗷嗷惨叫。
“站住,别跑!”樊照祺拿着弹弓追打仆役们,仆役们抱头鼠窜,逃到了一座桥上。
樊照祺追着仆役们跑上了拱桥,这时,一阵寒风吹来,樊照祺感觉浑身发冷,打了几个喷嚏,脑袋昏昏沉沉的,手里的弹弓滑落在地。
咣当一声,樊照祺昏倒在地了桥上。
“王上!”仆役们惊恐万状,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