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正峰待在虎园里,被武植任命为校尉。武植统治着他的种植园,相当于一个独立的小王国,他自称大元帅,在他下面是龙虎狗三大将,三大将下面是几十个校尉,校尉下面是几百个队长,队长下面就是数千喽啰兵。
武植任命为石正峰为校尉,这个伪官职还是相当高的。
为了使这个任命显得正式一些,武植把手下重要伪官员都召集到了银銮殿。武植贩毒发了财之后,在龙虎狗三座种植园里,分别修建了金银铜三座大殿,他模仿君王,坐在大殿里和手下人议事。
武植高高在上,坐在银色的龙椅上,陈经济站在他的身边,那模样像个总管大太监似的。武植给陈经济的官职,恰好就是大总管。
在武植的前面,一左一右站着两个人,站在右边的是虎大将虎啸林,站在左边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穿着红袍,一头银发,手里拿着一根翠绿色的竹竿,冷冰冰的,不苟言笑。
后来石正峰得知,这红袍银发的汉子,就是狗大将唐御。当初石正峰率兵攻打狗园的时候,唐御不在狗园里,而是率众攻打万山县城。后来,万山县城没打下来,狗园又失守了,唐御就带着残兵败将,退守虎园。
武植麾下龙虎狗三大将中另一个龙大将,驻守在龙园,没有到场。
虎啸林、唐御的身边站着几十个人,这几十个人都是校尉。石正峰走进了银銮殿,这些校尉都恶狠狠地瞪着石正峰,目光中充满了敌意。
石正峰是见过世面的人,毫不理会那些校尉,挺直了腰板,站在那里,目视前方,看着武植。
武植说道:“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咱们的新兄弟......”
说到这里,武植才想起来,自己还没询问石正峰的姓名呢。石正峰看出了武植的尴尬,说了一下,“我叫石头。”
“对,石头,”武植说道:“石头兄弟武艺高强,很是厉害,我把大家召集过来,就是告诉大家一声,石头现在是校尉了。”
武植此语一出,一片哗然,那些校尉都表示不服,有人叫道:“大爷,这小子凭什么当校尉呀?”
校尉们不服也是有道理的,他们跟随武植多年,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出生入死,这才熬到了校尉的位置,石正峰刚来,一下子就当上校尉,谁能没有意见?
武植说道:“你们不要不服气,刚才在外面,石头和啸林激战几十个回合,不分胜负,你们谁能做到?”
校尉们很是惊讶,纷纷扭头看着虎啸林,把虎啸林看了一个大红脸,哦,堂堂虎大将,原来还打不过这小子呀。
虎啸林不敢对武植发脾气,他咬牙切齿,瞪着石正峰,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杀了石正峰,洗刷耻辱。
石正峰很是无奈,也不知道武植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心想,你夸我可以,但是你别把虎啸林扯进来呀,你也不想一想他的感受,你这不是让他往死里恨我吗?
武植说道:“大家现在都认识石头了吧?好,散会。”
校尉们一人瞪了石正峰一眼,
向殿外走去,武植叫来一个仆役,让他给石正峰安排个住处,然后再带着石正峰四处转一转,了解一下种植园的情况。
仆役带着石正峰来到了三间瓦房前,说道:“校尉大人,这就是您的住处。”
石正峰看着三间瓦房,普普通通,现在在秦国的乡村里,中等人家都住着这样的房屋,甚至比这还气派一些。
仆役说道:“校尉大人,咱们这里和城市比不了,条件艰苦,这样的砖瓦房已经算得上是豪宅了。”
石正峰问道:“士兵和工人们都住在什么地方?”
仆役指着远处的一排茅草屋,说道:“他们都住在那里,而且还是好几个人挤一间屋子。”
石正峰看了一眼,心情顿时舒畅了一些,人这种动物有时候就是这么古怪,当你感到不满的时候,发现还有很多人不如自己,不满的情绪立刻烟消云散,甚至还会滋生出一点小小的优越感。
仆役带着石正峰进了砖瓦房里,房间里的摆设也很简单,床铺桌椅,都是一些生活必需品,只是没有炊具、餐具。
仆役说道:“我们有食堂,分为兵工食堂和军官食堂,您吃饭到军官食堂。”
石正峰点了点头,说道:“好,咱们出去在种植园里转一转吧。”
仆役把房间钥匙交给了石正峰,然后带着石正峰在种植园里转了起来,这种植园的等级结构像一座金字塔,塔尖是武植,中间是大将、校尉这些军官,下面是喽啰兵和工人。
喽啰兵战时打仗,平时要劳动,种庄稼、种福寿花这些粗犷的劳动,都是由喽啰兵们来完成的。工人们做的是精细活儿,由几个毒师带领着,在作坊里炼制五石散。
石正峰转悠到一排茅屋门前,发现门前站着好几个喽啰兵,茅屋门窗紧闭,还上着锁。
“茅屋里有什么东西,派这么多人看着,”石正峰问仆役。
仆役说道:“这些茅屋里关的是犯人。”
石正峰看了一眼,直皱眉头,说道:“这么多屋子,得关多少犯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犯人?”
仆役压低了声音,说道:“其实这些犯人都是人质。”
石正峰神情凝重,看着仆役,仆役说道:“大爷抓到一些有分量的人,不处死他们,把他们当做人质,关在这里,以后要是和朝廷谈判,他们都是重要的筹码。”
说到最后,仆役又神秘兮兮地说了一句,“这里面还有秦国人呢。”
石正峰心头一震,他想起来了,有很多秦国人在巴国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原来都是被武植这一伙毒贩给绑架了。
石正峰问道:“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仆役面露难色,石正峰说道:“怎么,我都当上校尉了,连这点权力都没有吗?”
仆役说道:“不是不是,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小的是觉得没什么好看的,怕污了您的眼睛。”
石正峰说道:“我这个人就是好奇,你越不让我看,我越想看。”
仆役无奈,只得和看守牢房的喽啰兵们说了一声,“这是大爷新任命的石校尉,想到里面去看看。”
喽啰兵们听说校尉大人要进去,嘴里哪敢迸出半个“不”字,乖乖地打开了房门,请石正峰进去。
石正峰一进门,一股刺鼻的臭味儿就扑面而来,呛得石正峰一阵眩晕,闭着眼睛,踉跄着,向后退去。
“大人!”仆役和几个喽啰兵慌忙上前,扶住了石正峰。
石正峰站稳了脚跟,说道:“这屋子臭死个人了,怎么不打开窗户放放味儿?”
喽啰兵说道:“以前我们打开窗户,有犯人跳窗逃跑,从那以后,大爷就规定不许开窗户。”
石正峰声色俱厉,说道:“我现在叫你们打开,出了事有我担着。”
其实,武植没有规定不许开窗户,就是随口说过那么一句,喽啰兵为了省心,这才门窗紧闭。既然石正峰发话了,喽啰兵们只好打开门窗,让空气流通起来。
等臭味儿被冲淡了之后,石正峰这才迈步进了屋子,只见屋子里铺着一堆稻草,十几个衣衫褴褛的人坐在稻草堆上,有的人无精打采,有的人奄奄一息,一个个全都瘦成了皮包骨,看样子就像是一群活死人。
他们见石正峰走了进来,抬起头,茫然地看了石正峰一眼,继续坐在那里发呆。
“怎么会这个样子?”石正峰问道。
仆役说道:“他们在这里被关押得太久了,都关傻了。”
石正峰环顾四周,屋子的角落里扔着一只马桶,散发出阵阵腥臊恶臭,惹得一群苍蝇嗡嗡乱叫,飞来飞去。
石正峰把几个喽啰兵叫了进来,“把这马桶倒了,快点!”
喽啰兵们挨了训,夹着尾巴,乖乖地去倒马桶了。
石正峰问喽啰兵,“为什么不给这些犯人吃饱?”
犯人们骨瘦如柴、面有菜色,一看就是吃不饱饭,饿的。
喽啰兵说道:“大人,我们这种植园里粮食紧缺,咱们都不够吃的,哪有余粮给他们呀。”
“混蛋!”石正峰甩手一巴掌,给了喽啰兵一记耳光,说道:“这些犯人将来都是和朝廷谈判用的筹码,你把他们饿死了,拿什么和朝廷谈判?”
喽啰兵捂着脸,连连点头,“是,大人教训的是。”
石正峰发现有几个人质倒在地上,不停地咳嗽,他俯下身子,检查了一下,说道:“这个人生病了,得赶快医治。”
喽啰兵苦着脸,说道:“大人,我们这里缺医少药的,很多兄弟生病了都没法医治,哪有功夫来管他们呀。”
石正峰伸出手掌,按在了那个人质的背上,给那个人质输入医疗真气。人质咳嗽几声,脸色渐渐变得红润起来,气息也比刚才强健了许多。人质的眼睛里绽放出了光彩,诧异地看着石正峰。
石正峰做好事不留名,挥了一下手,对仆役、喽啰兵说道:“走,到别的牢房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