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直见党强非常配合,吩咐身边的战士,“把党大人带下去,不要委屈了他。”
战士们说道:“大将军,这个党强作恶多端,经常虐杀奴隶取乐,不能就这么放过他,应该把他千刀万剐,丢去喂狗!”
听了战士们的话,党强双腿发软,直打寒颤。
秦直板着脸,看着那些战士,说道:“我说过多少次了,我们不是造反作乱,我们是在争取自由,凡事都要克制,不能枉杀一人,尤其是朝廷命官。”
一个战士心直口快,说道:“这些狗官虐杀我们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我们捉住了他们,却连他们的一根手指都不能动,真是憋屈!”
秦直说道:“兄弟们,杀这个狗官很容易,就是一刀的事,但是杀了他之后怎么办?我们还能有退路了吗?我们不能过把瘾就死,我们得为自己,为兄弟姐妹、子孙后代着想,让他们过上安稳日子。”
战士们低着头,不吭声了,秦直命令战士们把党强押下去。
党强刚被押下去,一个士兵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叫道:“大将军,出事了。”
“什么事?”秦直问道。
士兵说道:“党家出事了,您快去看看吧。”
自由军攻入栎阳城之后,有几个战士是党家的奴隶,他们受过党家人的虐待,心急火燎地要报仇,就带着战友们杀到了党家大院。
党家男女老少几百口子人,全都举手投降,战士们开始在党家大院里劫掠起来。
虽然秦直一直在强调军纪,但是,自由军毕竟人数众多,其中有些人还是刚刚加入不久,一身匪气没有脱尽。
战士们劫掠一番之后,开始毒打党家人泄愤,当家人抱着脑袋、缩着身子,也不敢反抗。这时,有个战士发现党强的小女儿长得挺漂亮,二八芳龄,正是水嫩的时候。
这个战士起了歹心,把党强的小女儿拖到角落里给奸污了,党强的小女儿是个烈女子,觉得自己没法做人了,就上吊自杀了。
有的战士发现这事,就斥责那个行禽兽之事的战士,那战士不仅不认错,还振振有词,双方由此争吵、打斗起来,动起了刀子。旁边的战士一边劝架,一边派人去通知秦直。
秦直来到了党家,看见两个自由军战士正手握钢刀,在那砍来砍去。
“住手!”秦直吼了一声。
那两个近乎于疯狂的战士看了看秦直,收起钢刀,停止了打斗。
秦直目光犀利,在两个人身上扫来扫去,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方脸战士指着对面的长脸战士,说道:“他奸污少女,我说他几句,他就骂我,还要砍我。”
秦直冷冷地看着长脸战士,长脸战士满不在乎,说道:“那小娘们儿是党强的闺女,党强杀死我哥,我这是在为我哥报仇!”
旁边有几个战士为长脸战士作证,“大将军,他哥确实是被党强杀死的,他哥当年偷吃了一块肉,被党强绑在院子里,活活晒死了。”
秦直看着那长脸战士
,说道:“你加入自由军的时候,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成为自由军的战士,你得放下个人恩怨,不能奸-淫掳掠,不能滥杀俘虏。”
长脸战士说道:“大将军,我......”
“回答我的话!”秦直炸雷似的,吼叫起来。
长脸战士蔫头耷脑,嗫嚅道:“说过。”
秦直继续问道:“我有没有说过,军法无情,任何人不得违反?”
长脸战士诧异地看着秦直。
“回答我!”秦直又吼了一声。
长脸战士有些气愤,扭过头去,气呼呼地叫道:“说过。”
秦直说道:“好,你知道就好,按照军法,奸-淫妇女,最该当死。”
听到了“死”字,长脸战士目瞪口呆,秦直命令身边的战士,“把他押下去,处死!”
听说秦直要处死长脸战士,周围的战士们都大吃一惊,包括那个方脸战士在内,他们全都过来为长脸战士求情。
“大将军,大福虽然有罪,但是念在他为自由军冲锋陷阵的份儿上,还请大将军从轻发落。”
秦直说道:“如果我今天姑息了他,明天再有人违反军纪怎么办?”
战士们苦苦哀求,“大将军,您就给大福一次机会吧,不会有下次了,真的,给他一次机会就够了,就一次。”
秦直叹了一口气,说道:“军纪如山,丝毫也松动不得,大福犯了罪,就该自己承担罪责。”
有的战士不服气,说道:“他只不过是强奸了党强的女儿而已,党强糟蹋了多少女奴?那些女奴可都是我们的姐妹!”
秦直看了看这个战士,说道:“就算是党强罪该万死,也不该由他的女儿承担罪责,祸不及妻儿。”
战士们还要求情,大福扯着嗓子,叫道:“弟兄们,都别说了,如果没有大将军,我现在还是庄园里一个奴隶,说不定哪天就要累死,或是被打死。大将军给了我自由,我感激大将军,现在大将军要我的脑袋,我也没有怨言。”
看着大福,秦直的心里像针扎似的疼痛。
一个老战士在旁边直甩手,说道:“都是自家兄弟,怎么就闹到了这步田地?”
秦直忍着眼泪,命令身边的战士,“把大福带下去,行刑。”
几个战士还要求情,“大将军,大福他......”
“我说的话你们听不懂吗,把他带下去行刑!”秦直面红耳赤地吼叫着。
战士们不再说话了,大福挺胸抬头,一副傲然的模样,朝战士们拱了拱手,说道:“弟兄们,我先走一步了。”
大福被带到了城内的十字街路口,当众斩首,人头挂在了杆子上示众。
秦直用大福的一颗人头稳住了数以千计的自由军战士,战士们都规规矩矩,不敢骚扰权贵和平民们。中古世界的战争,几乎每一座城镇被攻破,城镇的居民都会遭受一场劫难,但是,在秦直的严格要求下,自由军军纪严明,栎阳城的百姓躲过一劫。
占据栎阳之后,秦直派出使者去咸阳,和朝廷谈判,只要朝廷下诏释放秦国所有的奴隶,自由军战士立刻放下武器,停止抗争。
秦直已经派出了两拨使者去和朝廷谈判,结果,这两拨使者都如泥牛入海一般,杳无音信。秦直并不气馁,又派出了第三拨使者。
使者出发之后,秦直命令战士们把栎阳城里那些名门望族的家主,请到衙门里来,他要宴请这些家主。
栎阳以前是秦国国都,城内居住着很多名门望族,他们都以为栎阳城坚不可摧,结果不到三天的功夫,栎阳城就被自由军攻破了。
这些名门望族听说自由军进城了,吓得魂飞魄散,聚在一起就要自杀,他们说了,宁肯自杀,也不能受到奴隶的羞辱、玷污。
“自杀”这两个字说起来轻巧,做起来可就没那么简单。事到临头,这些名门望族都害怕了,犹豫了。
这时,一个消息传来,自由军军纪严明,并没有在城里烧杀掠抢。
这些名门望族长出一口气,心里念叨着:女娲娘娘保佑。
这些名门望族平日里嚣张跋扈,现在在自由军的统治下,一个个都夹起尾巴做人。自由军战士奉秦直的命令,请这些名门望族的家主去做客,有的家主害怕激怒自由军,言不由衷地答应了,有的家主挺倔强,推说自己有病,不能赴宴。
秦直温良恭俭让,像个儒生,他手下那些战士就没他这般斯文了,听说有些家主病了,就等着眼睛,举起了刀子,叫道:“真病了吗?我们懂得医术,要不我们给你瞧瞧?”
那些家主是吹足了气的纸老虎,自由军战士这么轻轻一戳,立刻就瘪了,乖乖就范。军爷息怒,军爷息怒,收拾收拾,我们这就去赴宴。
秦直把党强的太守衙门当做了自己的临时住所,在太守衙门里摆了一桌酒宴,到了时辰,栎阳城内七个最有名望的家主,全都赶来了。
“大将军,”七个家主战战兢兢,向秦直打了一声招呼。
秦直面带微笑,站起来,摆了摆手,说道:“七位家主,快请坐,快请坐。”
七个家主缩着身子,虚坐在椅子上,看着身后那些横眉怒目的自由军战士,一颗心吓得怦怦乱跳。
秦直说道:“七位家主,我今天招你们来,是和你们商议一件事。我已经派出使者去和朝廷谈判,在收到朝廷的回复之前,我准备一直待在栎阳城。”
七位家主都不禁咧嘴皱眉,妈呀,这些奴隶还要在这长住。
秦直看出了七位家主的心思,笑了一下,说道:“七位家主请放心,我自由军驻扎栎阳期间,一定会严格约束部下。如果谁敢扰民,我定然严惩不贷,十字街的人头还在那挂着呢。”
十字街那颗人头,就是奸污党强小女儿的大福。
七位家主点了点头,表示他们在听秦直的话,也赞同秦直的话。
秦直扫视着七位家主,说道:“七位家主好像有些怕我?”
七位家主诚惶诚恐,连忙摆手,“不敢不敢,不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