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丁队长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指着媚娘,唾沫横飞,声情并茂地数落着媚娘的罪状。媚娘毫无惧色,望着镇口的方向,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微笑。
队长滔滔不绝说了半天,缓了一口气,说道:“现在,根据我们沙柳镇的规矩,党大爷决定把这臭娘们儿绑在这里,暴晒而死!”
广场上的人们默然无声,看着十字架上的媚娘,很多男人都在心里嘀咕着,这么漂亮的娘们儿,活活晒死,真是可惜了。
兵丁队长转身看着媚娘,说道:“臭婊子,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媚娘面带微笑,说道:“我哥会来救我的,他会把你们这些鼠辈打得屁滚尿流,让你们跪地求饶,然后再一刀割了你们的脑袋!”
“臭婊子,你......”兵丁队长气急败坏,正要过去殴打媚娘,一个干瘦男人走了过来。
这个干瘦男人就是昨天和媚娘起争执的那个嫖客,他叫宋秀才,原本是秦国的一个读书人,因为犯了死罪,逃到了沙柳镇。他识文断字,擅长理财,被党耀祖任命为师爷,这是沙柳镇里仅次于党耀祖的二号人物。
宋秀才看着媚娘,说道:“你哥就是昨天那个杀了我们的人,带着你逃出镇子的男人?”
媚娘一脸的骄傲,说道:“没错,那就是我哥,你们要是害怕了,现在放了我还来得及,要不然,惹恼了我哥,把你这沙柳镇杀个鸡犬不留!”
“你你你......你还敢大放厥词!”宋秀才气得要拔刀。
党耀祖转身看着媚娘,问道:“你哥是什么人?”
媚娘哼了一声,说道:“想知道我哥的名字,你不配!”
宋秀才怒不可遏,上去打了媚娘一记耳光,说道:“敢对大爷无礼,你活腻歪了!”
宋秀才这一记耳光打得极狠,媚娘的嘴角都流出了血。媚娘恶狠狠地瞪着宋秀才,说道:“你打了我,我现在给你记着,等我哥来了,我十倍百倍地还给你!”
“你还嘴硬是吧?”宋秀才抡着巴掌还要打,在女人面前,宋秀才可是很凶悍的。
党耀祖说道:“秀才,不要打她,让她在这等着,看看她哥什么时候能来。”
宋秀才收起了巴掌,啐了一口,说道:“臭婊子,就是借你哥俩胆子,他也不敢到这来。”
媚娘很是气愤,叫道:“我哥一定会来救我的!”
党耀祖说道:“小娘们儿,你赶快祈祷吧,让你哥赶在你被晒死之前,来见你一面。”
太阳渐渐升上了高空,散发出毒辣的光芒,炙烤着戈壁滩。聚在广场上的居民都散去了,兵丁们也躲到了屋檐下面,两个兵丁抬来了一把大伞,立在台子下面,遮住了党耀祖,同时还有两个兵丁抬来了一张桌子,把一壶凉茶放到了桌子上。
党耀祖拿起凉茶喝了一口,向台子上面望去,媚娘被晒得满头大汗,睁不开眼睛。
这戈壁滩的太阳可是很厉害的,能把鸡蛋烤熟了。以前,党耀祖经常用这种刑罚,惩治那些冒犯他的人,就是最强
壮的汉子,在这烈日的暴晒下也活不过两天。
宋秀才拿着一个水壶,走上了台子,把水壶递到了媚娘的嘴边,说道:“想不想喝水?”
媚娘被晒得迷迷糊糊,张开干裂的嘴唇,要去喝水。
宋秀才笑了一下,手腕一转,水壶里的水流了出来,流在了媚娘脚下的木板上。媚娘的嘴与这水只有毫厘之距,却愣是喝不到。看着媚娘那痛苦的样子,宋秀才很是得意。
媚娘喘着粗气,抬头看着宋秀才。
宋秀才把空水壶扔到了身后,说道:“臭婊子,怎么样,舒不舒服?”
媚娘看了宋秀才一眼,苍白的脸上艰难地露出了微笑,说道:“等一会儿我哥来了,我让你也尝尝这滋味。”
宋秀才哈哈大笑,说道:“你还在做梦呢?你哥要是敢来,我就趴在地上,把这水都舔了。”
因为身体极度缺水,媚娘的视觉变得模糊,她看着前方,隐隐约约,看见一个男人骑着马,朝她走了过来。
“哥,哥,快来救我呀!”媚娘迸射出一股力量来,挣扎着,叫喊起来。
宋秀才吓了一跳,骂道:“你这臭婊子,乱喊什么,再叫唤我割了你的舌头!”
宋秀才抽出了一把匕首,在媚娘的面前比划着,恐吓媚娘。
这时,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响了起来,“把刀放下!”
众人循声一看,还真的有一个男子骑着马,进入了沙柳镇,这男子杀气腾腾,一把利剑横卧在马背上,正是石正峰。
党耀祖、宋秀才,还有沙柳镇里的兵丁、居民,无不愕然,他们都没有想到,石正峰真的敢单枪匹马杀回来。
兵丁队长叫道:“围住他!”
兵丁们拿着长枪、短刀,围在了石正峰的周围,但是,他们慑于石正峰的威势,只是远远地围着,并不敢靠前。
石正峰根本没把这些兵丁放在眼里,目不斜视,径直往前走,走到了台子前,石正峰抓起了横在马背上的龙渊剑。
见石正峰拿起了龙渊剑,兵丁们以为石正峰是要出招了,一个个惊恐万状,向后退去,有的两个兵丁撞在了一起,有的兵丁自己把自己绊了一个跟头,还有的兵丁吓得抽筋了,倒吸凉气,一条腿蹦着。
看着兵丁们的丑态,党耀祖的脸色阴沉起来。
石正峰从容不迫,翻身下马,无视党耀祖和兵丁们,提着龙渊剑向台子上走去。
有的兵丁绕到了身后,突然向石正峰发起了攻击。石正峰连看都不看一眼,抽出龙渊剑,向后一划,那兵丁的喉咙就喷起了血雾。
一个兵丁咬牙切齿,叫道:“弟兄们,咱们一起上!”
六个兵丁呐喊着,互相壮胆,扑向了石正峰。石正峰挥舞龙渊剑,砍瓜切菜一般,六剑击出,六个兵丁应声倒地。
兵丁队长本来也想冲上去,见到这副景象,他站在那,双腿发抖,惊呆了。
石正峰摘下兵丁队长腰间的水壶,
走上了台子,解开了媚娘身上的绳索。
媚娘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说道:“哥,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
“喝水吧,”石正峰拧开了水壶,递给媚娘。
媚娘抓着水壶,一边咕咚咕咚喝着,一边看着石正峰,笑颜如花。
沙柳镇的居民听到了打斗声,纷纷赶到了广场上,见石正峰单枪匹马来救媚娘,他们都忍不住议论起来,这小子胆子真大呀。
媚娘把一水壶的水都喝光了,石正峰搀扶着媚娘要走下台子,这时,党耀祖站了起来,拦住了他们。
“这就要走?”党耀祖盯着石正峰,问道。
石正峰看了看左右,说道:“这个沙柳镇不好,你留我们在这待着,我们也不待着。”
“待不待着,这可由不得你,”党耀祖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把手里的两颗钢球砸向了石正峰。
石正峰挥动龙渊剑,一剑劈上去,把两颗钢球劈成了四瓣,剑刃上还冒着热气。
党耀祖有些惊讶,他把真气注入到两颗钢球里面,奋力一甩,竟然连石正峰的一根毫毛都没有伤到。以前,党耀祖使出这招的时候,对手大多都一命呜呼,有一个最厉害的刀客,没死,但是也身受重伤,可石正峰竟然连一根毫毛都没有伤到!
石正峰握着龙渊剑,对党耀祖说道:“你把路让开,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党耀祖说道:“你杀了我的人,拍拍屁股就要走,你把这沙柳镇当成什么地方,你把我党耀祖当成什么人?”
石正峰指着地上的那些尸体,说道:“他们找死。”
“我看找死的是你!”党耀祖怒吼一声,身上迸射出万丈杀气,吓得周围那些看热闹的居民纷纷向后退去。
石正峰盯着党耀祖,神色还是如大海一般平静,说道:“今天你是非逼我动手了?”
党耀祖撩了一下羊皮大衣,露出了挂在腰间的两把短刀,说道:“到沙柳镇撒野的时候,你就该做好去死的觉悟!”
石正峰拍了拍媚娘,柔声说道:“你在这等着我。”
媚娘用力地点了点头,石正峰手持龙渊剑,走下木台,与党耀祖面对面,站在风沙飘舞的广场上。
居民、兵丁们全都向后退去,远远地看着,心里按捺不住地激动,他们已经整整十年没有看见党耀祖出刀了。
十几年前,党耀祖刚刚继任沙柳镇镇长的时候,很多江湖恶汉把沙柳镇当做了肥肉,经常来闹事。党耀祖手握双刀,让那些闹事的人有来无回。
十年前,党耀祖杀死了号称西凉第一刀客的徐凤年,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来沙柳镇闹事。党耀祖那双名为“鬼泣”的刀就一直收在鞘里,没有亮出来过。
居民、兵丁们都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鬼泣出鞘了,没想到,今天石正峰竟然逼得党耀祖要出刀。
党耀祖看着石正峰,一脸微笑,说道:“小子,谢谢你,我已经整整十年找不到对手,是你让我又燃烧起了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