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洪逸率领十万杞国军民来到了中山国与燕国的边境地带,开始开垦荒地,建设家园。这十万杞国军民虽然生活在中山国的国土上,但是,他们并不是中山国的国民,没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他们的一切都由夏侯洪逸掌管。
实际上,夏侯洪逸和这十万杞国军民,在中山国境内,组织了一个杞国的流亡朝廷。
另一边的魏国,魏允吉回到大梁,感觉每个人看着他,心里都在嘲笑他挖苦他,那种滋味比拿刀子割他的肉还要难受。
魏亮之对魏允吉也甚是冷淡,与魏允吉见面,板着脸,说不上十句话,就挥手让魏允吉退下去。
魏允吉心想,这么混下去,自己就成了人嫌狗憎的垃圾,魏亮之不发话,自己也要羞愧死。
于是,魏允吉请求魏亮之,要去镇守邺城。邺城现在还是魏国的一座小城,属于偏僻之地,达官贵人们谁也不愿意去。
魏亮之很痛快地就同意了魏允吉的请求,让魏允吉带着屈辱,赶快离开大梁,自己也落得个清静。
邺城是边远之地,当地人对魏允吉倒没有什么嘲讽,魏允吉那压抑许久的心情,终于舒缓了一些。
魏允吉请求到邺城,并不仅仅是为了逃避,他还要在邺城东山再起。与魏允吉一起到邺城的还有他的门客,魏亮之每年给魏允吉八百两银子,还有其它的一些赏赐,再加上魏允吉私下里还做了一些生意,家里的钱财堆得像山一样。
魏允吉拿着这些钱财,豢养了大量的门客,但是,他觉得这些门客还是满足不了他的需求。平日里插科打诨,一个个倒是好手,遇到了正事,叫他们出个主意,全都成了哑巴。
于是,魏允吉在邺城颁布了求贤令,不惜钱财,只为求得真正的人才。求贤令发布之后,很多人前来应招,魏允吉对他们一一进行面试,很是失望。这些人当中,不乏有才干的人,但是,那点才干在魏允吉看来,还是差得太多。
魏允吉守着家里的金山银山,心想,难道这天下就没有真正的人才了吗?
魏允吉在邺城没有什么实际工作,全部精力都用在了搜罗人才方面。人才没搜罗到,心情沮丧的魏允吉带着几个门客,到街上散步。
几个门客见魏允吉不开心,便你一个我一个,不停地说着笑话,想要逗魏允吉开心,可是,魏允吉的脸始终阴沉着,不见一丝舒展。
“闭嘴,不要聒噪了,”魏允吉冲着几个门客吼了一声。
几个门客立刻噤若寒蝉,这位四王子可是喜怒无常,发起脾气来,真见血真杀人。
魏允吉怒视几个门客,几个门客蔫头耷脑,连口大气都不敢喘,气氛正极度尴尬,突然,大街上响起了一阵吵闹声,一群人乱哄哄地在街上跑。
魏允吉仔细一看,人们围着一辆囚车在那起哄。囚车里关押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从衣着上来看,是个僧侣。老百姓拿着土块,不停地往这犯人身上砸,犯人低着头,一声不吭。
这中古世界,老百姓生存艰难,除非是脑袋被驴踢了的人,否则不会有人拿鸡蛋往犯人的身上砸。就连
菜叶子,老百姓也舍不得乱扔,那可都是能填饱肚子的食物呀。
魏允吉看着那犯人,觉得很是好奇,一个僧侣怎么会犯下死罪呢?
魏允吉是微服私访,他挥了一下手,带着几个门客,混入汹涌的人群里,跟随囚车一路前行,来到了刑场。
囚车被打开,两个狱卒押着五花大绑的犯人,登上了刑场。
监斩官是邺城太守西门豹,西门豹拿着判词,读了一遍,“犯人李苦犯奸-淫谋杀罪,依照大魏律法,数罪并罚,判处斩立决。”
狱卒要把李苦按着跪下,再一刀砍下李苦的脑袋,李苦拼命挣扎,叫道:“堂堂大魏,难道都是有眼无珠之人吗,为了区区一个婊子,就要斩杀人才!”
围观的老百姓骚动起来,纷纷指着李苦,叫骂起来,“你个无情无义、不忠不孝的淫僧,还敢大言不惭,说自己是人才,你是个人渣才对,就是死上十回也不足惜。”
李苦叫道:“三家分晋,魏国占据了晋国最丰腴最肥沃的土地,本该继承晋国的衣钵,成为北方乃至天下霸主。如今,讨伐一个小小的中山国都不成功,就是因为庸碌无能之辈太多,而真正的人才却得不到重用,可悲,可叹呀。”
“别白话了,跪下!”两个狱卒用力一按,踢着李苦的腿,将李苦踢得跪倒在地。
李苦悲痛万分,叫道:“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呀!”
监斩官西门豹看了看日晷,叫道:“时辰已到,开......”
西门豹的“斩”字刚要说出口,魏允吉就跳出了人群,叫道:“且慢!”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魏允吉所吸引,老百姓不认得魏允吉,西门豹和官差们却认得。
西门豹和官差们急忙上前,向魏允吉行礼,“下官参见四王子。”
魏允吉扬了一下手,说道:“平身吧。”
老百姓看着魏允吉,窃窃私语,这家伙竟然是四王子,金枝玉叶,无比尊贵的人物啊。
魏允吉走到了李苦的身边,亲自解开了李苦身上的绳索,李苦向魏允吉行大礼,说道:“多谢四王子救命之恩。”
魏允吉面露微笑,搀扶起李苦,说道:“你说你是个人才,我魏国岂是滥杀人才的国家?”
李苦低着头,说道:“刚才草民是一时气愤,言语有不当之处,还请四王子恕罪。”
魏允吉说道:“你说的是实话,我们魏国现在最缺的就是人才。”
魏允吉把李苦带走了,带回了自己的府邸,西门豹无可奈何,在魏国,魏亮之的这些子孙是绝对可以凌驾于法律之上的,李苦的斩立决看来是执行不了了。
李苦到了魏允吉的府邸,和魏允吉聊了一番,魏允吉对他大加赞赏,他不仅不会被执行死刑,还要升官发财。
魏允吉立刻就任命李苦为自己的幕僚,还问李苦有什么要求。李苦向魏允吉讨要一把刀。
魏允吉问道:“你要刀干什么?”
李苦说道:
“我要回一趟城西的女娲庙。”
李苦出身贫寒,父亲是乡下的一个教书先生,他从小饱读诗书,怀有安邦定国之志,但是,因为出身低微,无法步入仕途。
雄心壮志不得施展的李苦,为了混口饭吃,到了一个大户人家,教授府上的千金小姐读书。李苦和这千金小姐日久生情,竟然偷尝禁果。没想到,千金小姐竟然怀孕了,李苦害怕被老爷惩治,连夜逃跑了,逃跑时还杀了一个家丁。
李苦隐姓埋名,经朋友推荐,躲到了邺城的女娲庙里,当上了僧侣。在女娲庙里,看着那些愚蠢、贪婪的僧侣,李苦充满了鄙夷,与这些僧侣格格不入。李苦瞧不起僧侣们,僧侣们也看不上李苦。
推荐李苦到女娲庙的朋友,面子很大,僧侣们讨厌李苦,还没办法把他逐出寺庙,很是烦恼。
后来,一个僧侣无意中得知了李苦的黑历史,便告诉了庙祝。庙祝也早就看李苦不顺眼了,立刻上报官府。邺城太守西门豹调查了一番,证据确凿,事实清晰,派出官差捉了李苦,判处死刑。
李苦得知是女娲庙里的僧侣出卖了自己,恨得咬牙切齿,他向魏允吉要了一把刀,把女娲庙的二十多个僧侣,杀了一个干干净净。
魏允吉不仅没有责罚李苦,还竖起大拇指,称赞李苦是真汉子。
在魏国,人与人之间有了纠纷,首先要比权势,谁有权势谁就有理。比权势分不出高下,就比钱财,谁有钱财谁就有理。比钱财还分不出高下,那就只能依从法律了,魏国的法律就是如此尴尬。
李苦傍上了魏允吉这么一棵大树,那是横竖都有理。
魏允吉把李苦当做了自己的心腹智囊,每天和李苦纵横捭阖,谈论天下大事,魏允吉对李苦是越发的钦佩、倚重。
有一天,魏允吉问李苦,“李先生,你说咱们魏国,为什么人才那么少呢?”
李苦说道:“魏国的人才并不少,只是四王子没有发觉而已。”
魏允吉又问道:“那要怎么才能发觉人才呢,李先生可否知道哪些人是人才,为我推荐一二。”
李苦微微一笑,说道:“要说人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魏允吉皱了一下眉头,说道:“李先生,你不要开玩笑了,我知道你是人才,我的意思是,除了你之外,这邺城里还有谁算得上人才?”
李苦说道:“四王子您误会了,我说的人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指的不是我。”
“那是谁?”魏允吉的眼中闪过一道精芒。
李苦的嘴里吐出了三个字——“西门豹。”
魏允吉想了想,说道:“西门豹在年终考核的时候,被评定为中下,这样的人怎么能算得上是人才?”
魏国朝廷每年都会对官员们进行年终考核,根据考核成绩升降任免。
李苦说道:“西门豹是个硬骨头,他不肯贿赂考核官,这才落得个中下的成绩。我在邺城待了这么久,发现西门豹绝对算是个人才,只是倔强了一些,处事不够圆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