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矛忍着悲伤,继续说道:“乡亲们告诉我,父母是被人用利器所杀,查看了一遍现场,凶手应该就是民团的人。我蒸的一锅米饭、炒的一盘腌肉就那么放在桌子上,父母再也吃不到了。
“在乡亲们的帮助下,我把父母安葬了,就葬在我那住宅的后院。我心里最深最痛的情感,已经渗到了珍珠乡的这片土地里,石将军,你说我会放弃珍珠乡吗?”
石正峰看了看曹矛,说道:“我会和你们一起,守卫珍珠乡。”
石正峰改变了主意,他不再劝说村民们放弃珍珠乡,他写了一封信,由信鸽送到仇由城,叫鲍尽忠派一千峰军将士前来增援珍珠乡。
石正峰、曹矛他们每天训练新兵,练得新兵们汗流浃背,很是辛苦。
曹矛说道:“今天我们去外面打几只野兔,给大家改善改善伙食。”
“好啊,”民兵们爆发出了一阵欢呼,乱哄哄地就要往村子外面走。
石正峰说道:“等一等,咱们不过是去打几只野兔,用不着这么兴师动众。再说了,这么多人一起去,兔子早就吓跑了。”
“对,石将军说得对,”曹矛吩咐几个民兵,“你们留下来劈柴、刷锅、准备佐料,等我们回来之后,炖兔子。”
珍珠乡的生活条件很艰苦,人们难得吃上一口肉食,如今,民兵们跟着曹矛、石正峰去打兔子,都很兴奋。
珍珠乡一面靠山,三面临近平原,一望无际的平原上最多的野物就是兔子。众人走进草丛里,惊得那些兔子窜来窜去,有的兔子愣头愣脑的,一头撞在了树上,竟然把自己给撞死了。
石正峰拎起那死兔子,说道:“看来守株待兔这话还是有些道理的。”
大牛问曹矛,“这里有这么多兔子,平时你们怎么不来打兔子?”
曹矛说道:“这里兔子虽然多,但是,远离珍珠乡。周围的民团对我们珍珠乡的沙陀人一直是欲杀之而后快,平日里我们沙陀人要是远离珍珠乡,必须是十人以上结伴而行。”
石正峰叹了一口气,说道:“人呐,什么时候才能停止争斗?”
曹矛说道:“民团想要把我们沙陀人赶尽杀绝,而我们沙陀人也不想放弃自己的家园,我们与民团要想和平共处,民团必须要做出让步。但是,那些眼高于顶、牛气哄哄的民团,是不会给我们这些‘卑微’的沙陀人让步的。”
大牛说道:“民团那么牛,就打他们,打到他们服气为止。”
现在,大牛的立场完全站在沙陀人这一边。
曹矛、石正峰他们打了一堆野兔,曹矛看了看,说道:“村子里人多,这些野兔不够分的,我再去前面打几只。”
曹矛和大牛、小狼他们继续向前面走去,走进了一片树林里。曹矛东张西望,看见有一只梅花鹿在远处低头吃草。
梅花鹿可是个大家伙,身上的肉比野兔要多得多。曹矛盯住了那梅花鹿,悄悄地弯弓搭箭,对准了梅花鹿,一箭射了过去。
嗖的一声,利箭飞射而出,偏了一点,扎在了梅花鹿的屁股上。梅花鹿发出一声惨叫,立刻逃跑了。
“站住!”曹矛手持一杆长矛,使出了八步赶蝉的轻功,朝梅花鹿追了上去。
负伤的梅花鹿跑得很快,曹矛在它的身后不停地追赶,穿过了一片树林,又穿过了一片草丛。等曹矛穿出草丛的时候,突然,面前出现了一人一马,曹矛急忙停下来,差点就撞了上去。
曹矛抬头一看,马背上的人头裹红巾,腰挎钢刀,这一身打扮是民团的人。
这个人是民团的侦察兵,前来珍珠乡打探情报的,他乍一看见曹矛,也吓了一跳,不过,很快他的脸上就露出了狰狞之色,拔出刀来,劈头盖脸,砍向了曹矛。
曹矛下意识地向后躲闪一下,举起手里的长矛,刺在了侦察兵的肩膀上。侦察兵鲜血飞溅,从马背上栽落下来。
看着侦察兵那飞溅的鲜血,曹矛愣住了,一动不动地站在那。侦察兵本来受了伤想逃跑,但是,他发现曹矛像木偶似的站在那,目光一凛,抡起钢刀,再次朝曹矛砍了过去。
曹矛呆呆地站在那,等侦察兵的钢刀,离他的喉咙只有咫尺之距的时候,才回过神来,电光火石之间,曹矛已经来不及做出反应了。
眼看着曹矛就要被侦察兵一刀砍下头颅,突然,一支利箭呼啸着射了过来,正中侦察兵胸口,将侦察兵射翻在地。
曹矛回身一看,是大牛跑了过来。
“曹大人,你怎么了?”大牛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曹矛脸色煞白,转身走了。
大牛和曹矛往回走,听见前方传来了一阵打斗声,跑过去一看,石正峰活捉了一个民团的侦察兵。
民团派出了好几个侦察兵,有的被石正峰、曹矛、大牛他们杀死了,有的逃跑了,还有一个被活捉了。
石正峰、曹矛他们押着被俘的侦察兵回到了珍珠乡,这个侦察兵吓得浑身发抖,站都站不住了,被两个沙陀民兵拖进了屋子里。
民团为了提升战斗力,那些首领告诉士兵们,沙陀人都是凶神恶煞,在战场上一定不能被他们俘虏,否则,他们会扒你们的皮、抽你们的筋,把你们活活折磨死。
民团的那些士兵都是大字不识的农民,他们听信了首领的话,都把沙陀人当成了吃人的妖魔。
徐智、曹矛、石正峰一起审讯那个民团俘虏,他们告诉这个俘虏,老实交待,饶你一命,抗拒不从,大刑伺候。
这个俘虏就是个农民,战时当兵,平时作战,他已经吓破了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俘虏交待,三千民团正在向珍珠乡移动过来,他们要血洗珍珠乡,打一场大胜仗,扬起民团的威风来。
珍珠乡的村民们早就知道他们要面临一场大战,只是,以前这场大战还很模糊,没有一个具体的日期,现在,这日期终于定下来了,三天之内,三千民团就会杀到珍珠乡。
徐智传令下去,珍珠乡所有村民,立刻进入战斗状态。
众人忙着备战,大牛把树林里发生的事,告诉了石正峰。
“当时曹矛像傻子似的站在那,要不是我及时射出一箭,他的脑袋就被那个民团侦察兵给砍下去了。主人,这个曹矛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石正峰也想不明白曹矛是怎么回事,说道:“现在先别想这些了,抓紧时间,准备迎战民团吧。”
民团虽然战斗力很弱,但是,毕竟有三千之众,就是三千只鸭子,你一只一只去捉,也要费掉很大一番力气。
珍珠乡的村子四周都修建了篱笆墙,这篱笆墙有三米多高,平时可以抵御野兽,战时可以抵御敌人。徐智下令,村子大门紧闭,没有乡长、村长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
珍珠乡不仅有篱笆墙,还有了望塔,沙陀民兵们登上了了望塔,方圆十里之内的景象尽收眼底。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天地之间满是霞光,站在了望塔上的民兵正准备换班,突然,看见东边有一阵异动。民兵定睛一看,不禁紧张起来,摇响了警钟。
当当当!......
急促的钟声响了起来,所有人都拿起武器,跑到了屋外的空地上。
徐智仰头问了望塔上的民兵,“怎么回事?”
民兵指着东边,说道:“有一队人马朝咱们这边走了过来。”
徐智中气十足,叫道:“准备战斗!”
沙陀民兵们立刻进入阵地,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过了一会儿,只见一队人马慢悠悠地来到了村子前,沙陀弓箭手们站在篱笆墙后面,弯弓搭箭,几十支锋利的箭矢,对准了这队人马。
“别放箭,我们没有敌意,”这队人马当中,为首的一个人用生硬的华夏语说道。
石正峰看了看,这些人从穿着打扮上来看,不像是华夏人。
徐智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到我们珍珠乡来干什么?”
为首那人说道:“在下段日兴,这些是我的兄弟,我们是鲜卑佣兵,听说沙陀朋友和华夏人要开战,我们前来助沙陀朋友一臂之力。当然了,兄弟们刀头舔血,沙陀朋友以富裕闻名天下,不能少了兄弟们的佣金。”
原来这是一群雇佣兵,主动上门来找生意的。
徐智说道:“诸位鲜卑朋友,谢谢你们的好意,我们沙陀人有能力保卫自己的家园,不需要你们的帮助。”
段日兴笑道:“沙陀朋友,我知道你们面临的是数倍于己的敌人,而且你们都是一些民兵,虽然勇气可嘉,但是,实战经验毕竟是无法和我们这些佣兵相比的。你放心,我们的价钱很公道的。”
曹矛问道:“你们要怎么收钱?”
段日兴指着身后的鲜卑佣兵们,说道:“我们一共有一百多个弟兄,作战的时候,每人每天一两银子,如果阵亡的话,每个人抚恤一百两银子。我们的伙食、住宿、武器这些问题,你们都要帮助我们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