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正峰、赵嫣走出了大帐,由几个仆役引领着,来到了一座帐篷前,仆役对赵嫣说道:“小姐请进去休息吧。”
赵嫣走进了帐篷里,石正峰跟在身后也要进去,被仆役给拦住了。
仆役说道:“这是小姐的营帐,你不能进去。”
石正峰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和赵嫣随随便便了,男女之别,尊卑之分,都要严格遵守了。
石正峰问仆役,“那我去哪?”
仆役指着远处一座帐篷,说道:“那是你的营帐。”
赵嫣进了营帐,发现石正峰没有进来,回身叫道:“石正峰,你要去哪?”
石正峰说道:“我去那座帐篷,离你也不远,你有人服侍,也用不着我待在你身边了。”
速仆丸安排了两男两女,一共四个人服侍赵嫣。
赵嫣很是急切,叫道:“不,石正峰,我要你和我在一起!”
几个仆役上前,冷冰冰地挡在了赵嫣和石正峰之间。
石正峰对赵嫣说道:“你是一只小鸟,现在你的羽翼已经丰满了,用不着再依靠别人的庇护了,你可以独自迎着风雨,面对一切。”
赵嫣看着石正峰,咬着嘴唇,眼睛里闪起了泪光。
石正峰露出了微笑,朝赵嫣竖起了大拇指,说道:“加油,你是最棒的!”
赵嫣捂着嘴巴,笑了一下,也向石正峰竖起了大拇指,“加油!”
石正峰来到了仆役指定的帐篷里,帐篷里的陈设很简单,除了一床被褥、一张小桌子、一个水壶、两只水杯之外,别无他物。
“不知道速仆丸会不会同意和赵家结亲,会不会出兵援助赵家,”石正峰叹息一声,躺在了毛皮褥子上。
这一路石正峰护送赵嫣,时时刻刻都绷紧了神经,现在,这绷紧的神经总算是可以稍稍放松一下了。放松之后,一股浓重的疲惫之感立刻袭遍了石正峰的全身,石正峰躺在褥子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石正峰梦见速仆丸不仅不肯出兵帮助赵家,还投靠了智家,石正峰和赵嫣都被速仆丸抓了起来,关到囚车里押到了晋阳城下。
速仆丸的乌桓军队和智长安的智家兵合兵一处,对晋阳城展开了猛攻。晋阳城被攻破了,赵元琦、赵元琼、赵无罪他们全都被抓了起来,押在城墙上,挨个砍头。
“啊!......”
石正峰惊叫一声,吓醒了,睁开眼睛一看,两个乌桓武士一脸凶相,按着腰间的弯刀,站在了石正峰的面前。
石正峰心想,难道是我的噩梦成真了,速仆丸真的投靠了智长安?
石正峰正想着,管家走了进来,一脸嬉笑,说道:“石先生,首领有请。”
看管家这副样子,石正峰那慌乱的心神安定了一些,如果速仆丸想要把他和赵嫣抓起来,用不着派管家来传唤,吩咐几个武士动手就行了。
石正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起身跟着管家、武士走出了营帐,赵嫣正站在营帐外面,看着石正峰,目光里满是惊恐。
石正峰向赵嫣竖起了大拇指,赵嫣露出了微笑。
管家把石正峰、赵嫣带到了一座大帐里,只见大帐里放了一张桌子,桌子上面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食物。
速仆丸说道:“嫣儿小姐,石先生,你们都饿了吧?吃饭,吃饭。世子在外打猎,我已经派人去叫他了,等他回来了,和嫣儿小姐见见面。”
听了速仆丸的话,石正峰是欣喜若狂,速仆丸这是同意和赵家联姻了,同意出兵救援赵家了。不过,欣喜过后,石正峰又有几分落寞,赵嫣即将成为乌桓人的妻子了,不知道这辈子自己是否还能有缘分与她再相见。
石正峰看了看赵嫣,赵嫣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笑道:“嫣儿小姐,你饿了吧,咱们快吃饭。”
石正峰坐到了餐桌前,朝赵嫣招了招手,赵嫣这才走了过去,坐了下来。
速仆丸说道:“嫣儿小姐,石先生,你们在这尽情地吃,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速仆丸走了,大帐里只剩下石正峰、赵嫣和几个仆役,石正峰抓着一块羊骨头,大口大口地撕咬着上面的羊肉,一边嚼着,一边说道:“嗯,这羊肉真肥真嫩,你也吃点。”
石正峰抓了一根羊肉骨头,放到了赵嫣的碗里。
赵嫣看了看桌子上的食物,除了牛羊肉就是牛羊内脏,要么就是乳制品,全是油腻之物。
赵嫣皱了一下眉头,说道:“怎么连一点蔬菜都没有?”
仆役在旁边说道:“小姐,我们草原上不长蔬菜,只有这些牛羊制品。”
石正峰抓着羊骨头,吃得满嘴流油,说道:“这羊肉挺好吃的,你也吃点嘛。”
“没有胃口,我不吃了,”赵嫣任性似的,扭过头去。
石正峰说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少吃点嘛,来,喝杯牛奶。”
石正峰拿起一杯牛奶,递给了赵嫣,在桌子上扫视一番,说道:“这还有豆子,豆子你能吃吧?来,吃点豆子。”
石正峰把一碗豆子拿到了赵嫣的面前,赵嫣喝着牛奶,吃着豆子,心情舒畅了一些,挑了一些牛羊肉,吃了几口。
速仆丸同意了和赵家联姻,赵嫣、石正峰都被当做了贵客,随时随地都有十几个仆役,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他们。
吃饱了,喝足了,赵嫣叫石正峰陪着自己,在营地里散散步。赵嫣、石正峰发现乌桓人很是强悍,女人一个个壮得都像牛似的,干着粗重的体力活儿,小孩子刚刚七八岁的样子,就骑着马,在辽阔的草原上纵横驰骋。
不说那些健壮的乌桓成年男子,光是乌桓的这些老弱妇孺,战斗力都比华夏各国的一些少爷兵要强。
石正峰说道:“这些乌桓人战斗力还真是强悍,他们能够以一敌十,有他们相助,赵家有救了。”
赵嫣看着那些普通的乌桓人,皱着眉头,说道:“他们的生活也太贫穷了。”
普通的乌桓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放到华夏各国去,就是一群叫花子。
石正峰说道:“草原上环境恶劣,乌桓人在科技、经济各方面
又落后于华夏,所以他们才这么贫穷。如果遭遇到了自然灾害,他们的抗灾能力是很弱的,为了生存,不得不南下劫掠华夏。”
赵嫣看了石正峰一眼,说道:“你的意思是他们入侵华夏还有理了?”
石正峰说道:“不是有理,是客观事实,豺狼为了生存,不得不吃肉。”
赵嫣撇了一下嘴,没说什么。
石正峰说道:“要想让草原上的匈奴人不南下劫掠,最好的办法就是加强匈奴与华夏之间的贸易。如果匈奴人能够生存下去,他们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攻打长城。”
赵嫣说道:“你说的这些大道理我也听不懂。”
石正峰看着赵嫣,说道:“你可以为匈奴与华夏之间的和平,贡献自己的力量。”
赵嫣神情凝重,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有些人认为和亲完全就是一种耻辱,是华夏男人打不过匈奴人,不得已把自己的女人送给匈奴人,换来苟且的和平。
但是,石正峰觉得和亲也有其可取之处。华夏女人嫁到了匈奴,并没有受到匈奴人的欺凌、侮辱,相反,华夏女人在匈奴的地位还颇高,颇受匈奴人的尊重。
华夏女人嫁到匈奴,对于匈奴来说,把华夏的先进文明、科技传播到了匈奴。对于华夏来说,得到了和平,老百姓可以安居乐业。
作为游牧民族的匈奴人是杀不光的,靠武力也征服不了的。那些憎恨和亲的人,大多是身处后方,不会被匈奴威胁到的人。如果让那些人做出选择,是选择和亲,换来和平,还是选择撇下妻儿,和父兄上战场与匈奴人血拼,不知他们会作何选择。
石正峰和赵嫣在乌桓营地里转了一圈,然后回营帐去了,走着走着,石正峰听见了一阵马蹄声,回身一看,一群匈奴人骑着马,走进了乌桓营地。
石正峰问身边的仆役,“那些人是什么人?”
仆役说道:“那是黑山部落的人。”
“他们来干什么?”
“这我就不清楚了,”仆役实话实说。
石正峰没有多想,和赵嫣回到了营帐里。到了晚上,仆役们把晚餐端了上来,和午餐没什么区别,还是牛羊制品,肉、内脏、乳汁,偶尔有点豆子,还是从中原买来的。
石正峰是个华夏人,偶尔吃些牛羊制品很美味,但是,一天到晚,只吃这些牛羊制品,石正峰的肠胃就有些受不了了。
石正峰心想,看来赵嫣那小姑娘要适应这里的饮食,需要一个痛苦的过程呀。
第二天一早,石正峰吃完了饭,肚子有些胀,想要出去散步,没想到,刚迈出营帐,两个乌桓武士就板着脸,挡在了他的面前。
“石先生,请你回去,”两个乌桓武士冷冰冰地说道。
石正峰感到诧异,心想,这两个家伙昨天对自己还恭恭敬敬的,怎么睡了一觉就转了性?
石正峰说道:“我要出去散步,你们俩让开。”
两个乌桓武士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说道:“石先生,除了这座帐篷之外,你哪也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