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攸关之际,石正峰、赵元琦他们也顾不得什么文明礼貌了,上去把船夫推进了河里,夺了小船就要往河中央划去。
可是,船小人多,船困在了浅滩里动弹不得,眼看着智家兵就要追过来了,情况万分紧急。赵元瑾突然从船上跳了下来,抓着船舷,用力向河中央推去。
“老三!”赵元琦瞪着血红的眼睛,冲着赵元瑾叫道。
赵元瑾说道:“哥,赵家不能没有你,你快走!”
说着,赵元瑾就转过身,拦住追赶过来的智家兵,厮杀起来。
在赵元瑾的掩护下,小船漂到了河中央,赵元琦、石正峰看见冲到岸边的智家兵越来越多,他们弯弓搭箭,向小船射击。石正峰设置了一层结界,护住了小船。
赵元琦看着赵元瑾,流下了眼泪。赵元瑾被密密麻麻的智家兵围住了,孤独的身影在人群中左右冲杀,最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周显威拿着刀,割下了赵元瑾的头颅,挑在了枪尖上,冲着赵元琦欢呼起来。
看着赵元瑾那血淋淋的人头,赵元琦捂着胸口,哇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昏了过去。
等赵元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小船上,岸边是茂密的树林,已经看不见智家兵了。
“主人,”赵鲁在赵元琦的旁边,叫了一声。
赵鲁是赵元琦的贴身侍卫,长得五大三粗,忠心耿耿,此时此刻,他满脸都是悲戚之色。
赵元琦挣扎着要坐起来,赵鲁连忙上前扶住了他。
赵元琦看着小船上的人们,有气无力,问道:“只有这些人吗?”
小船上一共有九个人,分别是赵元琦、赵鲁、赢重威、赢彦良、石正峰、七彩、大牛、小狼、向军。
赵鲁忍着泪水,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赵家前来参加婚礼的有二百多人,这二百多人除了赵元琦、赵鲁,全都遇难了。赵元琦捂着胸口,觉得胸口一阵疼痛,剧烈地咳嗽起来。
“主人,主人!”赵鲁急得流下了眼泪。
这时,石正峰走了过来,把双手按在了赵元琦的背上,向赵元琦体内输入医疗真气,赵元琦觉得呼吸顺畅了,情绪也稳定下来。
“赵家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赢重威在旁边问道。
赵元琦喘了几口气,神情坚定,说道:“报仇,只要我赵家还有一个人在,就一定要报此血海深仇!”
九个人乘坐小船,摆脱了智家兵的追杀,登上岸之后,前往邯郸,邯郸是赵家的首府。
赵家的家臣听说智长安在婚礼上诛杀赵氏族人,全都怒不可遏,叫嚷着,要与智长安决一死战。赵氏族人,还有赵家的家臣们,很多都有胡人血统,体内都燃烧着战斗的火焰,都是宁折不弯的硬汉。
智长安在婚礼上设下了杀局,虽然杀死了赵家二百多人,但是,却让最重要的赵家家主赵元琦逃跑了,智长安很是不满,把手下官兵臭骂了一顿,然后下令
调兵遣将,准备消灭赵家。
智长安一共调集了八万精兵,同时,为了壮大声势,智长安还要求魏家、韩家也出兵。魏亮之、韩天佑畏惧智长安的淫威,只好从命,魏亮之召集了五万魏家兵,韩天佑召集了两万韩家兵。
智魏韩三家一共出兵十三万,浩浩荡荡地杀奔邯郸而来。赵家众人得到了消息,纷纷请战,要与智长安决一死战。
赵元琦还没有被仇恨冲昏头脑,他说敌人势大,不能坚守邯郸。
一位家臣说道:“家主,邯郸可是我们的首府,城坚池深,咱们据守邯郸,智长安就是有三十万人马,我们也不惧他。”
赵元琦说道:“邯郸的城墙是很坚固,但是,智长安要是围而不打怎么办?邯郸城里的军民可都要活活饿死了。”
另一位家臣说道:“家主,那咱们就退到长治去,咱们在长治可是囤积了大量的粮食,够十万大军吃上三五年了。”
赵元琦说道:“长治太守是个酷吏,老百姓在他的高压统治下,生活很是困苦。平日里,老百姓敢怒不敢言,现在,智长安大军压境,老百姓肯定会配合智长安,消灭我们。”
又有一位家臣说道:“那咱们就退到草原去,太夫人的娘家在草原上可是大部落。”
赵元琦说道:“咱们要是跑到草原上去,那就很难再回来了,赵家祖祖辈辈积攒下来的基业,就要毁于一旦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家臣们都没了主意。
赢重威问道:“家主,您有什么打算?”
赵元琦的身后挂着一张赵家领地的巨型地图,赵元琦拔出了剑,指着地图上的一点,说道:“咱们退守晋阳,在晋阳城下和智长安决一死战。”
家臣们都皱起了眉头,说道:“晋阳的城墙没有邯郸坚固,粮食储备也没有长治丰厚,为什么咱们要退守晋阳?”
赵元琦目光如炬,扫视着众人,说道:“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老四在晋阳施行仁政,深得民心,退到了晋阳,晋阳百姓会和我们同仇敌忾,拼到最后。”
晋阳是赵家领地里的一座大城,赵元琦的四弟赵元琼在晋阳担任太守,把晋阳治理得繁华富裕,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深得百姓的爱戴。
赵元琦说道:“现在咱们立刻去长治调集粮食,调到晋阳去。至于军队,不在多而在于精,调集五万精兵前往晋阳。”
赵元琦和家臣们率领五万精兵前往晋阳,赢重威、赢彦良也召集在晋秦人联盟的武士们,大约两三千人,跟随赵元琦前往晋阳。
石正峰写了一封信,交给黄景升,命令黄景升立刻率领景字营,前来救援赵家,同时,石正峰又写了一封信,送到夷洲,命令武云阔派出夷洲兵,借道齐国,前来支援。
赵元琦给沙陀人写了一封信,请求沙陀人出兵相助。赵家、在晋秦人联盟、峰军、沙陀人,这四股力量现在拧成了一股绳,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各方势力,千军万马,纷纷向晋阳方向集结。大战一触即发,晋阳的天空仿佛
都抹上了一层血色。
赵元琦率领众人来到了晋阳城下,事先赵元琦没有通知晋阳官员,闹得晋阳官员手忙脚乱。
“家主驾临,我等有失远迎,还请家主降罪,”晋阳官员们诚惶诚恐,跑到城外,跪在了赵元琦的马前。
赵元琦坐在马背上,扫视一番,问道:“赵元琼哪去了?”
一个晋阳官员说道:“回家主的话,太守大人正在府里处理一点琐事,我这就去通知太守大人。”
赵元琦摆了一下手,说道:“别通知他,我去看一看,他在处理什么琐事。”
赵元琦率领众人进了晋阳城,然后带着赵鲁、赢重威、赢彦良、石正峰他们来到了赵元琼的府邸,一进府邸,赵元琦、石正峰他们就听到了赵元琼的叫骂声。
“你一个蝼蚁一般的小吏,竟敢侮辱我太守府的人,你也太不把我赵元琼放在眼里了吧?”
一块草地上长着几棵大树,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赤着上身,被绑在了树上,中年汉子扬着头,丝毫没有畏惧之意。
中年汉子的面前站着一个人,这个人三十多岁的年纪,穿着一身绫罗绸缎,手里拎着一根皮鞭,正是赵元琦的四弟、晋阳太守赵元琼。
赵元琼怒气冲冲,指着中年汉子,叫道:“你敢杀我的家奴,我今天就要你偿命,活活抽死你!”
中年汉子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说道:“四爷,您在杀我之前,我想问您几句话。”
“好,你说,你有什么遗言尽管说,”赵元琼瞪着中年汉子。
中年汉子问道:“我想问四爷,这赵家是何人的赵家?”
赵元琼冷笑一声,说道:“这赵家自然是我们赵家人的赵家了。”
中年汉子说道:“那我再问四爷,是赵家兴旺对四爷有好处,还是赵家衰败对四爷有好处?”
赵元琼叫道:“废话,我是赵家人,当然是赵家兴旺对我有好处了。”
中年汉子说道:“好,既然四爷这么说,我再问四爷最后一个问题,官府增加了收税,又没有盘剥小民,赵家是不是就兴旺了?”
赵元琼看着中年汉子,没说话。
中年汉子继续说道:“我身为收税官,虽然是微末小吏,但是我毕竟吃着赵家的俸禄,我得为赵家尽忠,我得对得起这份俸禄。四爷,您的家奴偷税漏税,还暴力抗法,打伤了我的手下,我杀了他,以儆效尤,有错吗?如果权贵家的家奴都偷税漏税,赵家的府库里没了钱,还怎么运作?如果都把税赋加到小民的头上,民怨沸腾,赵家的统治还能稳固吗?赵家的统治不稳固,四爷您还能保住现在的荣华富贵吗?”
“你敢诅咒赵家,诅咒四爷!”赵元琼身边的随从勃然大怒,上前要打中年汉子。
赵元琼拦住了随从,打量着中年汉子,目光变得柔和,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中年汉子说道:“小人赵无罪。”
“你也是赵氏宗亲呀,”赵元琼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