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后人才会被忌惮……
这说明的养父养母没有后台、没有地位,在这次事件中,一定成为了牺牲品。如果没人死亡的话,白浅定会觉得整件事不逼真,不能达到欺骗紫幽的效果。
虽然不知道我昏睡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凌翊不想说,我也不问了。这里面的真相,怕真的会让我痛不欲生。
反正,对我来说,重要的亲人都死了。
电梯升到了一楼,凌翊领着我离开坐标楼。
外头阴雨绵绵的好大一片,乌云遮在头顶就跟末日了一样。
凌翊搂着我走到了外面,瓢泼大雨倾斜而下,却没有一滴是落在我的脸上的,“小丫头,好好睡一觉,让相公带你回家吧。”
“相公,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我不会让自己垮的。”我紧紧的搂住了凌翊的雨中湿透的身躯,他冰凉的脊骨带着彻骨的寒。
那样的寒意,竟和我内心的温度是一样的。
风吹过了我的身子,我合上双眼,似乎进入了微弱的黑暗中。那黑暗不全是黑暗,还有一点点的光亮。
应该是梦境,但是有无数的声音闪过。
“圈套,你只是他的棋子。”
“大能、养父、养母、小红全都死啦,死啦……”
“对了,忘了还有唐家上下所有人,整个唐家已经没有旁系了!”
……
天哪!
我感觉自己就要被恐怖吞噬了,小腹上的疼痛越发的强烈了,我猛然就坐起身来从可怕的梦境中惊醒了。
房间里的一切都被收拾干净了,但是渗进了木头缝隙里的血还在。
空气里依旧残留着魂魄飞灰湮灭后,那股子让人扼腕心痛的悲哀之气。这种气息并不止来自于亲人,而是人对自然的一种感召。
每消失一个魂魄,世间就永远没有了一个魂魄。
这些魂魄的数量本就是固定的,消散一个,便是少一个。
房间里没有任何的人,只是床头柜上放着一颗小小的铃铛,是能和子婴联系上的铃铛。我拾起这只铃铛,愣愣的观察了一会儿。
是谁放在这儿的?
凌翊吗?
脑子正混沌的想着,门口突然多了一个和凌翊长了一模一样的却是个秃脑门子的男人。这个男人太搞笑了,不禁头顶像是秃噜瓢的灯泡,脸上还没有眉毛。
我凝神看了他一会儿,“白浅?”
“是我,来看看你。”他自己弹了一下自己的光头,自娱自乐一下,“你看我这个新造型,好不好看?”
好看,当然好看,活像个卤蛋。
我低下了头颅,沉默的不肯说任何一个字。
耳边传来了凌翊极尽嘲讽的声音,“老不死的怎么还没死?龙火都烧不死你,还真是祸害遗千年。”
“你那个龙火是龙火么,在海水里温养了千年,我在里面就跟泡温泉一样好吗?”白浅坐在我的床边,嘴角轻轻的抿出一丝笑意,“怎么办呢?你没把紫幽给烧死,他只是变成了我这副造型。”
“挺适合你的。”凌翊冷眼瞟了一眼白浅,身子斜靠在了床对面的桌子上,“你来这里,就是想告诉我紫幽没死吗?”
“当然,不过被我关在坐标里了。除非惊动那个人,否则一时半会还出不来……”白浅淡笑的看着凌翊,他的身子快如清风,“除了心腹大患的感觉,有没有很愉快?”
瞬间就移动到了凌翊面前,手指头轻轻的勾起凌翊的下巴,“怎么是这个态度对我?我可是帮你大大的削弱了紫幽,他现在功力可大不如前了。”
“我没求着你帮忙,是你非要插手,还使唤我干着干那。”凌翊的手指头轻轻的推开白浅的手,突然之间眉头一皱,抓住了白浅的手指头,“怎么那么烫?”
“热毒罢了。”他把头一歪,而侧都快要靠到肩膀上了,脸上带着饶有兴致的表情,“怎么?心疼我。”
凌翊笑了笑,松开了白浅的手,“老东西,我巴不得你早点归西呢,还说龙火跟温泉一般。体内热毒纠缠的滋味,很舒服吧?”
“舒服极了,你还是想想接下里怎么对付那两个东西吧。”白浅的眼中带着暧昧之意,掌心本来想拍拍凌翊的脸。
可是手腕却被凌翊死死的扼住,凌翊笑得邪魅万分,“老东西,你现在的实力就是个弱鸡,我劝你不要动手动脚的。惹恼了我,自有收拾你的时候。”
白浅脸上的笑意僵住了,脸色不再温和,“你竟敢忤逆父亲!”
“我忤逆了,你想怎么样?”凌翊轻轻的松开白浅的手腕,学着白浅的样子也勾起了他的下巴,笑得像一个头狐狸一样,“我要是你,就不会过来打扰小七养伤,老实夹着尾巴做人。”
“不,是做鬼。”凌翊说完又改了口。
白浅脸上的表情凝住了片刻,叹息了一口气,“儿子真是越大越难教啊,我还是得去幽都找我女人,让她来教育你。”
“请便。”凌翊毫不留情的下逐客令,却是温文尔雅的虚引一下,让白浅自己滚犊子。
他倒是走的干净利落,也不知道会不会去幽都找司兰。
外头的雨倾盆而下,我看着窗外面的雨,整个人有些出神,“凌翊,别墅里还有活着的生灵吗?”
“这孩子还活着,当时贪玩,跑远了才躲过一劫。”凌翊从一个孩童手里接过了煲好的汤,一口一口的喂我吃,“当然,还有连君宸那只大臭虫,不过他现在精神状态不好,谁也不肯见。”
其实我没有胃口,但是还是勉强喝下。
现在想要养好身子,就必须老老实实的吃东西,否则身子会一直虚弱下去。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做。
眼角的余光里,那个孩童是个灵体,长期受到别墅的庇荫。经历了上次那件的事情,让它变得更加的胆小,身子到了现在还在因为紧张而哆嗦。
我蹙了眉头,回头看他,“婳魂也不在了?”
“恩。”凌翊看似面无表情,眼波平静如湖泊,可眼底深处却隐藏着锋利。
我的心也在滴血,却张嘴又喝了一口汤,“那么……唐俊……”
“这个……我不清楚,南城的家被烧了。不过好在铃铛水火不侵,又没有作用,才被当做垃圾留在了现场。”凌翊将空碗放在床头,轻轻的搂过我的身体,“若难过,别藏在心底。”
我嗅到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将他抱紧了,“抱我一会儿。”
外头电闪雷鸣,闪烁的电光照亮了天空。
哪怕是趴在凌翊的怀中,依旧能够感受到被闪电找两的环境光,那种白光闪烁天雷滚滚的感觉。
让心头颤抖的更厉害,我低声问他,“我在床头看到了那只铃铛了,你通知子婴回来了吗?”
“通知了,不过还未有回应,再等等看看。”凌翊低沉的说道。
这时候,掌心的铃铛响动了一声。
声音清脆却很微弱,刚好天雷滚动,压住了这个声音。
我连忙松开了凌翊的脊背,直起身子将掌心的铃铛拿给凌翊看,“他回应了,回应了……可是只有两个字。我没听清,是什么!”
“是支援。”凌翊的双眸微微一眯。
手里头的铃铛不断地响着,这回我也听出来了,是子婴在告诉我们他所在的位置。
铃铛响动的声音持续了一很长一段的时间,是一段需要破译的摩斯密码,苗域附近的龙城,距离贵城很近。
具体的位置,需要记录下来重新的破译。
不过,它响了一遍就停下了,没有出现第二次的响动。
这个地方远在西南,距离江城隔了好几个省。如果是坐高铁过去都要将近二十个小时才可以到呢,子婴带着我的宝宝,怎么会跑到那么远的位置?
在铃铛的声音结束之后,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
无数个电闪雷鸣从窗外划过,长牙五爪的仿佛是要扯破被阴霾笼罩的天空。滚滚的雷声,似乎也在道出天命的不安。
直觉告诉我,子婴和宝宝发生了危险。
心底深处是带着恐慌的,可是表面上不得不维持着平静,如果宝宝和子婴现在遇到危险。我和凌翊就算是立刻赶过去,也需要时间的。
我等到一个雷声过去了,才问道:“凌翊,我到底昏睡了多久?子婴居然在万里之外的苗域,他怎么会跑去那里,到底是为什么?”
“有三四天吧,这一次,你能活过来,已经很不错了呢。”凌翊托着我的脊背,将我放在床上,“不过,他去那里,应该是想寻求你生父生母的庇荫。”
寻求唐大师的保护吗?
唐大师唐国强的实力绝不容小觑,他在天阴冢里,拔剑杀千年僵尸的一幕。我虽然是没有亲眼所见,但是僵尸被分解之后,落到冥泉中的景象我看得清楚。
当时我和凌翊都在时间盒子里自身难保,若换做我是子婴。走投无路之下,我也会想办法去找唐大师帮忙保护的。
我躺在床上,心头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我感觉紫地瓜一定是从坐标里出来了,是他背后的那个人放他出来的,他们要联手了。”
“为什么会这么想?”凌翊并没有着急的出发,而是给我盖上了被子,唇瓣印在我我被虚汗覆盖的额头。
他的两根手指具有诱惑性的,轻轻的帮我揉着太阳穴,似乎是想帮我缓解内心当中的压力。
我闭着眼睛感受着脑子在他的按摩下,越变越清醒,然后才睁开眼睛说道:“是城市的问题,最近的去贵城的办法很简单,是通过运城的坐标楼进入僵尸国的坐标楼。”
因为两座坐标楼,是相互连接的。
“可是子婴却在龙城的某个地方,按照正常的逻辑分析,他是用脚跑过去的。”凌翊嘴角轻轻一抬,笑容邪魅的看着我,“也就是说,时间坐标楼不能走了,子婴才会用脚跑。”
“也有可能是……是不认识路,他毕竟没走过那条路。”我说了其中一个可能性,又沉默了一下,说了另一个可能性,“除了不认路之外,还有是因为坐标楼当中,被紫幽的人把守住,要抓他们!”
无论是其中那一种可能性,都只能证明一点,子婴被人追杀了。
唯一知道是子婴抱走孩子的就只有紫幽,没想到白浅牺牲了那么多人,完成的计谋到最后还是没能彻底的把紫幽干掉。
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立刻想办法赶到苗域,接应需要增援的子婴。
只可惜,我这个身体不争气,还在病中。
恐无法长途跋涉!
“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准备蓝星草。”凌翊的指尖顺着我的侧脸,穿过了被褥,隔着一层衣物从我的身上冰凉的滑过。
我身子微微一颤,却动也不动的任由他滑动。
他指尖滑动到我腹部的伤口之后,才停顿下来,力度中等的摁下去,“别担心你身上的伤,它们用不了两个小时就能全部愈合。如果不是情况紧急,我还是希望伤口自己慢慢愈合,这样才是对你好。”
伤口的位置隐约之间就好像被一股温泉包裹着一样,温温的十分的舒服。只是在愈合的时候,难免出现了刺麻的感觉。
那个位置的衣料也随之破裂,凌翊两只手指头将一根缝合线抽了出来,指尖轻轻一拈就变成了灰烬。
伤口位置已经没有了疼痛,体力似乎也跟着恢复了一些。
我感到了一丝疲惫,闭上了眼睛,手却是轻轻的推了一下凌翊的手臂,“不妨事的,只要能尽快出发去救宝宝。我做怎样的牺牲,都无所谓。”
“那个臭小子有什么好的?你为了生下他,差点害我失去你。”凌翊有些不悦的低声抱怨了一句,便离开了卧室。
躺在床上的整个过程,都是半梦半醒的。
我应该是睡着了,但是是能听到窗外的雨声的,很幸运的是在这个过程中外面不再有惊雷响动。
最后叫醒,是突如其来遇到了凌翊的吻。
他的吻来的如同潮水,将我吻的七零八落的,我睁开眼睛其实还有些迷糊,“凌翊,该起床了对吗?”
“先把蓝星草喝下去,将身体巩固好。”他将蓝星草放在了桌面上,扶着我起身靠在床头的枕头上。
我起身之后,整个人才恍然清醒过来。
我和凌翊要尽快启程出发去苗域,我不可以贪睡了,还必须把蓝星草喝下去。让身体里的灵魂稳固下来,只有我恢复了力量,才能保护我的孩子。
喝了一口蓝星草,那种整个人飘在云上的感觉,才微微有些许的好转。
我双手握着手里的碗,将碗放在了床头,“你去过鬼域了?”
“去过,鬼域的鬼物还算好管理。”凌翊站起身走到了窗边上,看着外头的雨景,宽阔的背对着我,“只是幽都就没那么好处理了,名利物欲都能动摇那些家伙的本心。眼下幽都已叛乱了一半的鬼物……”
“叛变的那些,投向紫幽了吗?”我从后面搂住了凌翊的腰肢,耳侧靠在他的脊背上,“那需要回幽都处理……么……”
现在,真是多事之秋。
子婴刚发来求增援的信号,幽都又出现了叛变,好在凌翊对鬼域的那些生灵有恩。所以,鬼域还算比较好控制,没有那么容易反叛。
凌翊将窗子完全打开,让外头的新鲜空气灌进来,“这种事制约也许压不住,可有司兰大人和白浅在,应该暂时没有事情。不过,子婴要去苗域,也可走幽都作为捷径,选择徒步过去说明反叛的人不少了。”
“白浅应该能处理好,他……他毕竟拿了我的戒指。”我听到戒指的事情,是有一丝的负罪感。
当初,我真是昏了头了,才会被这个混蛋骗走戒指。
凌翊也冷笑了一声,“这个老不死除了会杀戮,还会什么?他的处理方式,定是和从前一般杀光所有的反叛。”
“他不怕造杀孽吗?”我靠着凌翊的脊背,低声的问道。
隐约感觉到身体和灵魂都在快速的愈合着伤口,要不了两个小时,我就可以大病初愈。
可能不会像以前那样活蹦乱跳,但知道可以跟着凌翊东奔西走。
凌翊轻轻一笑,“杀孽?你根本就不了解他,他杀了生灵,就会去做善事。老不死的最会平衡自己的善恶,否则,怎么能活到现在还没死?还成为了世间仅存的觉醒的鬼物……”
“难道除了他,就没有别的能觉醒的灵体吗?”我惊讶的问道。
凌翊远眺着,说道:“当然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都不在了,加之张府选择觉醒之魂十分挑剔,所以数量本就稀少。如果张灵川死了,那么这世间也不会再有觉醒的灵体了。”
再也不会有觉醒的灵体了?
我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关于张府满门惹来杀生之祸的原因了。
“我……我知道张府为什么会被人屠戮殆尽了,为什么紫幽这么做,还有鬼帝胳膊肘往外拐,从旁协助!”我惊呼一声,身子狠狠的颤抖一下。
对于鬼帝和凌翊来说,在幽都可能是竞争对手之间的关系。在面对时间坐标里的那些东西,那些东西才是共同的敌人。
可是张府的地位太特殊了,他是唯一能缔造出觉醒魂魄的家族。
紫幽杀他们是害怕时间盒子外的世界,多出更多觉醒过后的高手。鬼帝要杀张府满门,怕是因为忌惮张府的这种能力吧?
古时早有传说,张氏一族管理天地人三界。
地界其实就是幽都,但幽都一直以来都是由自身的鬼物来管理,从来没有说张家派出谁来管理。
可是幽都的灵体要变成强者,那就必须求张府的人,让他们拥有觉醒的能力。那就是变相的操纵幽都,这么多年以来,那必定是成了不少幽都鬼物的眼中钉肉中刺。
凌翊对我的话饶有兴趣,他转至我身前,勾起了我的下巴,“小丫头,张府的衰亡是必然的,就算鬼帝不下手。也会有其他鬼物,和紫幽串通一气,他们的地位太过超然了,总有人会觊觎的。”
“那么这么说,我们应该把张灵川先找到。”我仰头看着凌翊,心里另一个声音,却在叫喊着先找到自己的宝宝。
凌翊笑得有些暧昧,“先找儿子吧,找不到宝宝,我怕你忧思过度呢。”
“你就不担心他么?”我看到凌翊丢了儿子,脸上还是那般邪异而又清俊的笑意,恨不得张口咬死他。
他唇轻轻一碰,轻佻道:“小丫头,那就要看你的吻能不能征服我了。”
“你……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我脸色有些苍白,被他气得浑身直哆嗦,额头却被他弹了一下。
他有些恼我了,“难道我在你心中,是那么不在意麟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