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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翊,你这么说,我估计翟大哥是要难过的。”我握住凌翊的手,低声说道。

凌翊笑了,“他那么厚脸皮,怎么会难过。老翟,你难过吗?”

“我?老子不难过,因为老子知道你们是刀子嘴豆腐心,你们肯定会救老子的。”白道儿这个脸皮的厚度,可真是要赶上城墙了。

看来,凌翊刚才这么说,还真是一点儿也没错

张灵川还在烧着纸钱,一边烧还一边说,“我是你孙儿请来的先生,乃是天师府的传人张灵川。现在先给你烧几张纸钱啊,一路走好。一会儿时辰到了,你孙儿亲自送你上路,早登极乐……”

我不知道这个时辰是怎么算的,反正白道儿给高天风上了闹钟。

只要闹钟一响,高天风是务必要准时出来来送老爷子去幽都。时间不能早分毫,也不能晚分毫,就要在规定的时间范围内才行。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高家祖宅的大门就开了,高天风撑着一把黑伞来到那棵绑着黄鸡的树下。

白道儿也拿着从简烨手里抢的阴阳剪,瞬间就把老爷子脚上一根平时看不见。但是只要阴阳剪靠近,就会出现的红线顺手就给剪断了。

那黄鸡好像是系了个死扣,在老太爷脚上的红线被剪断了之后,高天风解了半天都没解开。雨中的老太爷等的似乎有点不耐烦了,冲着高天风的脖子死命吹凉气。

好像在催促着高天风,让他手脚麻利些。

高天风也是可怜,冷的手都打哆嗦了。

雨伞也不要了,扔到一旁的泥泞小道上,兜头的冰雨落下来。他反正现在是落汤鸡,手指头是那种青紫色的,嘴里不断喘着气。

湍急的水流从他的额头上,不断的往下流。

雨水已经模糊了他的双眼,那黄鸡在雨中拼命的挣扎乱跳,就跟受了什么极大的惊吓一样。

“咯咯!”叫个不停,湿漉漉的身子不停的甩着雨水。

我看着也有些紧张,攥紧了凌翊手上的衣料,眼睛的视线一刻也不敢从红线上离开。

“快点,高先生,时辰要过了。要是不把黄鸡放了,以后您可就得陪着老太爷睡觉了。”白道儿在那里催高天风。

高天风都要气死了,大骂道:“哪个王八蛋系的绳子啊,是死扣,怎么解开啊?我……我当然想快点解开,你以为我不想吗?”

我心头才是一凛,怎么会往鸡脚上系死扣呢?

这是阴阳玄学上的大忌讳,这是要把高家老太爷的魂魄,栓死在这里。可是张灵川和白道儿平时看着呆呆的不靠谱,可是在这种专业知识上,绝不会这样麻痹大意。

“我系的。”张灵川已经丢开手里面的黄纸,目光焦虑的看向高天风。

高天风手指甲缝里都出血了,雨水一浇下来,又冲到了泥里,他眯着眼睛拼命的去扯绳子。两只黄鸡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这一根绳子解不开,两只鸡都放不出去。

还有一只鸡被高天风扯痛了脚,变得格外的凶残。

在一瞬间蹦起来老高,狠狠的啄在高天风的眉心上,眉心瞬间就血流不止。

弄得高天风一屁股就摔在地上,眉心处的阳火命灯瞬间就熄灭了,他的身子一下就变得阳气不足。

这下老太爷趴在他肩头上,随时都可能附在他身上

然而老太爷现在只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在高天风身体里,穿过来穿过去。高天风整个人身上的阳气越来越弱,脸色发青的就跟死人一样。

眼白不断向上翻着,好在人还是清醒的,并没有晕过去。

这也太邪门了,凌翊在这个地方看着,还能发生这种事。

高天风冷的完全不能动了,身子就跟冰雕一样僵硬着,但是身子还在微微打颤,“张大师,你……你是想害死我啊?我……平时哪里对不住你了?”

“我两只鸡都是打的活结啊。一扯,鸡就会跑了。”张灵川也慌了神了,他跑过去帮高天风解绳子。

可是绳扣真是个极为难缠的死结,张灵川也怎么都解不开。

而且那根绳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十分的牢固,扯不断也咬不断。张灵川的牙齿都被咬出血,血液染红了红线,还是没给咬断。

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是差二十秒就过了亥时。

等亥时一过,老太爷起码要缠着高家好几年,才能送走。

而且,就今天晚上,它很可能就会附身在高天风身上。一旦被厉鬼附身,阳寿随随便便都会减少个十年二十年的。

到时候可就是倒了血霉了。

凌翊是鬼物,那是绝对不能接近这些纯阳的黄鸡的。

哪怕他身上拥有绝世的力量,但如非必要还是不能靠近,尤其是去解那个绳子。他不能出手,那时间真的是来不及。

后果更是不堪设想,虽然和我没什么关系。

可高家以后,可真是要继续触霉头。

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量,挣脱了凌翊的怀抱,冲上去夺过白道儿手中的剪刀。拿着这把剪刀,用力的就在绳子上剪了一刀。

我不知道这个绳子,它能不能用剪刀剪。

反正规矩就是,要必须用手解开,可时间来不及了。

我管他妈的规矩不规矩,难道真要让老太爷一直缠着高天风,这件事情才算是过去吗?

剪刀剪断了红线的那一刻,我被瓢泼大雨淋的兜头凉,心里面也在想着。这一次回去,估计又要生病难受了。

可怜我肚子里的宝宝,居然投胎到我这么一个不负责任的妈妈肚子里。

但有些东西,有些原则,必须不能去破坏。

我要保护我的孩子,同时也要保护我身边的人。

除非我不是苏芒,我成为一个完全没有责任感的人,那很多事情我都可以不管。现在在学校里,我就是一个三好学生,每天上完课就回宿舍。

也许整个生活都会平静很多。

哪怕学校里遇到鬼怪来害我,我手无缚鸡之力

也只是被害死了,等着投胎罢了。

更不会像现在这样惊险。

那黄鸡在红线被剪断的一刹那间,就如同鸡屁股上装了火箭筒一样。犹如离线的弓箭飞窜出去,转眼间就消失在雨幕当中。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这两只黄鸡跑的没影儿了。

我也不知道时辰到底赶上没有,整个人惊魂未定,手脚冰凉,脑子里更是一片的空白。只是脑袋上方没有雨水淋下来,缓缓的抬头,是凌翊撑着一把雨伞站在我身边。

周围的空气,变得温暖起来。

他凝视了我许久,我以为他要骂我,却是朱唇轻启,“做的很好。”

“你是在夸我?”我冲他眨了一下眼睛。

他的笑容清冽如同水中芙蕖,朝我伸出一只手来,“我在夸我们孩子的母亲,来,到我怀里来。”

我的手才刚刚抓住他的手指头,他就把我用力的往他怀中狠狠一拉。

身体失去重心,直接就扑倒在他坚硬冰凉的怀中。

我被雨水浇湿,又受了惊吓,难免是浑身发抖,却忍不住说道:“凌翊,我……我感觉是有人在搞鬼,有人在害我们。绳子……绳子是有人做了手脚……”

“我知道。”凌翊的声音并不大声,却带了些许的杀伐之意。

这个人胆敢在我们祭祀高家老太爷的时候,从中作梗,把红线的活扣弄成死扣。那是有多阴险的心思啊,他就希望这次的祭祀失败,老太爷从此就缠着高家不放。

这心思,真够恶毒的。

经过了一番惊险,高天风他们三个也是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那些雨棚里的祭祀用的东西都不管了,失魂落魄的就回去祖宅里避雨。天空一道闪电下来,雷鸣滚滚。

卿筱是魂魄,她比凌翊等级低多了。

这种祭祀她是不能随便去的,一旦去了就会被黄鸡一块带走。

卿筱就等在门口,一眼就看到了高天风虚弱的样子,急忙问:“怎么了?外面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高天风早就不行,是白道儿的两个徒弟,硬把他抬回来的。

进了屋高天风被放在沙发上,屋子里的中央空调也开了。卿筱着急忙慌的就给高天风擦干净雨水,又忙着处理额头上的伤口,还有手指甲上的一些裂口。

不过,这都是小事。

高天风这次最严重的就是,他在阳气减弱的时候。

老太爷受不住愤怒,在他身体里,来回穿了那么机会。浑身都是寒气,让他抱着冰棍一晚上,估计怀里的冰棍都不会化。

孕妇其实不太能吃生姜,不过适当的饮用姜汤,还是对腹中孩子和孕妇本身是有好处的。我是真的冷的不行了,浑身都在发抖,才喝了一口生姜汁。

生姜汁喝进去,身子里才有了暖和的感觉。

凌翊已经上楼去,把我的浴巾拿来,擦我身上的雨水。

白道儿和张灵川身强体健的,都是自己拿干毛巾擦身子,张灵川一边擦脸,一边级说道:“难道是高秋霜回来了?她把我系的活扣,弄成死扣了?”

“不可能,高……高……秋霜……她被抓了,进局子……”高天风冻坏了,说话就跟个中风病人一样结巴。

不是高秋霜,那会是谁?

难道是高秋霜的同党,可是有哪个同党能做到这个份上,进出高家祖宅,熟悉到我们几个都没有发现。

还无声无息的就将红线给系上了死扣,这得要多大的本事啊?

我想能够如此狡猾,又熟悉高家祖宅整个地形的人,恐怕就只有一个人了。

我慢慢的睁大了眼睛,低呼出声:“不会……不会是高天湛也在这所房子里吧?绳扣是这个家伙给系死了的!”

听到我这话,屋子里一瞬间就变得安静下来,大家的表情都十分凝重。

过了一会儿,白道儿哂笑出声,“这怎么可能呢,高家祖宅虽然大,可是要藏住一个人,恐怕没那么容易吧?他……他总要从大门里进来吧?我们不会不知道的……”

“我知道他躲在哪儿,还愁找不到他,竟然是敢自己送上门来。”凌翊眼中闪过一丝肃杀的冰凉,随手就抄起我的腰肢,搂着我顺着楼梯飞快的就上去了。

那速度快没法形容,周围的景物我几乎没有看清楚任何东西。就被凌翊放下身子,牵着手进了三楼阁楼的房间。

他现在陪在我身边,几乎是无时不刻寸步不离。

哪怕是上到三楼的阁楼,去找高天湛的下落,他也是顺手就把我给带上了。

整个高家,能够无声无息的进来,却不被发现的。

恐怕就只有三楼的阁楼了,三楼几乎没人上去过,屋顶的天窗常年都没有上栓。只要在屋顶轻轻一推,就能顺着屋顶下来。

进到房间里头去,要想出去,顺着天窗再爬出去,也很方便。

整个高家祖宅墙壁上滑不溜手的,一方面可能就是出于防盗作用。可是偏偏有一根很粗的水管,正对着那扇阁楼的窗户。

顺着水管马上去,就根爬普通的绳梯一样,十分的方便。

阁楼里,空无一人。

里头黑漆漆的,我顺手打开了灯。

地上有一种刑侦专用的窃听设备,显然藏在阁楼里的这个人才刚跑没多久。我主动松开了凌翊的手,缓缓的挺着肚子,蹲到地上,然后单膝跪地。

先把地上的耳机挂在脑袋上,立马楼下客厅的声音就传进耳朵里了

白道儿先说的话,“他们去哪了?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在阁楼。”张灵川有月灵金瞳眼,很快就发现了我们的位置。

客厅里,立刻就传来跑动的声音。

我心里面清楚,他们正在往阁楼上面赶。

可是当他们知道阁楼上的高天湛窃听到我们的对话,提前跑路了,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心情。

当我觉得抓高天湛没有希望的时候,就听一声得意洋洋的“喵”叫声。

我猛然一回头,看向窗子。

就见到凌翊身形如同闪电一样,跳上了窗户沿,手里头还提溜着一个男人的后衣领。在他的肩头,是一只纯黑色的猫。

这只猫手爪子上血淋淋的,现在正在惬意的舔着自己的爪子。

男人被凌翊随手的就扔在地上,凌翊也没管他,从书桌前拖了一把椅子,就坐上去。他眯着眼睛瞧着被丢在地上的高天湛,两只颀长的大腿交叠着,“高先生好久不见啊,想不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

“我认识你吗?”高天湛抬起脸,把我给吓了一跳。

他的脸上血淋淋的,一只眼睛好似被尖利的东西给划伤了,不断的从里面流出浑浊的血液。

我虽然不是学眼科的,可解剖学就是这么神奇。

我们必须精通一个人全身上下的器官和组织,包括五官科里的眼睛。

他是眼球被刺破了。

这辈子估计,就是个瞎子了。

凌翊笑得邪异,“你不认识我没关系,我认识你就好了。之前你藏起来了,我都不知道到哪儿去找你,现在你自己跑出来了。我还真有点好奇,你为什么又回来找死了。”

“因为恨高家,我要杀了高天风!”高天湛唯一那只能睁开的眼睛里,充满了仇恨。

月灵金瞳猫调皮的不得了,它估计是在凌翊的肩头呆的无聊了。又从凌翊肩头跳下来,曼妙的身姿灵敏的跳到高天湛的肩头,伸出爪子试探性的去挠高天湛的脸。

但是不是很用力,这么玩根本挠不破。

看它的情况,其实就是想逗逗高天湛的样子。

高天湛是个活人,哪儿能被一只猫这么愚弄,随手就拍过去,“滚开,你这个畜生。就知道……就知道狗仗人势。”

高天湛都气糊涂了,忘了果果是只猫仗人势的“畜生”了。

谁知道月灵金瞳猫脾气古怪又暴躁,是它去招惹的高天湛。可是偏偏这时候,它生气撒泼的咬住了高天湛的手指头。

大概是被咬的痛的要命,高天湛发出了杀猪一样的叫声。

使劲儿的甩自己的手指头,可是月灵金瞳猫却根本“舍不得”松开

越咬越狠,越咬越让高天湛痛的满地打滚。

他一只掐住了果果的脖子,想把它甩飞出去,可果果却是化成了一道黑烟。一瞬间就从高天湛的手掌心里跑脱了,身子灵活的蹲在高天湛的头上。

高天湛的手指头,差点就被咬断了。

上面全都是牙印,还有鲜红的血迹,看着就让人觉得十分的恐怖。

我靠,猫也这么凶,不会吧!

就听门传来一声失声惊呼,“大哥!”

捂着自己受伤的手指头鬼叫的高天湛才回过头去看门口的高天风,他们这些人其实早都到了,只是站在门口没发出声音。

我站在原地,看的有些呆。

高天湛皱着眉头,肃冷的看着高天风,“别喊我大哥,我可不想当你的大哥!”

高天风从门外走进来,他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窃听设备,“窃听器?”

“是窃听器。”白道儿蹲下来,对着耳机停了一会儿,立刻回答道。

“我就是用窃听器偷听你们讲话,你们自己都知道,房间里有窃听器。还这么麻痹大意……”高天湛冷冷的说着,似乎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意思。

如此理直气壮,丝毫不觉得害怕。

这样的高天湛和我第一次在灵车里见到的完全不同,灵车里见到的高天湛他更要圆滑世故一些。

而此刻的他,诡谲莫测。

他能看的见凌翊,说明他从一开始就能通晓阴阳。

那种普通商人的圆滑窝囊,全都是他撞的。

高天风一开始是震惊,随即眼球就充血了,像一只暴怒的狮子。

可是他没有马上爆发出来,冷冷的笑了,“这种窃听器用的不过是短途的波频,不能传传去超过三百米的距离,所以大家也没放在心上。谁知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来报道!说说看,你为什么要恨高家,我也好大开眼界。”

“因为你出生了,我一无所有了,我留着你们高家做什么。”高天湛冷冷的一笑,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扭曲。

高天风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慢慢的气息粗重的说道:“所以,你就对卿筱……”

“我对她那样怎么了,她要是心甘情愿做我女人,她绝对不会死。”高天湛说的理直气壮,然后阴毒的瞟了一眼高天风,“可没想到,她到死喜欢的都是你。你的命真大,我费尽心机,都没把你弄死。”

“今天晚上,是你把红线系成死扣?”高天风有些愤怒了,一脚就踹在高天湛的脸上。半边脸,瞬间就高高肿起,“我是哪里得罪你了,让你费尽心机的要害死我?”

“我们都是爸爸的孩子,为什么我得不到承认,我也是他的亲骨血。”高天湛的手用力的锤在地上,他冷声说道,“你爸爸害死我母亲,我留你做什么?”

高天风听到这里生生的唬了一跳,脸色苍白的往后退了一步,“你是我爸的……私生子?”

这个剧情也太狗血了吧。

我总觉得大高先生有点多此一举,他既然要接班人,还不如让高天风的妈妈认下高天湛做亲儿子。

现在也不会弄成这样,还搞出一个继子就是私生子的戏码。

沉默了一会儿,高天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瑞士军刀,狂性大发,“我管你受了什么委屈,你害了妹妹毁容,害了奶奶为你而死,害了……害了我的卿筱,我留你做什么?我宰了你!”

“你觉得我今天会死在这?高天风,你也太天真了。”他缓缓的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手枪,直勾勾的就对准高天风的脑袋,“谁宰谁还不知道呢!”

高天湛混的可真不错,随身还带着手枪。

我有些紧张,喊了一声:“凌翊……别让他开枪。”

凌翊行动比闪电还快,一瞬间就坏笑的立在高天湛面前,单手握住了枪口,“小朋友,都这样了还想玩枪。”

“凌翊?你……你是凌翊?我……我知道你!你……你是主子的人,你为什么要阻止我?让我在了高天风这个生来就多余的东西……”高天湛惊骇莫名之下扣动扳机。

凌翊却是瞬间将手枪揉成一个铁球,随手就扔到地上,子弹都还卡在枪膛里,“你要杀我兄弟,我为什么不阻止你?恩?告诉我……你主子的阴谋到底是什么?”

高天湛笑了,笑得十分的放浪:“主子的计谋,不就是让你随便找个人类,生个孩子。然后帮她,把冥子从山腹中的古墓换出来么?难道凌翊大人,你记性不好,需要我来提醒?”

“你以为你说的话,有人相信?”凌翊桀骜的看着地上的高天湛,一只脚踩上了他的手背上。鞋尖轻轻的旋转了两下,尤其是往高天湛那只受伤的手指头上踩,痛的高天湛是哭爹喊娘。

他惨叫的声音,在大半夜里响彻整个云霄,“好痛,好痛……痛死我了。凌翊大人……你……就算……你就算踩死我……有什么用?你和主子的计谋,是事实!”

“小丫头,你信他说的话吗?”凌翊冲我温笑了一下,眉眼中有说不出的温情。

我没有丝毫的犹豫,上前就握住凌翊的手,“不信。”

“天风,你信他说的话吗?”凌翊又笑着问高天风。

高天风摇了摇头,“这家伙坏事做尽,现在又谎话连篇,还想挑拨你和嫂子之间的关系,简直可恶。”

凌翊又扫了一眼白道儿和张灵川,问道:“你们呢?”

他们两个对凌翊是绝对的崇拜了信任,听到这句话,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高天湛心有不甘的怒喊,“你们这些白痴,你们被他给骗了知不知道?他根本就不是好人,他在幽都一手遮天……他无恶不作,他比我还坏!”

这下整个阁楼房间里,就成了高天湛一个人的独角戏

大家都十分鄙夷的看着他猩红了眼睛发疯,高天风有些站不住了,他上前一步问凌翊,“君耀哥,你说要怎么处理这个家伙?交给警察吗?”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已经死了的人干嘛要交给警察,既然他说我和他主子有勾结,我不如就和他多聊聊他和他主子的事。”凌翊蹲下身子,一只手搭在膝盖上,饶有兴趣的看着表情痛苦狰狞的高天湛。

脸上的笑意浓烈,好似在观察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

“你……你看我干什么?”高天湛其实还是畏惧的,他的手轻轻握住了拳头,整个人都显得敏感紧张。

凌翊扯了扯嘴角,“我看你为什么那么蠢。”

“我是蠢,要不是一心要杀高天风那个杂种,我也不会落到你们手上。”高天湛显得有些懊悔,他眯了眯眼睛,又说道,“我只是没想到,你会不帮我,主子要是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你主子高不高兴,关我什么事?我要告诉你的,不是这件事。”凌翊打了一记烟雾弹给高天湛,笑得很古怪,让人起疑。

高天湛似乎很排斥和另一说话,冷冷的问道:“你到底要告诉我什么?”

“高家的生死簿在我手里,你看看有没有你的名字。”凌翊眸光一寒,冷声说道,“无头,出来。”

无头就这么从阁楼里的墙中走出来,它双手捧着一本蓝皮本子。

那本子上什么也没写,看着就是一本普通的笔记本。

凌翊随手就拿在手中,往地上一扔。

高天湛看到那本生死簿,趴在地上没动,半天才张嘴问道,“你想玩什么花样。”

“我想让你看看高家的生死簿,如果你是高家的孩子,哪怕是私生子,写有高家名字的生死簿上也有你的名字呢。”凌翊笑得有些幸灾乐祸,满脸的邪异,“不管你看不看生死簿,你可真不是高安乾的儿子呢,是她耍着你玩呢。”

“你以为随便拿个本子,就想骗到我吗?我……”高天湛虽然说得好像什么都不信一样,却仓皇的捡起生死簿,一页一页的翻。

“主子,生死簿被他拿在手上了。”无头有些紧张,我想它大概是怕高天湛对生死簿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一下改变生死簿上,大部分人的命运。

凌翊轻微摇了一下头,“你觉得他拿的住生死簿吗?”

“拿不住,他是废物。在老板眼皮子底下,他做不出什么,是无头多事了。”无头没有脑袋,但是还是鞠了一个四十五度的躬。

高天风也是神助攻,咽了一口口水,说道:“你……你难道没去献过血吗?我记得你小时候,除了小车祸,爸爸……爸爸在血库里给你找血。你和我们全家人,包括妹妹,奶奶,都不是一个血性的。”

“高天湛,我……我觉得吧,你可能是被利用了。”我最后一下帮忙着神补刀。

高天湛有些受不了这个残酷的现实,他的双手的手指甲,狠狠的就嵌入了有些酥脆的木质地板上

无头赶紧捡起地板上的生死簿,牢牢的就揣在怀里,生怕一不小心就被高天湛抓去破坏了。

高天湛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的说道:“我就算不是他姓高的儿子,就算主子说的都是骗我的,我母亲不是高家害死的。我被人利用了又如何?你们还不是被什么幽都的凌翊大人骗,他们鬼的话你们也信吗?恩?一个个的……都是卑鄙无耻的撒谎高手……”

“我只想知道,你们主子还有什么阴谋?”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

高天湛看着我,嗤嗤的发笑,“蠢女人,我就见过你那么蠢的女人。主子最后的计策就是,不要幽都了,拿自己的地盘,跟他换自己被困住的冥子!”

他的食指狠狠的指着凌翊的侧脸,眼睛里是充血的。

“还有吗?”凌翊依旧是笑着问他。

“大部分的计划你们不都知道吗?苏芒是唐家后人,主子找了她很久,主子要借着她的手。把整个唐家都找出来,然后给冥子报仇雪恨。她要让唐家绝后……”高天湛知道的事情还挺多的,他凝视着我。

眼中眼神,完全是把我当白痴看了。

我禁不住动容了,我问他,“你主子……你主子想让我查唐家人的线索,然后……然后对他们下手。是吗?”

“是啊,贴在冥子额头上的化龄符,使得冥子一直不能长大。只有你们唐家人都死光了,那个符咒才能撕下来,他才能长大。”

现在轮到高天湛嘲笑我了,他冷冷的发笑,就好像黑夜中的恶魔一样。

我退后了半步,低声说道:“高天湛,多谢你提醒。我决定了,我永远不会找我的家人了,她也不会得逞。”

“你……是想和命运抗争吗?苏芒。”高天湛一字一句的喊出了我的名字。

我只觉得小腿肚子直哆嗦,我心里头害怕。

命运永远都是不可抗的,今日我说不找家人,可我能低的过命运巨大的齿轮转动吗?冥冥之中,我就离寻找到家人越来越近。

可是却也是害了他们,只要我找到了他们的下落。

那个女人神通广大,她也会马上发现的。

我的身后被凌翊紧紧托着,否则我真的会失足摔在地上,我闭上了眼睛,低声说道:“凌翊,我……我讨厌高天湛,我不想再看见了他了。把他弄走,好不好?”

“小丫头,你说什么,我都会照办的。”凌翊轻轻的从后面环住了我,已经抑制不住内心的痛苦,搂着他的手臂泣不成声。

不找了。

不管命运如何安排,我不找我爸妈的下落,它还能逼我去找吗?

明天看完九龙映月,我就回江城。

好好读书,好好上课。

以后哪怕是吃阴间饭,我也再也不来运城了

就让这个秘密,它永远的成为一个没人知道的秘密。只要让我知道,他们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够了。

凌翊揉着我的后脑勺,轻柔的安抚我,又对高天湛冷冷的说道:“没听见我夫人不喜欢你吗?还不快滚。”

“君耀,哥,就……就这么放过他吗?我要亲手杀了他……”高天风有些不肯接受。

这时候,一直躲在门口的卿筱飘进来,她拉住了高天风的手,“别为了我……杀人。我是鬼魂,我最知道因果报应,别脏了你的善恶本,求求你。”

“难道报仇……报仇也算是作恶吗?”高天风有些崩溃,他大声嘶吼着。

可是人家高天湛,已经是伸手敏捷的爬上了天窗出去了。

这下子,可没人管他了。

高天风哭了,泪流满面,“君耀哥,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怎么能放过他呢?你答应过我,让我亲手杀了他的。”

“你可别对我失望,我会难过的,天风。”凌翊十分温柔的帮高天风擦去了眼泪,高天风就这么愣愣的看着凌翊,皱了眉头。

他像是个失去玩具的孩子,浓重的鼻音说道:“我……我不是故意说那样的重话,可他……把我们高家害死了他……他出去了还会继续作恶。”

“我知道,我不会让他作恶的,但你的手要是干净的,坏事让别人去做。听话……”凌翊两只手一起上,帮高天风擦干净了眼泪,“无头,去查一下之前和老太爷冥婚的那个女孩叫什么。”

“您……您要查这个做什么?”无头十分的好奇。

凌翊拍了拍高天风的头,“当然是给这小子报仇,你随便找几只鬼跟着高天湛。然后,把高天湛的行踪给这个女孩知道。”

“是,老板!”无头立正了一下,又嘿嘿的笑了,“嘿嘿嘿……老板,您好阴险,好狡诈啊,简直就是阴谋诡计的天才,无头好佩服你。”

居……

居然说凌翊阴险!

我倒没觉得有什么,因为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关键要看凌翊怎么想的,我偷眼看了一眼凌翊脸上的表情,就见到他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眸光也有些冷峻。

“无头从今天开始,扣三个月工资。”凌翊冰冷的眸光扫了一眼无头,无头的身子微微一颤抖。

它小声的,就像犯错的孩子一样,说道:“能少扣点吗?老板,无头在幽都要付不起酒钱了。”

“可以啊,那你说是谁阴险,谁狡诈?”凌翊坏笑的看着无头。

无头身子一哆嗦,顿了顿,立刻谄媚道:“当然是无头阴险,无头狡诈。老板是最公正严明的好老板。”

我都看傻了,这鬼还有发工资的啊?

我还以为只有张灵川这样的阴阳代理人,给幽都办事才会有工资

凌翊挑眉,笑得有些恶毒,“那就少扣半个月,我记得你总喜欢喝花酒。收受贿赂,让活人给你烧洋妞,你这样辛劳,注意点身体悠着点。我可是为了你好……”

凌翊将我搂在怀中,直接抱离地面,信步就走下去楼去。

身后还传来无头无辜的声音,“老板,无头身体很好啊,不需要老板操心的……”

我回头看了一眼无头,这家伙无辜的站立着,好半天才难受的走进墙。它好像还在为了扣了两个半月工资而难过,忍不住问道:“凌翊,你罚无头是不是有些重了?”

“你相公阴险吗?”凌翊将我放在床上,眸光有些暧昧的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口是心非的说道:“不阴险。”

“那无头的工资该扣吗?”凌翊又问我。

我看着他深邃的眼眸,有些被他眼中的邪魅给迷惑了,呆呆的就说道:“无头胡说八道,应该要扣。”

这个鬼魅一样的凌翊,他总是用他的美色给人洗脑。

我感觉自己也和他的那些手下一样,被他彻底的洗脑了,居然顺着他的话,帮他说话。可怜的无头,我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你们老板太狡猾奸诈了,我可都不过他。

“这就乖了。”凌翊坐在床边,帮我盖好被子。

他并未睡下,只是双眸灼灼的看着我,凝视了我许久才问道:“小丫头,你为什么不问我?”

“问你什么。”我有些困了,但还是撒娇一样的把脑袋枕在他的腿上。

他的手轻轻的抚摸我的发丝,语气有些阴冷,“今天高天湛说的话,难道你一点都不怀疑吗?”

我突然安静,这件事我连想都没有多想。

当时听高天湛说起,已经发现此事并非巧合,可我潜意识里就在逃避,一直都没有往深处去想。

我闭上眼睛,“你是孩子的父亲,难道会做出伤害孩子的事情吗?”

“永远不会。”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呢喃。

不知怎的我心头一点负担都没有,高天湛说的话在脑海子里早就忘得一干二净。晚上淋了雨,又上去阁楼和高天湛面对面接触,耗费了许多精力。

躺在凌翊身边,渐渐的就进入半睡半醒的状态。

“早些睡吧,小丫头,明天还要去十一号山看看。”他在我的额上吻了吻,勾住了我的身子,将我搂在怀中。

靠住凌翊坚实宽大的胸膛,我心更加的安定,一下就进入了睡梦中。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凌翊陪着我刷牙洗漱。

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就下楼去和他们汇合

小红早就做好了早饭,等着我们去吃,早饭可比高秋霜做的丰盛多了。简直就是在连家,才有的标配。

就连高天风,对小红的手艺,也赞不绝口。

吃完了饭,大家就一起出发去九龙映月的那座十一号山。

十一号山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海拔也就是四五百米的样子。山体还没有经过开发,和周围的山差不多,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倒是山边就是一条水脉,这条水脉连通着运城整个护城河的水脉。

所谓藏风聚水,脚踩玉带,背靠宝山。

山上只有一条刚修好的山道,山道以旅游为目的修建的,就修建的比较奇怪。并不是传统的轻易就能上去的四方石板做的阶梯,而是在一条自山上而下的溪流上镶嵌上大块的卵石。

这种山道,是让人脚踩着卵石,一个接着一个攀爬上山的。

昨晚上下过一场大雨,石头上又生满了绿苔,十分的滑腻。

走上去就跟山路惊魂一样,很容易就滑倒。

可是下面就是万丈深渊,掉下去不死也要残废。

好在我身边有凌翊守护着,一路上都如履平地,高天风也有卿筱陪着。白道儿还有个小婴灵陪护,只有张灵川最可怜。

他昨天晚上好像是淋雨感冒了,一路上上去都是病蔫蔫的。

好几次我都觉得,他要从山道儿上滚下去了。

一路上上去,能见到的瀑布,大概是有四条,水流量很小。

完全不能称之为龙,顶多只能算的上是小的泉眼,顺着山石涓涓细流而下。

只能说是山体上水脉发达,但是远没有达到形成真正的瀑布的水流量,可就这样的山头在运城附近,已经算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了。

总不能像是古代的帝王将相一样,真的去找条龙脉埋死人。

大概在这座十一号山上看了一阵,从山顶上还能看到远处运城的城区。还有山脚下环绕的一条长长的水脉,水脉水流湍急,川流不息,看着就让人觉得十分的美好。

张灵川身体状态实在有些不是很好,就提前下山休息。

在车上,我一摸张灵川的额头,有些吓了一跳,“你发烧了?”

“可能是昨天邪风入体,所以才会有些烧,没事这点小病,坚持一下就能自己痊愈……”张灵川脸色苍白,身上的阴气的确很重。

可是他是天师门的弟子,身上随时随地都有一股天罡破煞之气在流动。

体质更是少有的纯阳体质,手掌心无时不刻都是滚烫温热的。

按说他这样的,是不容易得病。

昨天晚上高天风的身子都让老太爷上了好几次,可口含九玉,有纯阴之物护身吸走阴气,反倒是没什么大碍

我的手指头扣上了他的脉搏,感受了一阵的他的心跳,说道:“你脉搏有些紊乱,在加上你现在的症状,应该是病毒性的流行感冒。我觉得吧……还是要开些处方药来吃吃。”

“苏芒,我真的没事,是我……是我昨晚上去了一次幽都。”张灵川病蔫蔫的靠在椅子上,嘴唇苍白而又干裂起皮。

我急忙给他喂了一口水,又把随身携带的感冒药让他吃下,“你淋了雨,身上本来就见了阴气,还去幽都干什么?”

“我担心老太爷在路上,会遇到什么变故,就亲自去幽都看了。”张灵川的目光灼灼的看着我,似乎有什么心事。

我问他:“怎么样,老太爷去幽都了吗?”

“路上遇到过几个拦路的小鬼,但是都被我打发了。”张灵川吃了我的感冒药,又喝了水,嘶哑的声音明显有了些许的好转。

黄鸡有时候比幽都的十三支路公交车还厉害,它是能一口气把人带过那一条阴路,直接送魂魄到冥泉边上转世。

虽然转世的不一定是人,但是一世的牵挂肯定是了却了。

“真是辛苦你了,还要半夜里跑到幽都一趟。”我低声谢过了张灵川,心想这张灵川还真有心,如果没他的话。

说不定高家老太爷投胎的事情,中间还会有什么插曲呢。

没成想张灵川突然就抓住了我的衣角,看了一眼我身后的凌翊,一字一顿的说道,“你……你小心着点凌翊大人吧,有些事在幽都传开了。”

什么事在幽都传开了?!

难道是昨晚上高天湛说的那些话么,经过一晚上睡觉,我差点都忘了。现在张灵川突然提起,我才想起来这件事。

我心头一凛,张灵川不是最崇拜凌翊的吗?

他居然也开始怀疑凌翊了,可是这辆车就这么点大,他刚才即便是压低了声音去说。可凌翊依旧是能听见,张灵川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呢?

凌翊脸上是一副冷鸷的表情,眼中的杀意若隐若现。

只是眼下有些不动声色,让人有些看不透他,心头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咬了咬唇,责怪了一下张灵川,“你乱说什么呢,凌翊还在这儿呢。你既然生病了,就好好的休息,别总说话了。”

张灵川清冽的眸光,看了我一会儿,缓缓的闭上眼睛。

他是吃了药以后,药物当中有安神的成分,所以才会不受控制的感到困倦而睡着了。我也不敢多说什么,安静的看着窗外的风景。

在我看来,今天过后,我就要和高天风提出离开运城的申请。估计晚上就会买了车票离开,是一分钟也不会多逗留。

那些阴谋,从此以后恐怕也和我没关系了。

而且……

而且我也不相信,凌翊会做伤害我们母子的事

高天风负责开车去城区,带我们去吃中饭。

他本来是说要带我们去吃高级餐厅的牛排,可是白道儿非说自己个儿吃不惯那些洋玩意。他非要去上次那个爱吹牛逼的女老板开的那家烤串店,去撸串串去。

刚好高天风自己也爱吃烤串儿,于是就欣然同意了。

我们下车以后,张灵川还在睡觉,也就没人叫醒他,先让他睡着。

高天风走进烧烤店内,还没说要包下女老板的店儿,那女老板一见我们来,就精明的把其他顾客都赶跑了,让我们坐下,先给我们倒水。

好在是中午,店里只有两个吃炒面羊肉串的高中生。

被女老板一赶走,也没有多说什么。

要是换了社会上的人,赶上脾气火爆的,非在这里砸摊子撒泼不可。

我们坐下来,高天风先点了几瓶啤酒,又拿了菜单给我们,让我们来点烤串。这时候,高天风的手机响了,田裕盛那个大炮筒的声音又在电话里响起,“高先生,你上午去十一号山啦?怎么没叫上我一起去啊,我好给您介绍介绍几处好的风水宝穴。”

“不用了,对了你下午想约见在哪里,我们去找您。”高天风随和的说道。

田裕盛更是大大咧咧,而且显得很心急,“高先生,您在吃饭吧?在哪儿吃饭啊?我现在就过去找您,不用等到下午。”

“我们在市中心附近的一家烧烤店,田先生确定要过来吗?”高天风在电话里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因为我们吃烧烤的地方并不十分的正式。

邀请田裕盛这样的土豪过来谈生意,似乎有些不合适。

谁知道田裕盛根本就不在乎这些,爽快的问道:“哪家烧烤店?我现在就过去,平时我也喜欢在街边吃烧烤。想不到高先生和我的兴趣爱好,颇有些相似啊。”

于是,高天风就把我们吃烧烤的位置告诉了田裕盛。

没想到我们最后和田裕盛见面的地方,会是一家不起眼的小烧烤店。这样也好,白道儿都说了,这还省了高天风一顿饭钱。

在烧烤店,就把上亿元的生意给谈好了。

高天风还特地嘱咐女老板,如果有人要进来吃饭,先不要急着往外赶。很可能也是我们的朋友,先问清楚来意,再更对方说明这里已经被人包下了。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从门外走来一位身穿明黄色道袍的人。

而且下半身还穿的不伦不类,是一身深灰色色的西裤,瞧着就让人觉得好笑。

这说话跟大炮筒一样的田裕盛是个道士?

把我们大家都看愣了,那个女老板十分的机灵,笑眯眯的上前问道:“你好,请问你是田先生吗?”

“我不是田先生。”他微微蹙眉头,在屋子里看了一眼,然后从怀里拿出了自己的名片,“我是田先生的助理,听说这一带不太平,所以我替田先生先过来看看。”

这田裕盛搞什么鬼,表面上答应的那么爽快。

来之前居然还让一个道士,在这里先探探路,他要是个假道士,江湖骗子还好。他若是有真才实学,往我们这群人里面一看。

至少能发现三只鬼,到时候还不得打起来。

我在心里对这个姓田的,印象一时之间就变得不怎么好了。

那个手上油腻腻的女老板,在接过名片的时候,先顺手擦了擦自己的围裙,“您是不是也听说了,这一带有飞僵出没?”

“不是听说,是见过,昨天晚上我刚刚收拾掉两只。”那个穿着道袍的人身上还陪着黄色的小布袋,这时候神经兮兮的从布袋中掏出了一只罗盘。

罗盘在这里,好似坏了一样,指针在混乱的旋转着。

可他好似当做没看见我们这群人当中有鬼一样,早罗盘上扫了一眼,才说道:“晚上的时候,早点歇业吧。这附近还是有飞僵出没的。”

“真……真的?”女老板听着有些害怕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那道士打扮的人,给她的名片,读出了他的名字,“唐俊?”

“恩,免贵姓唐。”唐俊说完以后,径直走到我们面前,饱含微笑的对我们说道,“不好意思,田先生在路上,我刚好在这附近。所以自作主张先帮他进来看看,免贵姓唐,单名一个俊字。如有冒犯,还请多多包涵。”

高天风十分友好的说道:“没关系,唐先生快请坐。桌上的东西,随便吃。”

我们这一行人,曾经都被飞僵包抄堵在宅子里过。

现在,有那么一两只跑到城区来闹事,也不足为奇,所以根本没人大惊小怪。至于那个田裕盛到底为什么先弄个道士过来,等他过来了,一问不久知道了。

唐俊看起来也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明黄色的道袍,看着有些稚嫩。就好像那种道观里的小道童一样的,脸白白的,五官清秀稚嫩。

可是他坐下来把道袍脱下来,露出里面修身的衬衫,瞧着又有几分俊俏的气质。

这时候看着,就让人感觉年岁上又长了那么几岁。

瞧着像是二十岁出头的,那种刚刚出来工作的大学生。

他冲我们笑了一下,“穿着道袍热,就脱了,你们不会介意吧。”

脱道袍的时候,顺便把放在怀里的一叠黄纸,也压在桌上的道袍上。那一叠黄纸全都是用朱砂画的,笔法纯熟自然,一气呵成,不像是江湖术士画的啊。

而且这个笔法,我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十分的眼熟。

不过我也就是顺带的瞧上一眼,天底下的道士多了,会画符箓画的差不多的道士也不少。这个小道士身上吸引我的东西并不多,反正我觉得他看着我比我小。

“唐,你姓唐!那唐大师和你有什么关系。”女老板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都拿着唐俊的那张名片在看,看了半天才惊叫出声。

唐俊正在吃烤鸭胗,是一点所谓的道士的仙风道骨都没有。

还不是破坏道家的清规戒律,该吃酒来就吃酒,该撸串串的时候也丝毫不含糊。

那个唐俊听完女老板的话,脸色一下变得凝重起来,放下手中的烤串问道:“什么唐大师,哪个唐大师?”

“就是唐国强唐大师啊,他以前就在我们这一带捉鬼,他还是我邻居呢。”烧烤店的女老板眼睛里要开始冒出爱心了,好似真的很崇拜这位唐大师一样。

唐国强唐大师!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凌翊给我看的生死簿里面,就有一个叫做唐国强的人名。生死簿我是随身带着,但是平时用不到的时候,压入翡翠戒指里。

毕竟生死簿瞧着是本书,可还是幽都里的东西。

也是灵体一类,半虚半实的东西。

我听到这个人的名字浑身都是一阵,手指头紧紧的抓着身上的衣服,眯着眼睛看着这个叫唐俊的年轻人。

唐骏喝了一口酒,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我不认识这位姓唐的大师。不过,我听说过他,他在运城的时候,好像不是住在这一带。您会不会搞错了?”

原来不认识我父亲啊,我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

可转念一想,唐家身份敏感,哪怕他是唐家的人,也不好轻易在其他人面前承认啊。

女老板给唐俊端了一碗汤面,让她就着烤串儿吃下去。

唐俊拿着筷子吃着,就听那女老板又开始吹牛逼了,“谁说的,我就是和唐大师是邻居,要不是他有老婆了,我就是唐大师的娘子。我守身如玉到现在,就是等他回来。”

我嘴角轻轻一抽,感情我爸爸年轻的时候,桃花劫还不少。

“唐大师的家在东泗桥那里,距离这里得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还有唐大师的妻子很漂亮,哪怕他没有妻子,也未必能看上你吧,阿姨。”这个唐俊嘴巴肯真毒,他放下了筷子,一本正经的目光冷冷的看着这个女老板。

女老板脸上挂不住了,她和唐俊对视了一会儿,才冷笑了一下,“我真是走眼了,一开始还把你当成他的弟子了。可是比起气度,你跟他真是差太多了。”

我看到那个女老板自从被唐俊气到了,就不停的往烤串里撒辣椒。

然后,热情的让唐俊面前端。

唐俊又不是傻子,我们也不是傻子。

不动声色的就把自己的面前的烤串递给唐俊,还十分歉意的对唐俊笑了笑。唐俊也不是爱记仇的人,反正就这么默默吃着,不跟这个女人一般见识。

我看唐俊手里的烤串吃完了,就友好的递了一根花菜给他。

他吃了一口,表示味道很赞,“你是阴阳先生吧?”

“你怎么知道的?”我现在大着肚子,又穿着春夏的长裙子,看起来再普通不过了

他是怎么知道我是阴阳先生的?

唐俊笑了笑,“阴派先生身上都有北斗玄鱼,不过这东西有磁场,在身体里久了,对身体不好了。比起名门大派来说,还是旁门左道。”

嘿,难怪那女老板不喜欢他呢。

他身上隐隐约约就是有一股桀骜的气息,包围在左右。

刚才给唐国强,那个疑似我父亲的唐大师说话,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说我学的阴派绝学是旁门左道,这家伙不是找揍吗?

不过,想想也是。

我自身道术浅薄,唯一能够倚仗的就是北斗玄鱼了,这玩意对身体的害处,我每次使用都会享受。

不就是自动抽血,附带持续掉血么。

我都习惯了。

我也笑了笑,“多谢提醒,我尽量少用北斗玄鱼。”

“你都吃素,是什么原因?是不是鬼杀多了,所以要吃素抵罪?”他又问了我一句极为*的话题。

我愣了愣,点了点头:“是啊,您问这个干什么……”

我有些奇怪,这个唐俊不和白道儿说话,也不跟高天风套近乎。

偏偏是和我说话,问的都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没什么,我就是好奇问问,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他一边撸串串,一边就好像对我很感兴趣一样问东问西的。

我看了一眼凌翊,他脸上的表情很淡定,好似并不排斥这个脚唐俊的男生。

要是换了别的时候,早就被一脚踹出去了,还能被留到现在。

我见凌翊都没生气,也随口和他聊着,“苏芒,我叫苏芒。”

“苏芒……你以前是在哪儿长大的,江城去过吗?”他一下就追问到我家底了,好似查户口一样。

问到这里,他自己似乎也觉得不妥。

用手掩住嘴,沉默了一下,才说道:“你别介意,我刚刚就是喝多了……脑子不清醒随便的问的。”

“没事,我……我是在南城长大的,后来,大学考到的江城。”我轻声回答他,他的一双清冽的眼睛有些熟悉,隐约之间似乎能打动人心。

他点了点头,“多大了。”

“二十。”我说道。

他身子突然一震,拉住我的手,将我的长袖子撸上去,去看我的手臂。我的手臂上光洁异常,别说什么记号了,就连块疤痕都没有。

“这里……明明有块太胎记,为什么会没有。”他努力凝视着我的脸,眸光中闪着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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