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简思惊叫一声,手牢牢的抓住盖在身上的被子,表情十分痛苦,“我就是简思,我没被控制住意识……我没骗你们……”
我皱了眉头,“简思,我不想和你兜圈子,你的肚子……你的肚子上有一团黑气,这个你怎么解释?”
“我……我……”简思欲言又止,低头沉默了许久,似乎才克服了心理障碍,娓娓道来,“我只是看到一个黑影钻进我的小腹……当时也没有什么异样,我以为什么的。”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呢?非要太白大人逼问。”我问她,心里依旧保持警觉。
她声泪俱下,样子好不可怜,“我不敢说……我怕你们看不起我。我……肚子里是不是装了狗,是不是?我怀了狗胎……对不对……苏芒,我不该说你怀阴胎,真是……报应……”
我看着简思憔悴伤心的样子,却找不到任何话安慰她。
我给了太白大人一个眼神,希望它的鸟嘴能安慰安慰简思。
太白大人大概是我这辈子见过最聪明的鸟儿了,它跳到了简思肩头,说道:“你也别怕,你肚子里的还是人胎,只是狗煞躲进人胎,逃避房间里的佛法而已。有我太白大人在,你不会有事的。让小连知道自己有儿子了,肯定要高兴死了。”
这话说的信誓旦旦,让人不安心都难。
可简思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仿佛是一瞬间变得苍白没有血色,“不……不能让他知道我怀孕了,连君宸要是知道我怀孕了,我就死定了。”
恩?
连君宸是个变态吗?
知道自己的女人怀孕了,还要杀自己的女人。
我下意识就是这么想的,没想到这时候门被人拧开了。
连君宸依旧是一脸淡漠的站在门口,但眼中实在难掩那丝对简思的担忧。那个刚才从简思房间里出去的佣人低头说道:“夫人就是这个情况,脸上长出了绒毛,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去看看吧。”
“知道了!”他回答的淡淡的,却将一个穿着暗红旧袈裟的光头僧人请进来,恭敬的说道:“拙荆自昨夜狗煞包围府上,就得了怪病,烦劳方丈帮忙诊脉看看。”
我看连君宸现在的样子不像是装的,他虽然曾经当着我和凌翊的面凶过简思。但是现在看上去,好像是十分的关心简思。
他第一时间坐到了简思的床边,给简思倒了一杯水,递到简思手上,“早晨不该对你发脾气,思思,是我错怪你了。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被狗煞伤害。”
简思看到连君宸脸上的温柔而又平淡的表情之后,整个唇瓣都是颤抖的,她握住水杯,“宸,我……我这样是不是特别丑。”
“在我眼里,你是最美的。”连君宸淡淡说着,却让人感觉到了无限的甜蜜和柔情。
这让我对这个凌翊口中的“臭虫”改观许多,他并不是表面上的那种刻板冷漠的人。他也有自己关心,自己想要照顾的人,私底下对人也有无线的温柔和照顾。
看简思和连君宸你侬我侬,我都有点看不下去了,抬首就看向别的地方。
视线稍一转移,就看到门口的站着的那个僧人。
门口站的老僧身材精瘦,肤色偏黑,脸上的皱纹如同刀割一样的深。
手中拿着的是一串深红色的念珠,瞧着应该是檀木所制。腿上没穿裤子,宽大的袈裟下露出一双同样干瘦的小腿肚子,和一双没穿鞋子的光脚。
一双眼睛久经风霜,带着岁月洗礼的苍老,却极为的明亮锐利。
那般感觉仿佛是看破了世间万物,而且有着能够洞悉一切的睿智。
这人倒是一副苦行僧的打扮,和现在寺庙里不出去运动,身材白胖的酒肉和尚完全不同。一甩衣袖,也不端着高僧的架子,单掌立在唇边,对床上的简思说了一句:“夫人,贫僧失礼了,可否请夫人伸出手,让贫僧诊脉。”
简思一听说要诊脉,整张脸又霎时间变得惨白。
她的表情凝固住了,身子靠在床头,僵硬的不说话。
僧人已经是站在了简思的身边,他单手竖起,鞠了个躬也未强求,只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思思,听话,让大师给你看看。”连君宸温柔起来的时候也是一塌糊涂啊,他将散乱在简思额前的乱发撩起,轻轻的将她的手从被窝里拿出来,“别紧张,我在你身边陪着你的。”
简思的手明显手缩了一下,很不情愿让那个高僧摸脉。
我估摸着她是害怕高僧摸出她有喜脉来,让连君宸发现了她怀孕这个秘密。可我看连君宸很喜欢孩子啊,他对一个南宫家养的小鬼都会那么温柔,毫不顾忌它身上的血搂在怀里,一脸的宠爱。
况且刚才对待简思又是那样伉俪情深,想想简思要是有了孩子,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不过……
这是别人家的家事,我不想多管闲事,也就没有说话。看着那个高僧卑微的躬下自己极度消瘦的身子,给简思诊脉。
高僧诊脉的时候,表情十分严肃,房间里也是一片安静。
简思却好像遇到了什么十分害怕的事情,她的唇都因为情绪的变化变得青紫青紫的,另一只手不可控制的抓紧了被子。
我觉着那被子,都要给简思长长的手指甲生生抓破了。
连君宸在另一边握住了她的手,又用手帕擦了擦简思额头上的,“思思,别紧张,高僧精通佛法。有他在,一切困难都会迎刃而解的。”
“恭喜连先生。”高僧毫不掩饰脸上的喜悦,将身子站直了,轻轻的又鞠了一个躬,“尊夫人怀孕了,腹中胎儿一月有余……”
高僧道出简思有孕之时,简思手上的水杯就被她给抖的打翻在被子上。杯子里的水一下子就将被褥给浸湿了,门口的佣人慌里慌张的进门,先用纸巾将水先吸干,又慌里慌张的收起简思身上的被子。
简思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小脸煞白之下呆呆的坐着,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被子屎了。
“怀孕?”连君宸脸上的表情真是比调色盘还要精彩,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但是很快,又被他往日里常见的平淡所替代。
他淡漠着脸色,缓缓的又坐回床边,眉头却是不由自主的皱起来了,“大师您会不会是搞错了?”
“呃。”那个高僧明显是对连君宸的反应愣了一下,他大概是和我一样,都不理解居然有人做了父亲会不高兴。
反倒还要问他,是不是搞错了。
高僧犹豫了一下,说道:“贫僧乃是平庸之辈,这个……这个并不能完全保证尊夫人的情况。若连先生心存疑虑,可去医院就诊,毕竟民间之术在科学面前都是些旁门左道。”
“旁门左道?如果大师算旁门左道,那么三山五岳的那些山门也不必开下去了。大师是高人,大师说的话,在下深信不疑。”连君宸直接肯定了那高僧的实力,又问道:“那大师可知道,我夫人的脸,又是怎么回事?”
“这……”高僧眼中闪过一丝忧色,他沉凝了片刻,才说道,“昨夜有狗煞偷走了镇宅的铃铛,破了宅中挡煞的风水。好在铃铛被人半夜里还回来,宅中才得以恢复的宁静。贫僧感觉到,夫人腹中的胎儿,似乎……似乎被狗煞纠缠了。那狗煞应当是在宅中风水被迫之时,偷偷混入宅中的狗煞所为。”
这个高僧的说话,和太白大人的判断几乎是如出一辙。他们两个的说法,都说是连家风水大破的时候,被偷跑进来的狗煞,纠缠住了腹中的胎儿。
想来真实的情况,也是*不离十了。
“恩。”连君宸没有多说,只是点了点头。
目光稍微一凛,似乎极度冷酷的看着简思,简思整个人都害怕的蜷缩在了一起。她低着头再也不敢抬头去看连君宸脸上的表情,好像是犯了极大错误一样的恐慌这。
我看简思这种躲着连君宸样子,脑子里突然有了一种疯狂的想法,该不会是简思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连君宸的吧?
如果连君宸这段时间根本没碰过她!
那么这个孩子是不是他的,就一目了然了。
可简思应该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才对,她和简家的所有荣耀,都靠着和连君宸的婚姻关系维系。一旦被发现怀了别人的孩子,连君宸戴了绿帽子,肯定会恼羞成怒,剥夺简家和简思所有的荣耀。
不不不……
我这个脑洞开的太大,也太可怕了,我怎么能这么想呢?
一定有什么其他的隐情,是我没有想到的,总之真相绝非是我脑洞大开,胡思乱想的那样。
我连忙安慰自己。
平静了心态以后,才去和那个高僧交谈,“大师有办法将狗煞引出来吗?我怕如果不及时引出来,狗煞身上的阴气,会影响她腹中的孩子。”
有些话我不方便明说,可是看到简思因为肚子里进了狗煞,整张脸就跟得了多毛症一样长满了毛。我只怕狗煞在她肚子里呆久了,那肚子里的小家伙临盆了。
生下来,要是……
要是也和简思一样,是脸上个长满毛的小怪物,那连君宸不还得更崩溃。
像这种被精怪附身,所产生的副作用,我虽然没亲眼见过。可是类似的民间传说,我可没少听过,我只是有这方面的担忧而已。
“这位是……”高僧大概是见了我眼生,脸上的表情有些迷茫。
连君宸介绍说:“这是我的弟媳苏芒,阴派传人。”
“难怪身上会有北斗玄鱼呢,贫僧还以为是自己老了,眼花看错了。”那高僧实在是眼尖,连我口袋里揣着北斗玄鱼都能看见。
我伸手摸了摸口袋里触手冰凉的北斗玄鱼,忍不住挠头,“大师真的好厉害,连我……连我带着北斗玄鱼都知道。”
高僧笑起来相当慈祥,温和的让子让人觉得很亲切,“这都是雕虫小技,北斗玄鱼有降低火气的功效,你身上火气很弱,所以贫僧也就是斗胆随口乱猜的。昨夜,是你将镇宅的铜铃找到,并且归还到原位的吧?”
“是……”我很想说是凌翊,可是一想到凌翊的特殊身份。
我怕这些光着脑袋的和尚注意到他,也就厚着脸皮没有否认,红着脸将头低了下来。
“哎,狗煞不引出来,的确会影响腹中的胎儿,严重了还会导致产妇诞下狗胎的。贫僧还未想到办法,需要和几位师兄师弟们商议一下。”高僧倒不像是完全没有法子的样子,脸上是一副不确定的表情。
我想着,大概是对自己的法子不是那么肯定,才会想去和其他和尚商议。
连君宸和方才进门时关心简思的样子,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他淡淡的说:“方丈和其他几位高僧,能想出办法便是最好,若想不出来,也无妨。简思这般……也是咎由自取,大不了随她去了。”
那高僧大概也是这辈子没见过变脸变的这么快的人,方才还对简思照顾的无微不至,这会子突然就是不能救就拉倒的样子。
他愣了一愣,急忙站起身,“阿弥陀佛,那贫僧就不打扰夫人休息了。”
“我送方丈下楼。”连君宸冷漠的扫了一眼床上怕得要死的简思,将那老僧送出去了,然后说了些赞许的场面话,“大师真是神通广大,连家以后的安全,可都仰仗大师了。”
那高僧也不居功,“贫僧有愧,夫人的病,尚未有眉目。怎当得起连先生如此称赞,惭愧惭愧。”
两个人一起下去之后,佣人在房里收拾地上凌的东西。
她脸色惨白,动作都有点不利索了,大概是刚才被高僧说的什么狗煞给吓到了,估计此刻是硬着头皮在打扫卫生简思突然就抓住我的手,把我往床边上拉。
我一屁股坐下了,她才慌张的说道:“怎么办……怎么办……苏芒,我该怎么办?我怀孕的事情被他知道了,他一定会杀了我的。”
“不会的……那是他的骨肉,他不会对自己的孩子下手的。”
我都不知道该回答什么了,如果这个孩子不是连君宸的。
那连君宸要杀你,我可真不知道有什么立场去阻止连君宸的行为。太白大人一向都是喜欢看热闹的,它跳到湿漉漉的被子上,说道:“该不会……是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小连的吧?否则,你这个女人怕什么怕?”
这话话音刚落,我就感觉身后气压不对,变得特别特别冷。
就听连君宸冷淡的声音在耳边幽幽的响起,“你们先出去,我有些话,想和简思单独谈谈。”
房间里打扫的那位佣人,似乎早就摸准了连君宸的脾气。
她反应特别迅速的就扔掉了手里面打扫用的工具,朝连君宸匆匆鞠了个躬,说了句,“先生,我出去了。”就快速的离开了房间。
那速度跑的比兔子还快,我倒是想跟着这佣人屁股后面一起走,省得尴尬。可是太白大人还在得意洋洋的呆在被子上,我总不能丢下太白大人不管。
只好硬着头皮把太白大人抱住,迈着小碎步关门出去。
在关上门的一瞬间,我已经听到了连君宸冰冷的问话声:“说吧,简思,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我当时差点就小腿肚子一软跌在地上了,我不是自己听了害怕。
我是提简思着急,她胆子可真不是一般的大,居然真的敢背着连君宸和别的男人乱搞。以连君宸如今的社会地位,要知道这种事,绝对不会忍气吞声的。
我也清楚这件事情不该我管,没必要瞎操心那么多,只是眼下心情略微有些沉重。
“喂,喂……苏马桶,你别走啊,难道你不八卦一下那个女人会怎么解释吗?”
我搂着太白大人,想回自己的卧室休息。
毕竟大上午的,就发生这种事,我也需要时间缓一缓。
听着太白大人话里头的意思,是要躲在门口听墙根。这种事情我可不想和太白大人同流合污,我可对别人家的八卦一点都不感兴趣,更不想卷进简思和连君宸之间的纠葛中去。
万一被发现了,被抓去炖汤的,也只是太白大人一个。
我松开怀里的太白大人,伸了个懒腰说道:“我有些累了,不如你去听听看,过会儿等我醒来了再告诉我?”
太白大人还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多的,经过我这么一激,居然真的往人家简思的卧房门口飞去。鬼鬼祟祟的将鸟头靠着大门口,似乎在仔细聆听者里面的动静。
回到卧室的时候,我真有点身心俱疲。
凌翊好像非常能理解我内心的想法,一句话也不多问,默默的将我圈在怀中,让我可以在他怀中放肆休息。我抱着凌翊的腰,有种倦鸟归巢的感觉,得到了一丝依靠和安慰。
时间似乎是停止了,我不想做任何事只想搂着凌翊,一直这样抱着直到地老天荒。
我其实身体上并不累,只是经历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有些心累而已。
“被简思的事情吓着了?”凌翊搂了我许久,才低声问我。
我摇头,“我没被吓着,只是……只是一下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你……你知不知道简思怀孕了?”
“进门就瞧出她身怀六甲了,不过似乎是没告诉连君宸。我想着以简思的张扬的个性,只要这孩子是那只大臭虫的,必然会闹得人尽皆知。”他嘴角浮出笑意,似乎早就发现了其中的关窍。
我真是服了凌翊的智商,赞叹了一句,“你这都能想到,怎么不去做侦探啊?对了,连家惹上狗煞的事情,你在宅子里有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其实,阴阳先生要做的事情,就和查案差不多。
先查灵异事件的本身,再想办法对付,只要弄清楚了连君宸是怎么招惹了狗煞。
这事就好解决了。
凌翊摇头,“这些宅子里风水格局被做过很大的调整,眼下去看什么也瞧不出来。不过想知道情况,问问连家的佣人应该就能知道。”
连家昨晚上出去找简烨和司马倩的保镖大概有三十多个,门前被狗煞咬死的尸体有二十多具,失踪的大概是有十多个。
这十多人应该是困在鬼域里,再也无法出来了。
幸存下来的,大概只有昨天晚上从墙上爬上来的刘大能三人。那三个人也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由连家请来的高僧负责处理伤口,并且接受佛法超度伤口的怨气。
其实我和凌翊,最好奇的还是连家到底是怎么招惹到这么厉害的狗煞。按道理说,鬼域属于阳间的异数,和幽都都没有什么交集,普通人更是没有那么容易就遇上。
那倒霉要倒霉到一定境界,大概才有和买彩票一样的概率,惹到鬼域那边的存在。
喊来了那个刚才在简思房间打扫卫生的四十多岁的佣人张妈来,直接向她打听事连家遭遇狗煞的来龙去脉。张妈算是在连家工作的老人了,一干就是二十年,不仅对整个连家了解的相对详尽,对近期发生的事情也知道的不少。
她是个极为八卦的人,我们问她,她根本没法算要隐瞒。
连家最开始招惹到“狗”这个生物,还要从他们的连先生连君宸有天晚上做噩梦说起。据说那天晚上,连君宸谈成一笔生意回来之后,夜里就梦见自己勒死了一条狗。
醒来之后,也没有当回事。
可是家里佣人开门拿报纸的时候,就见到一只身材硕大无比的死狗被绳子吊在房子的大门口。那狗好像是死了一个晚上了,伸手去摸身体,都是僵冷僵冷的十分恐怖,当时佣人就被吓得报警了。
警察来了以后,初步判断是连家仇人做的恶作剧,被当做是有人故意报复连家来办,处理了几天就不了了之了。
掉了门口的监控,又没有发生什么异常。
因为事情是在连家家里发生的的事情,连君宸财大气粗,这件事很容易就被弹压下去,所以并没有轻易的流传出去,知道的人并不多。
再则就是死的就是附近的野狗,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更没法引起太多的重视。
真正把连君宸彻震住,并且产生重视的是接下来的事。
据说那晚以后,连君宸几乎每晚都做梦自己勒死了狗,或者用其他各种方法把狗杀气,比如烹煮,用刀捅死。
最恐怖的一次,就是梦见自己亲手烹煮了一只小狗之后,早清早的厨房的高压锅里。就躺着一只小型犬在里面,它身上的毛都没拔掉,活生生的就给炖了。
据说高压锅打开的时候,是一股恶心的腥气扑鼻,在厨房里的好些问到气味的人都上吐下泻了好几天。
那只狗也是到死了都不瞑目,眼睛都被煮熟了,两眼都没有焦距了,却还是怨气冲天的瞪得大大的。
四肢仍然保持着挣扎的姿势,狗毛也都被煮出那种恶心的屎黄色。那个景象大概是给这个佣人太强的冲击力,让她到现在提起来,脸上都是一副作呕的表情。
这是连君宸第一次主动去找那种传说中的方外高人帮忙对付,可惜一开始没进到正牌阴阳先生的那个圈子,找了几次都是骗子。后来经过高宅那边的人牵线介绍,才认识了南宫池墨,正式进入了阴阳先生的圈子。
南宫池墨帮连君宸看了风水,布了专门克制狗煞的局,又让连君宸往家里请维摩诘镇宅。
这以后就缓解了很多,一直就没有再出现梦见自己杀狗的梦魇。连君宸和南宫池墨打交道多了,也慢慢的懂了一些阴阳术数的原理。
有时候真的遇上了鬼祟之物,自己也会对付着点。
日子是平静了一段时间,也不知道是从哪一天开始,连家门外就出现了诡异的狗叫声。
事情在开端的时候,谁知道外头有狗叫,是狗煞在外面索命啊。但凡有佣人好奇开门出去看看的,没有一个回来了,门口看门的人也说没有看到有人从大门出去。也就是说,人是在花园里头凭空失踪的。所以在连家,是有一个规矩的,假如说是听到狗叫声,谁也不能开门出去。
昨天晚上,司马倩和简烨刚出去,就听到狗叫声,说明他们很可能会在花园里和之前的佣人一样失踪。所以连君宸才会要自己的保镖出去把人都给找出来,结果保镖也全都失踪在了花园里。
对于连君宸来说,大概简烨和司马倩两个人的生命要比这些保镖来说都重要吧。
听张妈这么一说经过,很多在我和凌翊看来还没有答案的问题,都方便解释了。
比如说,狗煞为什么怨恨连君宸。
这个原因嘛,大概就是因为连君宸在梦中无意识的行凶,将附近的野狗杀死。这些狗煞,全都是死在连君宸的手里,所以是带着怨气白报复的。
至于,一个人梦中所做的事情,就成了真实。
这件事说出来让人难以理解,但是这样的事情自古有之,唐代就流传着一个神话故事,魏征梦斩龙王。说是,唐玄宗为保受冤龙王一命,特意和魏征下棋,拖住魏征。魏征下棋时进入梦中,托梦监斩了龙王。
两件事可能不尽相同,但也有共同之处。
虽然还不知道连君宸是怎么让自己做的怪梦的,但是已经很清楚,是鬼域当中的存在和连君宸过不去。凌翊大概是想亲自会一会这个家伙,才能让连家被狗煞纠缠的事情,得到根治。
“昨天晚上疏忽了,要是我能早点想起来,狗煞跑进来的事情,简思恐怕也不会变成这样。”我稍微有点自责,明明亲眼看到狗煞跑进去了,我居然给忘了。
凌翊挑了挑眉,看了一眼窗外的情况,语气有点满不在乎,甚至有些幸灾乐祸,“狗煞只要从简思的肚子里引出来就行了,这很容易。我只是好奇那只大臭虫,发现自己戴了绿帽子,会是什么表情。啧啧……”
房间里很安静,但是窗外头的空地上,却是吵闹的很。
原来是警方的人来了,停了两辆警车在门口。
昨天晚上的人命案子实在太大,藏也藏不住了,直接就惊动了警方那边的人。警方的人正在窗户下面拉着警戒线,顺便整理现场,盘问宅子里的佣人。
“凌翊,听你这么说,你知道怎么把狗煞从简思的肚子里引出来?”我只是顺着凌翊的目光淡扫了一眼窗外的情况,立刻就追问凌翊救简思的办法。
在我的世界里,简思依旧是那个从小照顾我,对我疼爱有加的大姐姐。
虽然现在因为两个人的立场不同,彼此之间的情谊发生了变质。但我依旧没有忘记过去她照顾我的记忆,更感恩从前她对我的照顾。
最重要的是她即便婚内出轨,铸成大错,自有法律来惩罚,也没有要承担被狗煞附身所遭受痛苦的责任。
这件事,我想帮她!
凌翊竖起了一对剪刀手,看起来在卖萌,有种萌萌哒的感觉。
让我很想拿出手机来,拍下这一张。
但接下来,他的慵懒的眸光变得深邃,慢慢的说道:“有两个办法,一个是去医院堕胎,直接用手术工具。把她肚子里的狗煞,和胎儿一起取出来。不过,有个弊端,就是在手术过程中,狗煞可能会躲到她身体其他地方。”
“这算办法吗?凌翊,这是在残害生命,而并不能保证把狗煞从简思肚子里弄出来。”我听了这个不靠谱的主意,气狠狠的捏了一下凌翊脸上冰凉的肉肉,有些长牙五爪的瞪着凌翊深邃无边的眼眸。
小短腿柯基会选择躲进简思肚子里,逃过房子里的佛法超度。
说明它也是个聪明狡黠之辈,难保在做手术的时候不会转移位置,躲到简思身体内部的其他部位。到那个时候,该怎么把这东西从简思身体里弄出来?
等到简思彻底被狗煞附身了,也不知道身上还会起什么变化。
凌翊将竖起的手指收回一只,只留下修长漂亮的食指。丝毫也不生气,眼里带着宠溺回望我,“还有个法子,就是让别墅里的僧众直接超度狗煞。”
直接超度?
是让狗煞呆在简思的肚子里,然后让僧众念佛经超度吗?
这想法……
怎么觉得过于简单?
而且……
还有点粗暴!
“那会伤到简思吗?”我有些紧张的看着他。
凌翊似乎对我的表情感觉到了无奈,他揉了揉我的眉心,“当然,简思如果挺不过去,会被体内暴动的狗煞弄死。不过,她如果坚强的话,则会母子平安。”
“你果然是个不靠谱的,这两个办法,都会危及到简思的生命安全,根本就不是什么好办法。难道……难道就没有更好的办法帮助简思了吗?”我转过身去,假装不搭理凌翊。
其实我只是表面上生气,脑子里有些混乱。
大概能够想到的办法就这些了,可这两个二选一的办法,没有一个是真正可行的。如果引出狗煞的代价,是一个人的生命,那么引出狗煞这件事还有什么意义吗?
凌翊从我的身后,将我揽进他冰凉的怀里,“小丫头,我不是有意要为难简思。这个世间怕是再难有其他办法能对付这些狗煞,那只大臭虫请来的高僧怕也只能想到这两种办法。所以才会一直压着不敢说,一旦采纳了,很容易会一尸两命。”
我又何尝不知道凌翊的难处,靠着他冰凉的胸膛,闭上了眼睛,轻轻“恩。”了一声。
这时候,太白大人似乎是在外边探听完它想要知道的八卦,又扑腾着翅膀回来了。
它一见我们就变得兴冲冲的,肥胖的身子落在了桌面上,“你们知道吗?南宫池墨那个白发小子也来了,正在用墨斗在房子前面立阵,发誓要捉到狗煞之首。”
墨斗始于鲁班,一般是用来做木工的吧。听说是也算是一种含了正气的法器,不过宋晴爷爷好像不用这玩意,我只是略有耳闻,却从来没有见到过。
也不知道,南宫池墨会怎么拿墨斗立阵。
我听太白大人说的“狗煞之首”,有些不明就里,抬头看了凌翊,“狗煞之首?那是什么?”
凌翊只是冲我微微摇了一下头,好像是示意我别插话。
我立刻会意,用手掩住了口不说话。
那只肥鸡似乎是发觉了什么,却只是眼中闪过一丝怪异的光芒,回答道:“就是这群狗煞的头头啊,苏马桶你不会蠢成这样吧?连字面意思都听不懂。”
要不是凌翊让我暂时不要插话,把我惹火大了,我也能骂死这只肥鸡。
凌翊脸上的表情十分的威严和严肃,好像很重视南宫池墨的看法,“那南宫池墨,有没有说明这群狗煞的来历?他觉得这群狗煞还有首领?”
“来历?”太白大人也是一时懵了,茫然的看着凌翊,“这……这狗煞祸害连宅的事端,难道不是出自你们幽都的手笔吗?还需要什么来历?你是幽都的大人物,应当知道底细才对。”
这件事,我和凌翊都很清楚,不是幽都里的存在做的。
而是和鬼域有关,那些保安被带去了鬼域,很难再从鬼域里出来。听凌翊说,活人在鬼域三魂七魄是会被慢慢吞噬的,所以那些保安现下可能早就没了灵魂了。
没想到太白大人如此见多识广,居然没看出来这件事情和鬼域有关系。
凌翊也不说破,只是笑了笑,把事情隐瞒下过去,“太白大人真知灼见,君耀佩服。不知道太白大人还探听到了什么?我听苏芒说,你在连君宸卧室门口听墙根了。”
我听到凌翊居然不告诉太白大人真实的情况,反倒是顺着太白大人的话,赞同这件事是幽都里的存在做的。
这有些奇怪,他为什么要瞒着太白大人呢?
但是我却知道凌翊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想法。
听到凌翊提到听墙根的事情,太白大人像是遇到了百年难遇的知己一样。鸟眼便是眯起来,露出了猥琐的目光,“他们在房里说的故事可精彩了,都能给《知音》投稿了。”
知音,这本杂志我买过。
都是家长里短的狗血剧情,我妈妈以前特爱看,我也就跟着翻过几页。
接下来,就听太白大人的鸟嘴喋喋不休的说着连家的八卦,我实在没兴趣听,只是被迫知道了些许内容。
整个故事是这样的:好像是连君宸工作太忙,所以好久没宠幸简思了。简思春闺寂寞,就和连家某个保镖发生了不同寻常的关系。不过,现在连家的保镖都死的差不多了,再查也查不出是谁了。简思肚子里的宝宝大概还没出生,就该没有爸爸了。
一想到这里,就让人觉得有些心酸。
凌翊自己引得太白大人喋喋不休的说着,这会子又觉着太白大人罗嗦,大概也受不了了,缓缓的皱起了眉头,“好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不行,我还没讲完呢,我还没说他们在车里是怎么……”太白大人真的是不去说相声可惜了,光凭一张鸟嘴就能绘声绘色的把完整的故事画面感呈现在大家面前。
它刚准备跟我们说男保镖和简思在车里的故事,凌翊就一扬眉毛,一巴掌拍在旁边的床头柜上,“少在这里聒噪,让你出去就出去。难道你不需要帮着南宫池墨一起看看宅子里的情况吗?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
“我就不出去,我气死你,气死你。”太白大人耍无赖可是一绝,肥母鸡一样的身躯往床上一赖,就是不肯起来。
正常人大概都会被太白大人气个半死,凌翊原先也是轻蹙眉头有些不耐烦。
稍微沉默了一会儿,似乎脑子里又有主意了,他缓缓扬起唇,笑道:“娘子,我突然想到一个办法,能把狗煞从连夫人的肚子里弄出来,只是要委屈太白大人了。”
“什么办法?”我眼前一亮,立刻问道。
我看着凌翊亮晶晶的眼眸,总觉得似乎能听到凌翊在内心深处打的“啪啪”响的如意算盘。凌翊算计起他讨厌的人可是从不手软,肚子里也不知道是装了多少坏水,每每都能把人给气疯了。
凌翊眼中带着淡淡的邪气,单手抓住太白大人尾巴上的毛,让它暂时没有办法到处乱飞,“我这个办法,叫做垂钓法,不知道太白大人,你听过吗?”
太白大人还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倒霉了,思索了一下,“恩?没听过,快说来听听。整个世界上居然还有老夫没有听过的办法……那群秃驴,还说要活生生将人家超度呢,这超度完还是活人么?”
肥母鸡对楼下那群高僧显得十分不屑一顾,张嘴就喊人家秃驴,这张鸟嘴可算是缺了大德了。
凌翊眼波狡黠一闪,用磁性而又有些邪异的嗓音说道:“古书有云:将活禽抹上香油香灰,悬于钓竿上,待申时一过。狗煞受其诱惑,必定会从母体腹中出来,贪而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