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烨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写论文,和我的联系也少了。突然间给我电话,让我发自内心的感觉到恐慌和害怕。
看到来显上这两个字的时候,我就像被戳穿了谎言的罪犯一样,整个手腕都在处于本能的震颤,瞳孔放大的看着脆弱的手机从手指尖滑落到卵石地面。
屏幕被摔碎了,在光滑的镜面上出现了纵横交错的裂纹。
但是手机没坏,触摸屏还可以使用。
我咬了咬牙,从地上捡起来,接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简烨急躁而又关心的责问:“芒芒,你到底在哪里?我去你寝室找你,等了半个小时都没看见你,问了舍管阿姨才知道你出去了。是脑袋被门夹了吗?生病了还到处乱跑。”
女生宿舍男生是不能随便进的,可简烨他们家在学校是董事,偶尔也会搞特殊化。
他要上去,没人敢拦着。
反正他每次去都是找我,舍管阿姨和其他的同学也都习惯了。
“我、我……在长风公园。”我咬住了唇,感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怀孕好比怀才,肚子一天天大了,根本就瞒不了多久。
如果我现在没胆量告诉简烨,等将来简烨自己发现了。才是受到了极严重的羞辱,等于脑袋上戴了一顶绿油油的都变成荧光绿的帽子。
简烨在电话里面的声音变的严肃,“站着别动,我去找你!”
深深吸了一口人工湖的湖面上吹来的潮湿的空气,我心里狠下心肠用颤抖的声音说道:“简烨,我……我们取消订婚吧,好吗?”
“苏芒,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电话后头的简烨用一种不可置信,一字一顿仿佛在克制着某种激动的情绪问我。
这样的拒绝,对于简烨来说是不公平的。
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为的就是等待步入婚姻礼堂的一天,我有权告诉他我悔婚的真相。
我稍微迟钝了一下,慢慢的说道:“你……你来长风公园的咖啡厅吧,我们聊聊,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挂断了手机,我站在湖边的柳树旁吹了一会儿风,让自己的头脑保持清醒,才去了放着哥特小调的咖啡厅。
咖啡厅的老板是个画着浓浓烟熏妆的男人,脸特白,五官很立体。
那张脸白的近乎透明,透着一股子病态美,澄澈的眸子深邃而又放荡。
看着有点像是老外,不过却是留着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头发一直长到了腰间。身上穿着白色修身的衬衫,下半身藏在吧台后面。
他见我进来,嘴角略带魅惑的勾了勾,亲自朝我的位子端了一杯咖啡,“喝杯我们店特调的卡布奇诺,算我请你的,对了,小姑娘,你经常接触死尸吧?”
这家咖啡厅我和简烨约会的时候经常来,不过平时他都坐在吧台里面,从来不和我主动搭话。
经常接触死尸,还能看出来?
我想应该是我和简烨聊天的时候,聊天的内容被他听去了。
我倒也不觉得奇怪,直言不讳道:“是,我是法医专业的,上解剖课的时候,会接触到新鲜的尸体。有什么不对吗?”
“在等男朋友啊?”他带着神秘的笑意,清亮的眸光中带着邪异的感觉,注视着我,“你难道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吗?”
我打算向简烨坦白一切,心情抑郁,只是默默的摇了摇头。
我不好奇,我今天没心情和任何人开玩笑。
看到我这么镇定,他似乎还有些不死心,非要和我搭话,将放在桌上的咖啡往我面前轻轻的推了一下,“听过咖啡占卜吗?”
咖啡占卜我听过,好像据说在土耳其乎每个人都会。
“听过,不过我……我不想占卜。你说我经常碰尸体,身上黑气郁结也好,说我霉运当头也罢。我今天真的没心情聊天,不好意思。”
我蹙着眉头说着,却还是忍不住低头看那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赤色的液体带着浓郁的香气,倒影着周围的影像。液体表面的正中央好出现了一道如同漩涡般的涟漪,缓慢而又诡异的打着圈。
我凝视着,差点就要被吸进去了。
耳边莫名的传来了一声声婴儿的哭泣声,漩涡的中央出现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婴儿的面容。
那不就是我和那个千年僵尸的孽种,它怎么在这里!
这个鬼东西,难道连喝个咖啡都阴魂不散吗?
登时,我就吓出了一声冷汗,猛然站起来。
桌面上的咖啡因为我激烈的动作打翻,滚烫的热涌直接浇在我的大腿上。今天天气很热,我穿了短裤,被咖啡烫到的地方立刻红肿,生出了黄色的水泡。
一股钻心的疼痛从烫伤的部位传来,我痛的几乎没法呼吸。
可是被烫伤的伤口又不能轻易的去触碰,只能半眯着眼睛,忍着大腿上的疼痛。心想着这附近最近的一家药店在哪里,我得去买烫伤药。
我这个样子让简烨看到,免不了又要被他担忧。
“芒芒,你没事吧?怎么那么不小心!疼吗?”简烨温润而又焦急的声音传入耳内,他将我扶着坐下,又面红耳赤的对着咖啡厅的侍者大吼出声,“没长眼睛吗?没看到客人都烫伤了吗?还不快去拿冰块过来。”
看到简烨脸上着急担心的表情,我的心中更加愧疚难当。
我咬着牙忍疼,用力把简烨拉到我旁边的座位,让他坐下。
然后,低声说道:“不用那么麻烦,我自己会买烫伤药。我……我想告诉你,我怀孕了,我不能和你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