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出去?搬出去!
秦宴惊讶得差点失去表情管理。有没有搞错?人家肖阿姨不是没有供出他吗?
肯定是陆佩兰借题发挥,她早就容不下他了。
可恶!这老女人休想轻易赶他走。
他挂上惶恐真诚的表情:“兰姨,您和爸将我抚养长大不容易,现在我只想留在你们身边,好好尽孝。”
才怪!
他才不要尽孝。
他就是要膈应死他们。
同样是纪佑辉的儿子,纪之恒还比他大两岁,凭什么纪之恒在纪家养尊处优、酌金馔玉,他要像丧家之犬一样被轰出去?
这纪家他也有份!
就是把纪家毁了也不要便宜了纪之恒!
“爸,兰姨,你们就让我留在身边吧。”
对于这个谋害自家儿子头等嫌疑人说的鬼话,陆佩兰嗤之以鼻:“秦宴,我自己有儿子,轮不到你来尽孝。”
“请你看清楚自己的身份。”
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孽种罢了,还说什么“尽孝”,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死皮赖脸非要留下,啊呸!
陆佩兰掷地有声:“今天你不走也得走。”
闻言,秦宴眼眶泛红,哀求般地看向站在一旁的纪佑辉:“爸。”
可恶!可恶!
这该死的老女人,真想弄死她!
纪佑辉沉吟片刻,道:“秦宴,你已经长大了,再住在纪家不合适。”
唉,自从将秦宴接到纪家,他跟妻子的关系就急转直下,要不是有之恒在,怕是早就分道扬镳了。
秦宴也是他的儿子,却险些害得他妻离子散。
他实在是没办法给秦宴父爱。
就算是他对不起这个孩子吧。
“爸?”秦宴像是受到了天大的打击,踉跄两步,脚一软几乎要摔在地上。
“您要让我搬出去吗?”
他早就应该知道的。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对于他这个好父亲来说,他都是个棘手的包袱。
他从未得到过认可。
秦宴顿觉悲凉又愤怒,眼底不由得闪过一丝泪光。
三岁那年,他也是这样被赶出纪家,驱逐到b市。如今,尽管在他这个好父亲身边陪伴了多年,他还是这么残忍得要将他赶走。
就因为陆佩兰的一句话。
爸就不要他了。
在这个家里,他从来都是多余的。
是不是只有陆佩兰和纪之恒彻底死翘翘了,他这个好父亲才能看到他的存在啊?
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秦宴赶忙抬手擦了擦。
不!他才不在乎!
他要报仇!报仇!
纪佑辉注意到了秦宴眼角的泪痕,沉默片刻,他无声地叹了口气。
说到底,这也是他的儿子。
这么多年了,自己一直忽视秦宴,甚至将他生母造的孽迁怒在他身上,可这孩子还惦记着要“尽孝”。
不可能疼爱秦宴,给他一些物质补偿却是可以的。
“纪家配给你的车可以开走,海悦玉景的那套房子也过户到你名下,另外再给你五千万汇款。”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这些资产林林总总加起来已经过亿,足够秦宴一辈子吃喝不愁了。
他要是乐意,可以继续在纪家挂个闲职,每个月领工资当作零花钱。
这待遇比圈内其他人家的私生子要强多了。
很少有人像他这样把私生子接回家让正妻抚养,还一分就是上亿的资产。
是他对不起佩兰啊。
对于纪佑辉的分配,陆佩兰没什么异议。
不就是一套房、一辆车加五千万现金吗?又没有动到纪家的股份。
只要能把这碍眼的东西踢出去,花一点钱又如何?
若是真让秦宴身无分文地滚出去,那才叫不好看。
终于把孽种赶走,陆佩兰嘴角勾起:“秦宴,听清楚了吗?拿着你的东西离开纪家吧。”
此前纪家给他置办的那些东西,就当便宜他了。
豪宅豪车千万现金都有了,这可比寻常人要滋润多了。
“兰姨,我只能待在您和爸身边。”
秦宴眼底含泪,低哑嗓音,瞧着可怜极了:“爸,不要赶我走……”
可恶!
这么一点点小钱就要把他打发了。
纪家可是有着千亿资产啊!
不说对半分吧,就连三分之一、四分之一、五分之一、六分之一……百分之一,都没有!
千分之一!
估摸着是怕外界的舆论压力,这才施舍般地随手给了他一点点财产。
“爸,兰姨……”
林灼灼狠狠皱起小眉头。
这位反派大boSS还真是会演,明明小说里的他对陆姑姑一点感情都没有,还将姑父气到中风瘫痪,最后险些把纪家毁了。
他想留在纪家或许是方便对纪家人下手,以及伺机获取情报。
林灼灼蹙眉:“秦宴,纪家是要归之恒继承的,你不会准备让父兄养一辈子吧?以后之恒有了妻子儿女,你杵在旁边多尴尬啊。”
说到纪之恒的妻子儿女,陆佩兰不由得想到了她那可怜的小孙孙。
秦宴这孽种绝对不能留在纪家!
谁知道他心里是不是憋着坏,万一把毒手伸向她的小孙孙就糟了。总之,有这孽种在,她心里就不踏实。
秦宴气得不行:“陆夫人,我只是想尽尽为人子的孝道而已,没有要让父兄养着的意思。”
可恶!
这该死的林灼灼说得好像他是吃白饭的一样。
他可是“夜色”的老板,小钱钱多了去了,需要靠纪佑辉和纪之恒养?他就是不甘心罢了。
他要复仇!复仇!
秦宴的话让纪佑辉有一点点动容,可那一丝丝的恻隐之心并不足以跟自己最重视的妻儿对抗。
当年正是因着那点恻隐之心,才会将他和他的生母好生安置,以至于让那女人产生了不该有的念头。
一晃二十多年,当年那个襁褓中的婴儿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了。这些年来,他一直视这孩子为耻辱。
他知道稚子无辜,可是没办法啊。
如果当年他的生母没有险些逼死佩兰,如果他跟他的生母没有长得那么像,或许他不会那般无视这个孩子。
这孩子要恨他就恨吧。
他给了不少资产,仁至义尽了。
离开对于秦宴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纪佑辉难得久久地注视着自己的小儿子,嗓音不再那么漠然冰冷:“秦宴啊。”
秦宴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光亮:“爸。”
好多年了,这是爸第一次正眼看他啊。
“以后……”对上秦宴眼底的光,纪佑辉顿了顿。
他说:“以后没事就不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