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之恒醒了!
这一消息迅速在纪家佣人之间传开,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
真是太好了!
相比较曾经被他们忽视甚至欺辱的秦宴,佣人们自然是希望纪之恒能够当家的。
作为书上的反派大boSS,秦宴的消息怎么可能会滞后呢?很快察觉到了异常。
秦宴走到纪之恒的房间门口查探情况。
门虚掩着,秦宴透过门缝可以清晰地看到纪佑辉站在床前一个劲儿地抹泪,一口一个“之恒”,一口一个“爸爸”。
可恶!
这纪之恒不是就要死了吗?怎么又醒过来了?
难道是……回光返照?
呵呵,终于肯咽气了。
真想知道当这老两口寄予厚望的儿子去世以后,他们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陆佩兰不是爱子如命吗?干脆陪纪之恒一起去死好了。
至于纪佑辉……
秦眼冷飕飕的视线久久地注视着所谓的爸爸,眼底顷刻间涌现出的狂暴气息几乎就要控制不住。
纪佑辉在他面前从来不会表露半点关心。
在母亲惹恼陆佩兰之前,纪佑辉偶尔会来看他,给他带玩具,送他刻着“宴”字的玉佩。可,当他叫“爸爸”时,纪佑辉的神情却异常复杂,甚至从不肯抱他。
秦宴后来才知道,他对于纪佑辉来说只是耻辱而已。
如果不是母亲偷偷躲起来,纪佑辉怕是根本不会让他来到这世上。
他这位好父亲把全部的父爱都给纪之恒了,连一丝一毫都不舍得分给他。
纪之恒醒了,纪佑辉竟激动得直掉眼泪。
小时候,他被那些废物纨绔子弟推到游泳池里,发高烧快要死掉了,纪佑辉就只是远远看一眼而已。
不管他考多少次年段第一,纪佑辉从来都不参加他的家长会。
但纪之恒每次家长会都是父母一起去!
天知道他无数次一个人从家长会开始等到家长会结束,纪佑辉始终没有出现,他心里什么样的感受。
凭什么?
明明都是亲生儿子啊!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还那么小,就被驱逐出A市,靠捡拾垃圾为生,眼睁睁看着生母被凌虐致死。
好不容易回到A市了,可生父视他为耻辱,生父的原配恨不能将他除之而后快。
所有人都欺负他,骂他是不要脸的私生子。
没有人在乎他,就像林灼灼说的,她只是把他当成玩具玩玩而已,现在的他连做玩具都不配。
他这一生中,唯一的救赎就是小时候遇到的那个小女孩叶见薇了。
就算她现在变得不太一样,他也想守护他的光。
那是曾经照亮过他的世界的光啊。
可惜,没有什么光是永恒存在的。他似乎很难再从她身上找到从前的影子了。
不!只有懦夫才会奢求别人的爱。
等着瞧吧!他会将纪之恒和陆时深都踩在脚底下,让他们流落街头、乞讨为生。
他的这位好父亲只有靠他才能活下去!
那个时候,他就会知道哪个儿子厉害。
不不不,纪之恒如今只是回光返照而已,过不了多久就会死了。
纪佑辉只有他一个儿子,应该就会注意到他了吧?
思及此,秦宴心中百感交集。
有压在身上的大石头被挪开的轻松和快意,也有着莫名的失落和怅然。
应该感到开心的,不是吗?秦宴试着笑了笑。
纪之恒终于要死了啊。
“你在这里做什么?”
秦宴一转头,对上陆佩兰那带着几分怒意和防备的面容。
他嘴角还带着一丝笑,赶忙找理由圆了过去:“听说大哥醒了,我心里高兴,过来看看大哥。”
才怪!
人家医生都给纪之恒判了死刑了,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好起来?就是要死翘翘了。
他等着他这位好大哥麻溜咽气,等着陆佩兰悲痛欲绝、撒手人寰。
屋内的纪之恒注意到了门口的动静。
“阿宴。”
听到这熟悉的称呼,秦宴身体一僵。
他手忙脚乱地收拾好内心复杂难辨的情绪,转头看向靠在枕头上的纪之恒。
“大哥。”
他,他不是真心实意叫纪之恒大哥,不是!
他才不想有这么一个大哥!
“阿宴,过来。”纪之恒朝秦宴招了招手。
秦宴下意识看了眼陆佩兰。可恶!每次纪之恒高高在上地施舍他以后,陆佩兰都会过来敲打他一顿。
这对母子真是够了!
然而,秦宴还是进了房间。
算了,看在他这位好大哥回光返照的份上。或许,以后纪之恒连施舍他的机会都没有了。
“大哥,你能醒过来真是太好了。”秦宴立马挂上一副担心兄长的好弟弟面孔。
“我真的很担心你。”
啊呸!一点都不担心!
快去死!去死!去死!
秦宴看起来愧疚极了:“都怪我没用,什么忙都帮不上。”
才怪!还不是纪佑辉不肯放权?还不是陆佩兰死死盯着,他不敢锋芒毕露。
他私底下可是培养了不小的商业帝国。
可恶!被他们逼得只能假装是废物。早晚有一天会将纪陆两家弄垮,让整个A市为之震颤。
“阿宴,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秦宴诚惶诚恐:“这是我做弟弟的应该做的。”
他强忍着恶心继续说违心话:“大哥,爸和兰姨年纪大了,公司还等着你回去主持大局,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啊。”
反正纪之恒都要死了,这些话说说也就罢了。
他就是个不争不抢、孝顺父母、尊敬兄长的卑微小可怜啊!就是要塑造形象,让其他人对他的戒备之心再减少一点点,方便猥琐发育、伺机报复。
陆佩兰对秦宴自动加了怨恨滤镜,觉得他碍眼得不得了,根本不可能心生怜悯。
“说够了没有?滚回你自己房间去。”
秦宴怯生生地看了眼陆佩兰,忙不迭告退:“大哥,我先走了,你千万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爸,兰姨,我回房了。”他轻手轻脚离开,小心翼翼将房门关上。
可恶!这该死的陆佩兰根本就是把他当成狗一样。
等着瞧吧!他一定要她好看!
对着房门翻了个白眼,陆佩兰走到床边坐下。
“恒儿,你跟秦宴说那么多干什么?他这个人根本就不安好心,说不定你的病就是他害的。”
反正打死陆佩兰都不相信秦宴会希望她的恒儿好。
纪之恒并未多说什么。
他知道自己的母亲和秦宴都是受害者。他也没有权利和资格让母亲接受秦宴。
可秦宴生母造的孽不该让他来偿还。
秦宴遭受的折磨实在太多了,生母去世,生父不喜,被同龄人欺凌,就连佣人都能欺负到他头上。
既然秦宴叫他一声大哥,那他能帮一点是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