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胭脂离开之后,萧云灼看着渡灵阁内飘着的鬼魂们,开始默默地给他们烧排号。
她在鬼界的生意之门,算是打开了。
苗氏死后哭得惊天动地,比这善堂里头的小爱哭鬼还可怕,但被萧云灼捉去没多久,便满足了所有愿望,虽说结果挺凄惨,但也让不少鬼魂们都看到了萧云灼的能力。
而且萧云灼这几日陆续送走好几只鬼魂,被送走的鬼魂没有一个不满意的。
虎子的魂魄最是乖巧,萧云灼帮他弟弟找到父母藏匿的家产之后,他就放心地去了,顺道还带着那个病重而死的爱哭鬼一起。
再加上那个突然从阴间回来的梁善人,更让几条街的鬼们,都不敢小看萧云灼这个大师。
所以待苗氏一走,他们便排着队地过来瞧瞧。
鬼太多了,忙不完。
按照轻重缓急,萧云灼便给他们发号,按照顺序来!
当初她在关西的时候,虽然也有些名气,但到底是年纪小,且关西那边势力太乱,鬼魂的心愿十分耗时耗力,所以赚点功德一点也不容易,没想到来了京城,反而还顺利许多。
京城这地儿,有钱有权,就能解决掉大部分的麻烦。
她安安静静烧着东西,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说着话,梁掌柜缩着脑袋在旁边帮忙,递东西的手都在颤抖。
他真的不想再见鬼了,可是……他现在觉得,四周阴气森森的。
这屋子里明明没风,但那帐子晃来晃去的。
还有啊,最近,他爹是不给他托梦了,可他会梦到不认识的人,他今日中午在这里小憩了一会儿,迷迷糊糊的时候,总觉得像是有好多双眼睛盯着他一样,让他好害怕!
他将这奇怪的感觉和这个新东家说了,结果这个东家竟然送他一张符!
送了他一张符啊!
这代表什么?这不就是说,真的有鬼在看他吗?!
这些鬼又不是他爹,看着他做甚啊?
梁掌柜后悔极了!
若早知道会遇到萧姑娘这样招鬼的活阎王,他是无论如何不会干那压迫孤儿的恶事儿的,如今钱财没了,妻女得了他的财产后,也不搭理他了,他还被迫给别人干活,日子是一点出路都没有,现在更要被那些鬼魂盯上……简直是生不如死啊……
不对,他也不敢死。
他爹还没投胎去呢,他活着的时候,他爹能揍他,他要是死了,那不更落在这个萧大师还有他爹的手上?
生路、死路,都绝了!
“那个……东家,早上您不在的时候,我看有个熟面孔在附近张望……”梁掌柜小心翼翼地,继续道:“小人以前认识不少富家公子还有他们身边的狗腿子……不……是管事,今早盯着咱们铺子的管事主家应该姓管,他家管少爷我见过,特别阔气……那个管事一看就是来打探情况的,这是不是要为难咱们呐?”
他和这个东家,得罪了好些富家公子呢。
如今铺子改成渡灵阁,做的生意稀奇古怪……就怕有人上门砸场子。
“若人在外头盯着,咱们管不着,也不用搭理,但若是进了门,你莫要慌张认怂,进门的生意,只要符合规矩,就尽管接着,我自会处理的。”萧云灼道。
她让梁掌柜处理的生意,都是与活人相关的,死人的事儿,他也管不来。
“有您这句话就成。”梁掌柜缩着脑袋。
萧云灼心里也有数,她得罪的人多,如今开了铺子,便等于给别人找茬的机会。
但她现在风头正盛,不用自己主动出面,便有鬼魂主动找她办事儿,此时不论活人还是死人的生意都好做,自是不能错过的。
既然要伸出脑袋来面对,那就要放好心态,绝不能做个惊弓之鸟。
萧云灼照常做自己的事儿。
两日后。
那个一直观望的管家管氏没登门,萧云灼反倒看到了姜妧。
姜妧意气风发,手中拿着一把水墨团扇,身后带着两个丫鬟,旁边还跟着一位面生的男子,面带笑意地走了进来。
“我听人说,表姐开了个铺子,专门为人算命看卦,我为表姐忧心不已,便特地来看看。”姜妧说着,然后又道:“这位是陛下的御书郎殷公子,正好遇上,便一道来了,表姐这里既然是开门做生意,那来者是客,表姐应该也会好好招待的吧?”
姜妧已经忍了好久了。
她这些日子一直住在管家,虽说要看管夫人的脸色行事,但吃的穿的确实不错。
当初萧云灼的羞辱她可是没忘,早就想过来瞧瞧了,但管夫人到今日才放人。
不过她借着殷元孚,与大皇子、二皇子都能说得上话,地位自然与往日不同,如今再见萧云灼,底气更足些。
她也是故意带着殷元孚来的。
殷元孚这人对她很尊重,但对别人,一贯轻浮。
她倒是要看看,萧云灼面对殷元孚这等浪荡子,要怎么办!而且她也已经暗示过殷元孚很多次,他是知道萧云灼曾欺负过她的,自然会替她出气做主。
“许久不见,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原来还喘着气儿呢?”萧云灼看了她一眼,面不改色,“当了别人的狗,你叫得还挺欢。”
姜妧面色一冷:“表姐就是这样待客的!?”
萧云灼看着她这气急败坏的样子,都忍不住惊奇:“表妹似乎比以前丑了。”
从前还能装出几分乖顺,如今眼中满是凶意,面相都改了几分,可见这些日子,没少在背地里诅咒她不得好死啊。
“萧姑娘这张嘴很会说,吐气如兰,倒是香得很。”此时,旁边那位殷公子突然伸出了手中折扇,冲着萧云灼的下巴勾了过去。
萧云灼反应极快,手中的毛笔作势一挡,气劲一用,直接将折扇打了出去。
乌黑的墨汁从笔尖甩出,砸了那位殷公子一脸,正有两滴落在他嘴唇上。
“殷公子,您这嘴巴很不干净。”萧云灼冷眼看他,又淡定地将手中的毛笔挂了起来,“要好好洗一洗了。”
“表姐,你还不快给殷公子擦干净!?”姜妧一惊,没想到萧云灼还敢回手!
萧云灼默默看了她一眼:“脸上的脏东西容易擦,心里脏就没得救了,你说是吧?”
殷元孚有些震惊,刚才那手段,看似简单,但速度极快,力道更是不小,此时他的手竟有些麻!
这个萧云灼,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