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说:“药在你身上吗?快拿给我看看!”
“我这就去取。”费怀信说:“你不要着急。”
费怀信出去后,我心里慌乱。药会是谁换的?除了繁音自己,我想不出第二个有嫌疑的人。
而恐怖之处在于我完全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换的,换而言之,这几天我有时面对的是第一人格,有时是第二,而只要他不发疯,我就完全感觉不出差别。
这也让我非常糊涂:小甜甜究竟想做什么?
我正忧虑,孟简聪开了口:“客人还在外面,你得出去招待,不能冷落他们。”
“我……”我更没底,“我不太懂怎么招待。”
“我陪你一起去。”他说:“别怕。”
我点头。
他又道:“你脸上都是汗,别慌,先补个妆。”
我点头,这是我的休息室,有专门为我准备的梳妆台。孟简聪将我推到梳妆台旁边,我一照镜子,发现脸上的妆容已经花了一些,便拿起粉扑补着。这时,外面又敲门,还是费怀信。
他进来了,把一样东西放到桌上,是繁音的药瓶。
我打开药瓶,倒出里面的药片,果然和上次发现的一样。虽然药片看起来和他的药很相似,但气味完全不同,这味道明显不是他的药。
费怀信问:“这样的事还曾发生过么?”
“不久前刚发生过。”我把之前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除了他自己,没有人有换药的嫌疑。可我并不觉得他哪里不对劲。”
显然,这状况太棘手了,费怀信立刻不说话了。
为今之计,只有先调查,我说:“请阿猛进来。”他是这次繁音带的人,是他比较信任的亲信。
阿猛来了,我说:“去把先生最近两周的所有行程都整理给我。”
“所有行程?”他确认道。
“精确到分钟。”我说:“以及他安排过的所有事情,包括机密。”
阿猛点了点头,我又让周助理进来,说:“去调查最近两周我老公出入的所有场所的监控和知情人。”他和阿猛不是同一派系,可以互相制约。
周助理点头,立刻去办了。
这件事安排完了之后,我问费怀信:“怀信少爷接下来可以帮我个忙吗?”
“可以。”费怀信答应得很干脆。
“我想请你帮我控制我老公。”毕竟他俩关系亲密,繁音此时是弱势群体,交给他最令人放心,“我去招待客人,等到活动结束,我就去跟繁音谈谈。我争取在凌晨两点前结束。”
费怀信点头说:“放心,我会一直在。”
接下来孟简聪推着我出去,宾客又来了一些,也有人准备告辞,但没找到我,所以没遇到人。
我出去时私下看了看,忍不住拉了拉孟简聪的手臂,他弯下腰来,我问:“你比我高,看到蒲小姐了吗?”
“没有。”他会意说:“别急,我这就安排人去查。”
“如果她还没走远,就把她留下。”
“知道。”
孟简聪到附近去找人,也要尽量使自己的动作看上去隐蔽。我紧张极了,拿了块蛋糕来吃,却怎么都无法用叉子将蛋糕切得齐整。正在这时,几位客人找我告别,我连忙应对,一路将他们送到门口,正想回去,外面突然停来几辆警车。我便没有回去,眼看着警察打开车门下来,心里不打鼓是假的,虽然邀请了警局高官,但他们还没有到。
很快,警察过来了。我们负责招待的助手迎过去,交谈了几句,他请警察留在原地,过来对我说:“这几位警官正在追捕一名逃犯,说她刚刚跑进了咱们的会场。他们想进来搜捕。”
逃犯?
我说:“打发掉。”
鬼知道他们进来搜谁,逃犯怎么可能跑进我的会场?当我这里是纸糊的?铁定是为了搜繁音。
我命人推我回去,叫助手去回复,谁知他很快又回来,说:“灵雨小姐,那几位警官手里的手续很齐全,咱们让他们走,在法理上站不住脚。”
他一边说,一边递来一张逮捕令,上面是一个年轻女孩的照片,看上去似乎只有十六七岁,她的五官单独拿出来都不是太美,但组合得很妙,有种很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加之照片是黑白的,这气质就更明显。下面的文字大意是说这女孩是一起大案的重要嫌疑人,案发后逃逸,证据确凿,还附有公章。
逮捕令无疑是真的,这便有点棘手。警察找上门,哪怕我不满,现在也得先让他们进来,回头再与他们局长表达我被打扰的愤怒。只是我可不想让他们进来。
正苦恼,孟简聪回来了,说:“抱歉,刚刚突发了一件状况,时间久了一点。”
“什么状况?”算了,正好他在,帮我拿个主意,我把逮捕令交给他,说:“外面的警察非要进来,周助理也不在,帮我想个法子。”
他接过逮捕令看了一眼,说:“这简单,交给我,你先在这里等我。”
于是他叫人陪他一起去,很快,警察便跟他一起走了,不知去了哪里。我自己应付了一会儿客人,周助理便回来了,小声对我说:“已经查过了。”
“这么快?”我叫他查的是两周的。
“我们在他衣服里放了监听设备。”他说:“他本人并不知道情。”
我正要开口,周助理立刻说:“这是您父亲的意思,他要我们监控好繁先生,因为他情绪不稳定。”
“查出来什么结果?”
“药是他自己换的。”他说:“但他刚刚跟蒲小姐之间的对话令人在意,我整理了文字版给您,也截取了这部分对话内容。”
他把存储卡交给我,一边说:“另外,刚刚孟先生抓到一个小女孩。”
我心里咯噔一下,问:“长什么样?”
“很漂亮,年纪像是高中生,身材大约一百六十五公分,很瘦,样子很狼狈,看她手,像是个苦孩子。”他说:“孟先生要我别告诉您。”
我说:“她现在在哪?”
“还在后面。”他说:“您想见见她吗?”
逮捕令被孟简聪拿走了,我当然得见见,正好孟简聪去应付警察了。万一就是警察要的人,那我就直接交出去,好让警察赶紧滚蛋,省得让我提心吊胆。
周助理便推我去了后面,有一间隐蔽的杂物室,这更让我确定这恐怕就是警察要的人,便让周助理开门。
门从里面被锁了,周助理派人取来备用钥匙才打开门,开门时里面就传出女人的哭声,嘤嘤嘤的有些瘆人。这让我头皮发麻,周助理也慌了,伸手推开门,却见里面站着一个只穿着内衣的女佣,她叫阿莉,是我们自己家的人。哭的就是她,她哆哆嗦嗦地站在原地,手里攥着几件明显不是她工作服的衣服,用以遮挡**。
我四下看了一眼,见杂物间没有窗户,只有一排排货架,还有一些堆积的货物。与此同时,周助理让人把女佣领出去,把她手上的衣服要了下来,检查一番,说:“阿莉说人已经跑了,这就是那个女孩的衣服。”
是一件印着卡通人物的T恤和一条已经快要洗破的牛仔裤。
我说:“去找。”
周助理便吩咐下去,我便去隔壁看阿莉。她已经穿起了衣服,但依然惊魂未定,好在已经止住了哭泣。她描述说:“我正在走廊里,突然被孟先生叫住,让我拿一些蛋糕和饮料到杂物间,说里面是他的朋友,还要我不要声张。我拿去了,但里面没有开灯,突然觉得有人在我的头上套了一个东西,勒住了我的脖子,我吓坏了,那个人从背后推了我一下,我摔在地上,那个人还在不停地用袋子勒我的脖子,叫我脱掉衣服。我吓坏了,真的吓坏了……后来发现那是一个黑色塑料袋。”
好手段。
我问:“然后她去了哪里?”
“我只听到有人在跑。”阿莉说:“好像是跑出去了。”
同时,负责搜查杂物间的人找到了用过的黑色垃圾袋,袋口已经被拽得变形,并报告我们里面没有人,阿莉端来的托盘也不见了。
这下更糟糕了。这里面女佣众多,很大一部分我并不认识。
我连忙安排人找,同时联络孟简聪,心里自然万分焦急,万一她混进厨房下毒,那就完了。
孟简聪的电话在他的助手手里,助手说他正在陪警察,不准过去,不知道现在正在哪里。而我们足足找了大约四十多分钟,几乎要把会场翻过来,费怀信才派人过来让我去关繁音的房间。
看来是可以见繁音了?我便先过去,推开门,繁音被绑在床上。他每次这样折腾都会耗尽体力,神态非常虚弱,眼睛半闭着,嘴唇也泛白。
房里的另一端正跪着一个女佣打扮的女孩,她低着头,长长的马尾辫垂在脸侧,双手已经被缚在了身后。
费怀信命令,“抬起头来。”
她抬起了头,果然就是通缉令上的女孩,真人真是比通缉令上要漂亮太多了。